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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小北的捶门声没能马上叫醒在家的海家两兄弟,倒是惊动了和梅仁瑜分享一张床铺的笙歌。昨晚梅仁瑜洗完澡出来没和笙歌多说话,把碎裂的马克杯还有奶粉都打扫掉了的笙歌也没和梅仁瑜搭话。只不过他还是给梅仁瑜泡了热牛奶,用的是和梅仁瑜一起逛街时梅仁瑜买给他的杯子。
梅仁瑜也不矫情,热牛奶递到了面前老老实实地喝下去。这让笙歌原本过于沉静的表情有所缓和,神情也轻松了不少。梅仁瑜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对笙歌装生气,干脆选择性遗忘先前发生的一切,像没事人一样该刷牙去刷牙。笙歌到底不像梅仁瑜这么有鸵鸟的潜力,他抱着毯子准备从梅仁瑜的床上搬到地上去睡。含着牙刷的梅仁瑜听到声音从浴室里出来一看,二话不说指着笙歌让笙歌把毯子放回去。笙歌违拗不了梅仁瑜,最后还是乖乖坐在床上等着梅仁瑜过来一人一鱼关灯睡觉。
梅仁瑜平时搂笙歌的小细腰那是搂得一个顺手,这会儿笙歌躺在身边,线型优美的细腰从t恤下露出一段来。自打意识到笙歌对自己来说有超越老祖宗与可小朋友的意义,梅仁瑜别说是下手去搂笙歌纤细的腰了,连和笙歌对视都感到不自然。这会儿乍然看见笙歌春光外/泄,血管里的血液顿时像要沸腾起来那样拼命涌动。
不,这绝对不是春/情萌动。这只是酒劲儿发作,先前自己喝了不少,刚才又洗了个热水澡,酒劲儿上头很正常。自己对笙歌绝对没有寡廉鲜耻的妄想。……算有,自己也没有实现那些妄想的能力。自己作为人最起码的操守和底线是一定要坚守的。
“阿瑜,我关灯了?”
“嗯。”
一人一鱼的距离太近,笙歌能听见梅仁瑜加速跳动的心音,他难免疑惑于梅仁瑜的心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而快。简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又或者是……
关掉了电灯的笙歌在心里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不,不可能。阿瑜不可能会对他心动。阿瑜甚至不可能把他当作异性来认识。
五年前他不是这幅没用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有着族人交口称赞的姣好容貌,也有令不少族人分化出性别的体格。几百年间,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赞美让他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他也确实处于龙子的全胜时期。更何况无论种族为何,几乎见过他的世间生灵都会为他的外表倾倒,他确实有自满的资本。
只有梅仁瑜会是用无动于衷的淡漠眼神望着他,偶尔还会说他的自恋很烦人。人类和绝大多数生灵一样都是很依赖视觉的动物,那个时候的他都没能成功地迷住阿瑜、让阿瑜答应留在海里,现在的他更没有可能了吧?
想到过去的事,黑暗之中笙歌凝视着梅仁瑜虾米般缩成一团的背影微笑起来。五年前梅仁瑜也总是用背影面对他,那个时候他想这个人的背影总像是在对他说:“我很孤独”、“我很寂寞”、“我想要拥抱”、“我想要肌肤之亲”。
所以他总是那么的、那么的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在她的耳边说:“不要害怕啦,阿瑜还有我在身边呢。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和阿瑜一直在一起。”
布料因为床上的人有所动作而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被笙歌从背后抱住的梅仁瑜身体一僵,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晚安,阿瑜。”
笙歌道了安,闭上了眼。黑暗中他嗅着梅仁瑜身上他熟悉的味道,隔着梅仁瑜的睡衣用脸颊微微磨蹭着梅仁瑜的后背。
被笙歌抱着的梅仁瑜以为自己是这个夜晚里唯一失眠的可怜虫,纠结了一番后还是敌不过睡意的催促而沉入梦乡。笙歌作为龙子,生理构造和梅仁瑜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他听着梅仁瑜的呼吸逐渐趋向于平稳匀长,知道梅仁瑜是真的睡着了。
笙歌才是这个夜晚里真正失眠的那个,他想要抚摸梅仁瑜那恬静的脸蛋,又怕自己的动作惊扰到了有点小神经质的怀中人。思来想去的他这么盯着梅仁瑜的背、颈项和后脑勺看了许久,久到连双眼都有些干涩。
“……”
五年前他没能说出口的话,现在的他也说不出口。五年前是因为他睿智地察觉到了梅仁瑜对陆地的眷恋,对岸上的某些人某些事的思念而作罢。五年后的现在则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做不到一直陪在梅仁瑜身边这件事。
分别的那一天已经近在眼前,笙歌仍然没能攒够向梅仁瑜告别的勇气。“再见”两个字好像只要一说出口,他和梅仁瑜之间的缘分似乎也到此为止。可即使不把“再见”说出口,离别正在靠近的脚步依旧不会停顿。自欺欺人地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忘记自己即将退场的事实,笙歌试图压平自己心中的任何一道皱褶,不让自己的任何一丝情绪脱轨。可惜,他笙歌终究只是“龙子”,一个有着凡心的凡物。他始终不能像那些白日飞升了的仙人一般舍弃自己的七情六欲,舍弃在这人间得到的感悟与感动……舍弃自己着阿瑜的这种心情。
笙歌的唇轻轻地碰上了梅仁瑜的后颈。他太想伸出舌头和牙齿去舔吻轻咬梅仁瑜那温热又柔软的肌肤,在上面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但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这份冲动,仅仅是对着梅仁瑜的后颈轻吻了上去。
……对不起,阿瑜。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对你做这种事情。对不起。
要是能被你亲口允许我这么碰你——
细碎的玻璃弹子又滚落了下来,笙歌闭上了眼。小小的玻璃弹子没几秒像透明的气泡一样“啵”的裂开,徒留一圈小小的水印。这些小小的水印也很快蒸发了个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一夜这么过去,笙歌几乎没睡。梅仁瑜则是因为小北那几近砸门的敲门声而用力撕扯着自己的眼皮,发出“嗯——”的长长鼻音。
为了避免尴尬,笙歌选择了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装睡。梅仁瑜呵欠连天地爬起来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凌晨四点半。这让梅仁瑜选择重新钻回睡得暖融融的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耳朵。
被子不是耳塞,哪里有多好的隔音效果?梅仁瑜迷迷糊糊刚的要继续睡下去又被敲门声惊醒,嘴里不禁嘀咕了句:“谁啊……这么早、真是讨厌……”
这次梅仁瑜把整个头都缩进了被窝里。只是这次梅仁瑜感觉自己蹭到了什么冰冰冷冷的东西。
自己的床上、自己的被窝里还能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梅仁瑜在想到这个冰凉的东西是什么的同时睡意也被吓得飞走了。
——她刚刚蹭过的不是笙歌的脸是什么?
梅仁瑜捂住了自己还隐约有冰凉触感的嘴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充血,活像被瞬间加热。
还好笙歌还睡着……还好笙歌看上去睡得很熟很香。梅仁瑜偷看了笙歌几眼,见笙歌没动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平静下来之后,梅仁瑜的眼睛也完全适应了屋子里的昏暗光线。先前被惊起的她没有重新躺回笙歌身边,反倒是眯着眼睛细细地用视线品味起笙歌这个外表美到中性的老祖宗来。
嗯……老祖宗的睫毛果然够长。皮肤也白的像是在夜里都会发光。摸起来嘛……
梅仁瑜勾起嘴角露出了个自认为是奸笑的诡异笑容,接着用指尖去摸笙歌的睫毛。
笙歌本来已经被梅仁瑜看得整个后背都冒起汗来,这会儿再被梅仁瑜这么用指尖撩拨差点露出了装睡的破绽。好在梅仁瑜也没有玩弄笙歌的睫毛太久,她见笙歌的眼睑微微颤动,便屏住呼吸不敢再继续下去。
看着笙歌安稳平静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的脸,梅仁瑜做贼心虚地伏回笙歌的身边,开始骂自己:闷骚!你这个大闷骚!
骂完自己闷骚再接着欣赏老祖宗的美貌,梅仁瑜这才发现大约是怕自己体温太低冷到了她,笙歌缩在床边,被子都没盖到多少。她坐起来往笙歌的后背一看,果然,笙歌的后背大部分都暴露在空气里。
梅仁瑜长叹一声,抬手把被子往笙歌身上盖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先称赞一下笙歌的绅士,还是该先哀怨一下自己的睡姿有多不好才能让笙歌这么退避三舍。
感情在烧灼着笙歌的身体,被带着梅仁瑜体温的被子一裹,笙歌的身上更热了。他有种自己随时会融化在梅仁瑜气息里的错觉,又被这样的想象弄得连呼吸中都染上了热意。
不想弄醒笙歌的梅仁瑜不能把笙歌往床里拉,只能缩到床里希望笙歌能在翻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往里边睡睡。两人之间骤然空出一小段距离,冷空气也随之钻进了被子里。梅仁瑜又是一声叹息。
是不是只有和笙歌保持距离才是对自己和笙歌都好的选择呢?
接受傅文贵的帮助计划,挂上“傅太太”的名头,学到能在金融的风浪里屹立不倒的本事,得到出人头地的机会,赚到安身立命的资本……“傅太太”一定能比“梅仁瑜”更好的保护笙歌吧?最起码“傅太太”肯定能再买一张床给笙歌睡,而不是让笙歌和自己挤一挤。
抛开自己的心情不说,笙歌一直是在用老祖宗看孙儿的心态在关照她、为她指出一条明路。她确实也想回应笙歌这份温暖的心意,想让笙歌为她骄傲。那样她起码能在笙歌的心里以“有出息的孙儿”形象永存,不至于到了最后依旧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梅仁瑜鼻子一算,跟着是眼角一涩。
光是想到要用“有出息的孙儿”去对笙歌表达“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不要紧的”、“所以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她已经心如刀绞。
——这样还不如变成笙歌的内丹回到他身体里呢。啊,是了,她居然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忘记了笙歌内丹的事情。
梅仁瑜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管怎样,她和笙歌总归是要分道扬镳的。不论过程是“傅太太”还是“内丹”,结局都不会改变。
梅仁瑜不想哭,泪水却沾湿了睫毛。她再度长叹,然后无声地吻向了笙歌的嘴唇。
第一次占老祖宗的便宜,也是最后一次这么不要廉耻。请老祖宗原谅我的性/骚扰,权当给我留个纪念。反正……对有成百上千年寿命的老祖宗来说,这和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吧?
梅仁瑜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蜿蜒了下来,她还来不及离开笙歌的唇瓣去擦自己的眼泪看见黯淡的微光中笙歌睁开了眼睛。
笙歌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人类。
他不明白梅仁瑜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为什么要躲到床那头去后又钻过来亲吻自己,又为什么要流下眼泪。
他知道的仅仅是梅仁瑜的眼泪很烫,烫得让他理解到梅仁瑜在吻他的这件事是真实而非梦幻。他知道的仅仅是梅仁瑜的嘴唇很暖,暖得让他不想放开,暖得让他已经没有办法还能欺骗自己说:只要阿瑜幸福,其他的都没有关系了。
他想在她的身边啊!他想在阿瑜的身边啊!从五年前遇到阿瑜的时候开始,他一直、一直、一直——梦想着有哪一天他能够碰触花一样容易凋谢的阿瑜,哪一天他可以亲吻阿瑜温暖的脸庞,哪一天他可以将阿瑜温热的身躯困入怀中,哪一天他可以在阿瑜的唇上轻诉她是如何改变了他的世界。
“阿瑜——”
一个**之间梅仁瑜的后脑勺已经被笙歌用力按了下来,这让她几乎是没有呼吸空间地贴到笙歌的唇上。
缺氧让梅仁瑜的大脑朦胧起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笙歌为什么会突然醒来、为什么笙歌会亲吻她的嘴唇,也难以去分辨自己的双手与笙歌的双手十指相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
她有种自己被拽入了深邃的大海,即将被无形的波浪撞击得粉身碎骨的错觉。又有自己好像飞上了高空,做着远离地面的美梦的错觉。
“笙、笙歌……”
指缝间能感觉到笙歌指缝里伤疤的轻微摩擦,掌心被用力地紧握,梅仁瑜呆然地看着笙歌朝自己吻来,脸庞脖子被他丝缎般的黑发轻触得有些发痒。
一次、两次、三次,再一次。一人一鱼这么亲吻着,吻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微微分开一点,躺在一起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轻轻**。
梅仁瑜的泪腺太脆弱。呼吸刚一正常眼泪停不下来,没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一整张脸都花成一片。她的双手依旧被笙歌握着,害得她想抹抹眼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耻都不行。
笙歌却是笑了,打从心底笑得十分愉快。明明长的是鱼尾巴他却像小狗一样舔着梅仁瑜的眼泪,害得梅仁瑜又是一阵呜咽想控诉他的“不人道”。
“笙歌……我问你,”
等到笙歌终于肯放梅仁瑜的一只手自由,梅仁瑜也差不多哭完了。她抽噎着指使笙歌要笙歌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给她拿纸来,纸一到手开始扭过头去拼命擦脸以挽回形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接吻对人类来说有什么意义?”
不是梅仁瑜想不解风情,实在是有湖大那样的先例在,梅仁瑜不敢先入为主。
“阿瑜才是,你明不明白回应了我是什么意思?”
“哈?”
刚吹完鼻子的梅仁瑜瞪着哭肿的眼睛等待笙歌的下文。
笙歌倒是挺坦率的:“我们龙子可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实奉行者,只要认定了伴侣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伴侣哦。”
“……明明不是人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
“很多动物都有啊。”
笙歌笑笑,干脆帮不习惯用左手的梅仁瑜擦起脸来。
“大雁、天鹅、企鹅、鸳鸯、丹顶鹤……”
“为什么都是鸟?”
“因为许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鱼都已经灭族绝种了。”
梅仁瑜一时语塞,笙歌知道她多想干脆又贴上去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前者则是慌忙推开笙歌跳下了床,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阿瑜?”
手上还拿着给梅仁瑜擦脸的纸的笙歌搞不懂梅仁瑜为什么一下子对他翻了脸。哪知梅仁瑜嗫喏了一会儿,这才扭过头道:“等、等我洗个脸整理一下再来……”
“再来?”
“再来那个……嗯、继续刚才的……亲亲……”
原来他的阿瑜还想和他继续亲来亲去各种亲亲的吗?望着梅仁瑜羞到极致变成愤怒的背影,笙歌肩头耸动,几乎要笑出泪来。
——看来,他想要以完美的光辉形象退场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