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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杨艳丽母女,万在安这才将心思全部放在电话上。
“雨涵,你刚刚说,要跟老爸商量什么事情来着?”
“爸,我……我要结婚了,男朋友打算登门拜访你们,算是拜见岳父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吧?”原本提起结婚还羞涩的万雨涵,在听了杨艳丽那些冷言冷语之后,再提起结婚,反倒有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你不待见我?好啊!我马上就要从这个家里脱离了,以后再也不用看你杨艳丽的脸色了。
万雨涵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注意到,万在安却在电话那头却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缓缓地重复道:“结婚啊……”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雨涵还是他的小女儿,还是那个扎着马尾辫,咬着棒棒糖的黄毛丫头。是需要在他的庇护下,才能茁壮成长的小女孩儿,什么事情都需要爸爸帮她,才能顺顺利利地完成。没曾想,转眼间,这个小丫头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万在安的心中,失落感仿佛水滴落入湖中一般,开始只有一点点水晕,慢慢地,涟漪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惊涛骇浪,在他的心中不断地汹涌翻腾,呛得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噢,我的女儿……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她不再仅仅依靠爸爸了,现在有另外一个男人给她依靠,让她欢喜。作为爸爸,他需要退居二线,从此只能远远观望她的幸福了。
“喂?爸……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久久得不到万在安的回应,万雨涵不禁在电话那头着急了起来。
“咳咳……在听在听,好啊好啊……”万在安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连忙咳嗽两声,假装是被手上的烟给呛出了眼泪。
“什么好啊,我是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带着他回来见你们。”万雨涵在电话那头不满地说道。
她想也知道,老爸现在一定是忙着他杂货铺的生意,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电话,肯定是一边忙活一边敷衍自己。
“啊?这个啊……让我跟你杨阿姨商量一下吧,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家,是你杨阿姨在当……”未来女婿上门拜见,这么大的事情,万在安自然不敢自己作主,肯定是要先跟杨艳丽请示一番,才敢下结论的。
万雨涵在电话那头,立刻就郁闷了,不过,她心中也清楚,这种事情,如果爸爸不跟继母商量好,她和姜涛贸然上门的话,还不知道继母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呢。
“好吧,等你和阿姨商量好了,再打电话告诉我吧。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嗳,好。”
“爸……”
“啊?什么事?”
“……注意身体。”虽然自从有了继母和弟弟之后,爸爸对自己的关心少了很多,可是,在心底,万雨涵还是很爱爸爸的。此时欲言又止的一句关怀,便充分说明了她的这份爱。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和往日不同,要是往日,听到万雨涵这么关心自己,万在安只会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可是今日,他的心中有了不同的感触,因此,一边嘴上答应着万雨涵,一边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挂完电话,万在安这才发现,不知几时,杨艳丽已经折回来了,正靠在杂货铺的门框上,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杨艳丽的脸型尖瘦,皮肤黄黄的,却抹着厚厚的粉,跟语文课本里写的‘像是落了霜的羊粪蛋子’一样。眉毛是纹过的,可惜纹得有些宽,跟她的脸型一点都不搭,使得那一双眉毛成了脸上最突兀的地方。她平时喜欢化妆,却不怎么会化,只着重在三个地方:眼线、口红、抹粉。
因此,她的妆容看起来,不像活人,倒像是临终遗容。
此时见万在安十分感触地挂了电话,杨艳丽阴阳怪气地问道:“哟!我还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倒流起猫尿来了?你家那赔钱货,说了什么,让你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万在安皱了皱眉:“你胡说些什么呢!孩子还那么小,你别一口一个赔钱货,孩子听了伤自尊。”
“哼!”杨艳丽从门框上起身,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的孩子,就只有咱们家小松这么一个。你家那个丫头片子,我可从来都没当成是我的孩子。”
“你!”万在安知道她嘴臭,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此时听她提起小松,连忙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万小松的身影“小松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松去哪儿了?”
“喏,在那边玩儿摇摇车呢。”杨艳丽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卖部。
这一看差点将她的魂吓掉,只见原本应该在小卖部门前玩儿摇摇车的万小松,此时却不知道去哪里了,那小卖部门前的摇摇车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啊!小松!我的小松呢!”杨艳丽见万小松不见了,立刻便回身冲了出去,往那小卖部跑去。
万在安被杨艳丽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来不及细问,也跟着她的屁股追了出去,连杂货铺的生意都顾不上了。
杨艳丽冲进对面的小卖部,一把便将柜台里收银员的领口给抓住了。
“我们家小松呢?啊!我们家小松呢?”
“什么小松……咳咳,大姐,你先放开我啊,有话好好说。”
万在安也跟着跑了过来,见杨艳丽不由分说便抓住了收银员小兄弟的领口,立刻上前去将她拉开。
“你放手,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万在安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嘴上却在不停地安慰杨艳丽。
“冷静个P啊!小松不见了,我能冷静吗?”杨艳丽松开了那收银员的领口,却反手一把抓住了万在安的领口“都怪你!都怪你!还有你们家那个赔钱货!要不是你们,小松也不会丢,小松也不会丢……呜哇哇……我的小心肝儿啊,你在哪里啊,你要急死妈妈啊……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