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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想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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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出门来,立即感受到了刺鼻的干燥。

    尽管荒野的变异巨兽以及沙尘暴,已被钢铁要塞挡住了绝大部分,但环境总是对人类越来越不友好了,且还在持续恶化。

    从一百年前灾变开始,就持续的日光毒辣,植物几乎消失,满世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要塞D区属贫民窟,充斥着斑斓的污迹和墙壁涂鸦。

    巷底小屋前,脸脏兮兮的五岁小姑娘道:“给,这是哥哥的早饭,记得要抽空吃,哥哥加油啊。”

    如今已十六岁的安然拿过食物,顺手摸摸她的小脑壳。

    其后戴好风镜,拉起围脖遮住口鼻,走在漫天黄沙中……

    “真他妈该死,又要加班!”

    刚进车间,得知今天所需锻造的一阶原钢从五十加到六十单位,正有越来越多的工人抱怨着。

    但车间的一角,还没长成、显得瘦弱的安然已开始挥动着锤子。

    伴随着火星四溅,暗红色的钢块正在接近理想状态。

    逐渐的,钢块冷却。

    安然看了又看,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又拿起另一片。

    冶金工坊的工作很苦,尤其作为无编临时工,收入基本上仅能糊口。

    但仍旧有许多和安然一样的年轻人怀着梦想,希望苦干实干后被重视,有朝一日能转正就太好了,可以获得更多生存物资……

    加班到很晚,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时忽然静了下来,等着验收的工人们纷纷看着门口,只见锻工长陪着个皮肤白靓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唯唯诺诺的神态。

    她叫许莉,冶金工坊首席。几年来安然只见过她的几次侧影,印象中她每次出现,都会有不少人需要无理由返工。

    在锻工长陪同下,许莉快步走在工位间,时而说句“返工”。

    实际上那些锻造好的成品还是收走了。这只是她让人再加班的借口。

    到这边时,见安然瘦弱、穿着宽大的工作服更显得不伦不类,身上感应不到任何特别能力气息,只是个底层普工,许莉不由的闪过些不屑之色。

    考虑到前后左右是有点眼熟的有编正式工,也总得再加些任务总量,许莉随口道:“认真点,这次你需要返工。”

    安然想问她理由,却没有机会,许莉看也不看的往前走。

    锻工长追着她去,又回头道:“你先干着……”

    “爱干自己干,明天我不来了。”

    类似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安然不想再委屈自己,把锻造锤一扔,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

    许莉停下,诧异的看着他寻思,在残酷的世界里有份工作也不知道珍惜,拽个什么,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直至安然离开后,许莉走回去,拿起安然锻造的一阶原钢看看,比想象的规整很多,质量也真是水准之上。

    是倒是让谁返工都不该让他。只不过俯视别人习惯了,又是当众说的,断无理由把他叫回来,许莉只能当做没这回事,继续视察着……

    回到小屋,安然敲了敲门。

    木质的门早已破败,门缝里出现一只小眼睛观察着。

    少顷门打开,小姑娘用手袖擦着泪哭,“车车坏了,呜呜,安安不是有意弄坏车车的。”

    说完,把坏了的玩具车递给安然。

    钢是昂贵的东西,关于玩具,当然是用朽木给她制作的,坏了也不奇怪。

    安然哈哈一笑:“好的,没事,抽空给你修好,否则怎么让你这家伙继续弄坏对吧?”

    “嗯,哥哥真好,哥哥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安安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有哥哥。”

    安安终于不哭了,脸上的鼻涕和泪痕也不去管了。

    这不就解决了一个相对于她非常要命的大问题。

    否则这家伙的特点是,但凡她的东西不能被拿走。坏的必须修好给她。不小心扔了的,得想办法找回来给她。

    约莫五年前,有天下工回来见有弃婴放在门口,也没有哭声,因为这娃除了东西坏了或丢了从来不哭。

    这时代物资紧缺,没其他人愿意领她,那就只有11岁的安然领着她。

    图方便给她取名安安,工作时把她放在家里,回家时把食物腾挪一点给她吃。

    一晃眼五年过去。懵懂的童工安然快长成了,女婴也成了这眼前这只小姑娘。

    “哥哥累坏了吧,我去做饭,安安会做饭了。”

    她转身去弄吃的,安然勉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休息。

    真的很勉强。因为房间小,除了一台床,百分之八十的地方已用来堆放杂物。

    安然可不喜欢这些五花八门的东东,但这全是安安的,有的是安然以前给她的,有的是她冒着和野狗对持的风险、从垃圾堆里拖回来的,倒是偶尔也能去旧货市场卖掉些。

    “哥哥,快吃饭了。”

    安安抬来两个木盘,里面放着长条形冻状膏体。

    这东西很便宜,但很难吃,能提供身体所需的全营养,安然从来也不知道这鬼东西用什么制作的。

    灾变前常见的传统食物市面上也有,诸如米面绿菜,但这类东西却是天价。譬如安然在冶金工坊一个月的工资是五十蓝元左右,大抵够买七八个果子……

    夜色逐渐浓重起来。

    安安早早上床睡觉了,安然则坐在门口看着星空,想着曾经。

    最早时候安然也是孤儿,不同的是睁开眼睛时就已十岁。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听那个老人说是从沙子里捡回来的。

    作为参与北方D1要塞建设的第一代开荒者,那时找工作容易,跟着老人姓安,又以童工姿态进了冶金工坊做学徒。

    老人病死后,安然继承了这间小屋,勉强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时的安然极爱学习,想有本领,用微薄的工资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学习班,买了各种各样的书。

    但换来的只有失望,砸了很多冤枉钱,却始终没学会怎么感应原力。

    同一批学徒中,即使什么也不学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应到原力,进而可以打造二阶原钢,转正去了高级岗位。唯独安然不能。

    灾变后,法则颠覆,原力是一切之源。

    只要感应并吸收原力,用于滋养体内天赋印记,超能就能不断升级强化。

    超能天赋是“隔空传物”的,听说进化到顶后,有万里的空传范围,可以拿超高薪,从事人类聚集区间的特殊物流。

    即使是“幸运”这种难以触摸和量化的天赋,也有探险队愿意聘用。因为真有数据显示,存在幸运天赋者的队伍,死于沙暴等意外的几率大幅低于其他。

    “自愈”天赋更不必说,这些家伙依靠卖血也能富贵。导致了这时代没了医院,基本没人死于病痛,前提是有钱。

    熊力天赋者,举起十吨的钢块并不罕见,那还不是熊力巅峰。

    而这些,仅仅只是超能天赋里排位中或低的能力。

    否则灾变后的人类,不可能建设出像北方要塞这样的全钢铁聚点,也不可能在蟑螂有牛大、且极其凶残的世界里生存。

    这些的前提是,能感应到原力。

    四年前,安然的梦想就是去都区学习。现在经历了许莉事件后,比以前更渴望了。

    “兴许,都区的学府,是唯一有办法让我掌握原力的地方。”

    安然打个哈欠,进去睡觉了。明早还得为生计奔波。

    “学府算什么东西。”

    虚空中出现了诡异声音,不过安然睡熟了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