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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菡一边说着,一边声音梗咽起来,字句里虽说有些含糊,可也能让乔寻容明白了,清菡此番是当真看重卫玠的,妹妹哭的伤心,叫她这个做姐姐的看了也心疼。乔寻容万万没有想到,清菡竟然会误会自己和卫玠的关系,小女儿家初动心思受了委屈大抵是难以承受,只能想着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这个妹妹。
“清菡,你别多心,我并未与世子大人互相倾慕,他是我在玉简书院上课时的夫子。我们之间是师生之谊,而并非男女之情啊。”乔寻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轻的拍打着乔清菡的背安慰她,静静在一旁看着她落泪。
卫玠看着眼前一个掉眼泪,一个皱眉头的姐妹两,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听了乔寻容对乔清菡的话,心里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似乎艰难的很。郎有心,妾无意,乔寻容忒没良心,只想着顾及自个儿的妹妹,也不想想说的话让他的心都要碎成了饺子馅。
“乔二小姐,我与寻容确实不是互相倾慕,是我慕她,她不慕我。”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乔清菡与乔寻容皆都愣了愣,可片刻之后,卫玠觉得厢房内的气压骤降,嚎啕哭声和一记白眼一同朝着卫玠袭来,叫他一阵头晕。
乔清菡本来就心里不好受,后来听了姐姐的话也才半信半疑的好了一些,可是卫玠的一句话,彻底给她判了死刑,原本还是唔咽落泪,转瞬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当即就从桌前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跑了出去。
乔寻容见卫玠居然说他倾慕自己,一点也不高兴起来,只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一点脸色都不会看,是不是存心和她对着干,他说爱慕她?这简直和晴天霹雳没什么区别,若卫玠真是对她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趁早拿了去喂狗算了。
看着伤心大哭跑了出去的乔清菡,乔寻容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卫玠一眼,愤然道:“卫玠,你这人怎地如此过分,明知道我妹妹爱慕你,你却要这样惹她伤心。”
卫玠半张开嘴欲言又止,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过说句实话,如何想刻意伤她,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光想着你那爱哭的妹妹,却不知道你说的话也像刀子一般,割的我心痛的很。”
乔寻容哪儿里管的道卫玠的心思,只在乎清菡的去向,也跟着要追出去,此刻她倒也是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师生之谊了,只觉得自己心里又烦又急,留下一句狠话便跑得没影了,就剩下卫玠一人独自回味她方才丢下的那句:“活该你心痛!”
这厢房内不过片刻功夫,却是风云陡变,上演了好大一出戏。楼下的小二还在疑惑,怎的上楼还没小半会儿功夫,就有个姑娘哭哭啼啼的跑了下来,还没让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阵身影,方才来的乔大小姐也跑了出去,真是见了鬼了,这大白天的是出了什么事?
身旁的掌柜推了推那发呆的小二,挤了挤眉头:“贵人们的事,与你何干,好好做你的事。”
楼上本来人还不少,如今乔清菡跑了,乔寻容也走了,跟来的一众丫鬟追了过去。如今偌大的厢房里就又剩下卫玠一个人了,他倚靠着窗口看见楼下乔清菡被身边的小丫头拦住了,又被乔寻容哄上了马车,见那马车慢慢悠悠的离开了他的视线里这才收回目光,朝着门外轻声开口问道:“墨阳,你说我错了吗?”
门外走近一名黑衣男子,目光凌厉,眉头紧锁,似乎很是不满:“属下不知,只是...公子,那乔大小姐直呼您的名讳,你怎么也不生气?”
“她叫了我的名字?”卫玠抬眼瞧着房内站着的墨阳,定了一会儿心神,表情一下子又明朗了起来,“她居然叫了我的名字!!!”卫玠此刻竟变得跟孩童拿到糖人一般的高兴,原来他还在想,寻容总是唤他世子大人,刻意疏远他,如今阴差阳错的,寻容居然愿意直接唤了他的名字,这当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墨阳看着自家主子这欢天喜地的模样,虽说是疑惑不解,却只当自己家主子被刺激的一时伤了神,依旧冷漠。
卫玠看着模样一成不变的表情,忍不出埋汰他:“墨阳,你可当真是不解风情。”
乔寻容带着自家妹妹回了府,连骗带哄才让她停了哭意,可这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出了乔清菡房门,不禁对天长叹道,原本就知惹上卫玠就是个头等的祸事,本想着他曾是自己的夫子,客气一些,不熟络就是了,如今别说是客气,乔寻容真真的是打心眼儿里嫌弃了卫玠,往后就算这卫玠嘴里能吐出蜜来,自个儿都要带着清菡离得他远远儿的才是上策。
等着乔寻容出了西苑,从乔清菡的房内传来一阵瓷玉破碎的声响,内室里一片狼藉,裘伶此刻正跪在地上发抖。乔清菡眼眶通红,瞪着双目,双手握的死死的,花瓶玉石碎的一地都是。
凭什么?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庶出而她乔寻容是嫡出么!从小下人们就看不起她,不想把她当成主子,到头来还要靠她乔寻容,自己才能得到爹爹一星半点儿的照顾和怜悯。真是讽刺,每日都要靠在那个女人面前惺惺作态,才能博得一丝的同情,乔清菡自己只觉得恶心。
乔清菡厌恶自己的姐姐,她拥有了一切,却还是要来抢走自己的,她恨乔寻容。
她好不容易有了个爱慕的人,可那人为什么也只喜欢她那个风光无限的姐姐,乔寻容,你抢了我的爹爹还不够,还要来抢我心爱之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百倍千倍的换回来的。
“滚,给我滚出去。”裘伶一时没防备的过来,被乔清菡狠狠的一脚正踢中小腹,吃痛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哭?你哭什么,我还没哭的过来,你哭什么?”乔清菡与之前乔寻容在时不同,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恶狠狠的蹬着侧在地上落泪的裘伶,“你就知道给我平添晦气,还不给我滚下去。”
裘伶身上疼痛难忍,又要忍着眼泪,委屈的很,却又不敢回话,乔清菡是主子,她是丫鬟,这时她该受的,当奴才的本就是这个样子,人还不如畜生,活的下贱的很。
乔清菡表面上温顺乖巧,实际上性格恶劣,一有什么事总是拿裘伶出气,裘伶无父无母,小时候是被乔大人在路上抱回来的野娃娃,遇到了事情,她也不敢告诉老爷和大小姐,一怕自己说了出去会被二小姐和宋姨娘报复,二是怕老爷和大小姐不信自己,反落下个恶仆的名声,只苦苦的忍着。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日子却是越发的难过,只想寻了个机会求老爷恩赐,找人随意嫁了,早日脱离苦海。
裘伶回到自己房里,正巧芸雯也回房里拿些东西,裘伶疼的难受,却又不敢声张,只用一卷被子将自己身体裹了,在被子里偷偷的抹眼泪。芸雯隔着被子,觉得裘伶正发抖,还以为她病了,遂开口问道:“伶儿,你这是怎么了,抖得这样厉害,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个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了,芸雯姐姐,我刚才不过是见了只大老鼠从我眼前跑过去,有些吓到了,过会儿就好,过会儿就好。”裘伶忍住眼泪,强撑着回话。
芸雯听到裘伶这么说,也没再多追问,只是温柔的隔着被子拍了拍裘伶道:“伶儿,你莫怕,这天儿热了,大老鼠难免要出来活动。桌子上有些大小姐上的糕点蜜饯,过会儿你起来将它吃了,缓一缓。”
裘伶知道芸雯待她好,大小姐更是待芸雯好,心里真真的羡慕,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问了芸雯:“大小姐房里还差使唤的丫头么,哪儿怕是当个粗使的丫头也成。”
芸雯听了觉得奇怪,脱口反问:“怎么今日想起来问这个,二小姐那里待得不好?”
裘伶这才反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能连忙回到:“别人托我问问的,不干我的事,我很好。”
芸雯没多心,只简单回道:“如今大小姐房里光大丫头就有我和翠晴两个人,手下的小丫头做事也都伶俐,暂时还换不上新人。”
裘伶听了这话,心下有点发凉,却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连连应着知道了就没在说话。芸雯见裘伶没了声响,还以为她睡了,便帮她撵了撵被角又出去了。
乔寻容回了自己院子,守在家的小丫鬟禀报说梁月今日来找过她,见小姐不在又走了。乔寻容追问丫鬟知不知道梁月说来找她有何事,小丫头想了想才回道:“听梁月公主说,太后寿辰将至,也该着手准备贺礼了,沈家公子说,既然是晚辈,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心意也是要有的。”
乔寻容指尖点了点桌子,又是好一顿愁眉,她差点都要忘了,近日里还有这么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