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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溪升了大三,课程几乎排满,唯一的午休时间也挪出去打工了。
沈立就会借口吃午饭,跑到白溪打工的地方,点上一些饭菜,坐在角落慢慢地吃着,等白溪下班。
白溪忙的时候没办法顾上他,就会在下班后给他塞几颗糖果。
沈立那时候会叉着腰,假装生气:“我又不是小孩子。”然后把白溪给他的糖果吃一半留一半,留下来的那部分带给他姐姐。
白溪空闲的时候,就会坐在沈立对面偷个懒,有时候不小心睡着,沈立就会随手画下来,那个时候通常是正午,阳光正好,透过餐厅的窗户照在白溪的睡颜上,坐在对面的沈立觉得比自己被阳光照到还暖。
沈立以前其实不常来姐姐的大学,他喜欢画画,经常自己一个人待一整天,也只有他姐姐偶尔会看不下去,强行带他出去玩一会儿。
现在认识白溪之后,沈立似乎觉得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模特,于是经常主动地跑出来,他的姐姐还笑话他,不如干脆认白溪当亲姐姐好了。
“我的话你不听,白溪的话你倒是跟圣旨一样捧着。”这是沈立姐姐的原话。
沈立也不反驳,只会笑笑,然后抱着姐姐的胳膊撒个娇,姐弟俩就跟以前一样了。
平静的日子如同满杯的陈酒,仿佛能够美到地老天荒,最终却抵不过日落黄粱。
沈立很快被齐康顺看中,被哄骗着进入到了洛安画室。
沈立刚进去的时候,他还会在中午不上课时来看望白溪,然后告诉她自己今天又学会了什么,哪个老师又夸奖他进步了。
白溪会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在沈立回去时,送他一支颜料。
白溪只能买得起散装的颜料,这种颜料从包装上来说通常属于三无产品,很容易就凝固干涸,色泽也不是很好看。而即使是这种颜料,白溪每次也只能送一支。
但沈立每次都会好好地收好,放进他的黑色布袋里。这个布袋是姐姐给他改装的,可以分门别类地装下不同的油画工具。
一个月时间,沈立的布袋里就装满了白溪送的颜料。
然后,沈立突然有一天,不再来找白溪了。
白溪当时只以为他学习繁忙,毕竟除了洛安画室的学习,沈立还是需要学习高中的文化知识。
但是有一天,沈立的姐姐满脸焦急地找到白溪,询问沈立是不是躲在她这里。
那个时候,白溪才意识到,沈立出事了。
沈立的姐姐说,他很久没有回家了,沈立以前虽然不经常来大学找姐姐,但两人都会在晚上互道晚安,而沈立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姐姐给他打电话,沈立也不怎么接了。
姐姐以为沈立又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了,她觉得沈立会来找白溪寻求帮助,所以才急匆匆地赶来白溪的宿舍。
白溪和沈立姐姐交流之后,认为是沈立在洛安画室里出了什么事情。也许是被同学欺负了,也许是画画上发现过不去的问题了。
总之,白溪请了个假,来到洛安画室里寻找沈立。
洛安画室那时候的安保措施不是很好,白溪很容易就从大门混了进去。
进去之后的白溪从前台得知了学员宿舍的位置,准备去里面蹲点寻找沈立。
但是白溪在宿舍楼门前,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有看见沈立的身影。她甚至都以为,沈立已经从洛安画室离开了。
她偶然间,知道宿舍五楼有娱乐设施和单人画室,觉得沈立可能会在那里面单独待着,于是来到了洛安画室宿舍楼的五楼。
那时候,宿舍楼的五楼设施还不是很齐全,只有休息区和单独的单人画室。
而在走廊的尽头,隐藏着一间小画室。
这间小画室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如同黑夜的乌鸦一般,隐忍而神秘。
白溪原本没有注意到这间小画室,直到她听见,画室里面有人在交谈。
而其中一个,就是沈立的声音。但这声音不像是在正常交流,反而有些激动,又带着点愤怒。
白溪悄悄透过门缝朝里看,看见了让她三观震碎的一幕。
沈立被一个中年男人绑在椅子上,全身赤裸,而那中年男人上身穿着整齐的西装,下身……则陷在无比肮脏的泥泞里。
白溪能听见沈立的求饶声,沈立的求救声,沈立的喘息声,唯独听不见那中年男人的嘲讽讥笑,和危言巧语。
白溪不知道沈立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但是她内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悲哀。白溪清楚地记得,沈立之前提起齐康顺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是怎样的感激之情,提起他要进入洛安画室学习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多少期待希冀。
结果,沈立只是坠入到了一个肮脏的泥潭里,再也出不来了。
在两人的身后,有一块画布,画布上的画面精彩纷呈,柔顺的线条,熨帖的色块,精妙的构图,那是沈立正在追求的艺术,而边上,是把沈立拽入地狱的艺术。
白溪没有惊动沈立,她知道,对方不会愿意自己看见他那副样子,他甚至连亲生姐姐都不见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见他。
白溪也没有告诉沈立,只是默默回到大学,一如既往地打工、学习……以及,为进入洛安画室而努力。
洛安画室不仅仅招收学员和老师,有时候还会招收人体模特。
白溪主动学习了有关人体模特的知识,一点点地学习,最终作为人体模特进入到洛安画室,在那里,她和沈立重新见面了。
宿舍楼五楼。
沈立迎面撞上白溪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却被白溪拽住胳膊。
“跑什么?不认识我了?”
“……认识。”沈立低着头小声地回答。
白溪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羽毛般的亲吻。
沈立在那一刻,觉得周围的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额头上的那一点,和满身污垢的自己。
“认识就好。”白溪笑着揉乱沈立的头发,如同以前那般,“我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