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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王洪星带着王洪庆、王洪杰、王洪祥还有妹婿陈云山过来帮着刘余金起藕。他们在这儿干活,不论天算,论斤称,一斤藕给五分钱的辛苦费。几个舅兄弟带着一个连襟,一边尽量不弄断藕节的拿脚轻轻的拆藕(就是一只脚站好支撑全身的重力,另一只脚顺着藕与板土之间的缝隙从头到尾的慢慢别开,然后再用双手拿住一长串藕的两头三分之一处,把藕从泥里捞上来。这样,就不容易弄断整串藕节了!),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大姐夫家这藕养的是真好!一个连着一个,我这脚都不敢随便往下踩,生怕踩到藕上,把藕给踩坏了。”
“我刚刚下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踩断了一根藕,不过,大姐夫说没事,等我们走的时候,带回家给孩子当零嘴吃。”
王洪星听到四弟这么说,有些不高兴。这才刚刚起头干活,就想着往自家捞东西了,次数一多,这大妹婿要是膈应了,指不定这活就不找他们干了。但是,现在当着大妹婿的面还不能把话跟四弟挑明了说,只能等着干完活回到家时再跟他们一个个都交代一声。
现在,不年不节的,刘余金也没敢起太多,一到五百斤的量,便叫大家都上岸,不起了。
王洪星一会儿时间就起了一百多斤,能挣五块钱,正起劲呢!大妹婿就喊着够了、不起了。
“大妹婿!这才刚下田呢,怎么就不起了?”
“明天第一天卖,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能弄太多。”
陈云山帮着大姐夫说话:“大哥!大姐夫说的对,这第一天卖,要什么价、好不好卖都要探一探,可不能弄的太多。要不然,人家买东西的一看这么多藕,卖主肯定着急卖,那可就要不上好价钱了呢!”
刘余金原本还没想到这些,听了连襟的话,心里一激灵。云山说的真对,这藕要是多的都打堆了,买的人肯定会想着自家愁卖,那价钱砍起来可就没谱了。看来明天不能一下子全摆在面上,只能一点点的往台面上摆。
徐师傅的拖拉机后斗,刘家装的货物品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满。不过,徐师傅却从来没有起涨价的心思。他在刘家这里,一个月棍打不动的挣三百块钱,再加上现在跑县城这条路的时间长了,经常会有人跟他约定上午从县城带煤炭、接人什么的回来,这又是一笔收入。单单跑一条线,他一个月就能收入五百块钱,这还不算下午拉砖的运费。他这一个月的收入都赶得上好些人家一年的收入了,要是贪心加钱,逼得刘余金自己买辆拖拉机,那可就得不偿失啦。
看到刘余金又多了新挖的莲藕,忍不住感叹道:“余金哪!还是你有本事唻!家里牲口季季有的卖,还有茭瓜也在卖,天天挣着钱,这莲藕又跟着上来开始挣钱了,我看那!你这一年到头都不用担心没收入!”
其实,刘余金还贩卖黄鳝、泥鳅、王八,他都知道,但是刘余金把那些筐筐都盖得严严实实,就明白刘余金的意思,他也就当做没看见。至于,鸡蛋那些,每次到了王家的岔路口还要带上王家的货,他就以为所有鸡蛋都是王家的。大米也是盖着的,他是真不知道刘余金还顺带卖大米了。刘余金家有多少田,他们在一个生产组,不可能不知道。这天天都夹带着一挑子大米,他是想都不会朝这方面去想。
今天第一天卖藕,在刘余金这儿算得上是大事,他便亲自跟着去了县城。先放了四排没有断节的莲藕摆在明面上,洗的干干净净、白的发亮,谁看谁喜欢。在青菜七分钱一斤的物价当中,莲藕一斤五毛钱,绝对是超级贵了。可是他们刚摆上没一会儿,就连着卖出去八节藕出去。都是一个人买一节差不多一斤半重的那种,可见买的人很多。跟着卖了一个小时,刘余金就把摊子丢给洪顺和守南,自己和成树带着送给招待所、各家食堂的东西去送货,顺带一家给两节藕,让他们看看样品,要或不要,今天也能有个数。
大胖子一看到这洁白嫩胖的优质莲藕,高兴的嘴都笑歪了:“小刘啊!你有点本事呀!这藕可比外地送给我们的一级藕还好嘞!”
说着话的当口,拿起一个藕缵(最嫩的一小节藕)用水淋了淋,放嘴里咬一口,嚼吧嚼吧:“嗯!甜、脆、不涩口、没什么渣,你这藕的品种很好,从哪弄的种子?叫什么名?”
“啊?我不知道嗳!”刘余金茫然的摇摇头,见大胖子不相信,紧跟着解释:“这藕种是我伯伯东拼四凑弄回来得,估计还有其他不一样的。我只知道都叫莲藕,真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名!”
大胖子想起刘余金就是个农村翻泥巴的,瞎打瞎撞的种了藕,要说藕有多少品种,他可能还真不知道。想明白这点,也不再揪着问这很专业的东西,便开始谈价钱和每天需要的量。
拿下一家,刘余金的信心又增加一分。只是除了对外营业的宾馆、饭店,要的量稍微大一点,各工厂食堂就不行了。这么贵、又那么打称(比重大的意思),一节就是一斤多,工厂食堂里可没人吃得起。或许会有个别干部可能会要,但那也是三五天才会有一两次,这么少的需求,几乎算作为无。
不过,就算是这样,刘余金今天的收获也是很大的。连市场零卖的算上,一天五百斤的销量完全没问题。
下午回程的汽车上,洪顺、守南心里虽然很兴奋,很想跟刘余金好好说说今天在市场卖莲藕时的热闹。又因为,刘余金之前交代过,不管什么生意,都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好做、挣钱。两人急的两眼扯来扯去的看,打着两人才懂的哑语。刘余金知道这两人都是不成熟的性子,也不搭理他们,由着他们干着急。
从镇上下了车之后,在路上,两人终于得到释放:
“表叔!您走后,来买藕的人更多。我们之前说五毛钱一斤贵了,可是那买的人当中,竟然有说便宜的,要多买哦!”
“是啊!大姐夫,这莲藕比茭瓜可好卖多了,明天可以增加一倍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