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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飞瞳和刘山浩自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同学。 从那时起,王飞瞳在整个学校里的校花位置就没有被人撼动过。就像刘山浩的恶少臭名从没人与之争锋一样。他是那种整日鼻涕邋遢、其貌甚丑,又好打架滋事,颇招人烦的坏学生。
更为奇异的是,刘山浩曾因打架斗殴被人在他脑后砍了一刀,伤好后,受伤后重新长出的是一绺两指宽的白,形如狐尾。被同学暗地里议论说,这小子准是公狐转世,长大后必是**无疑,——现在也是。
之所以能顺利读下小学并升入了市重点中学一中,而没被半途劝退,皆是由于他有个在一中当教务主任的父亲。这虽是个不大的官儿,但也足以让小学的校长及初中班主任对他网开一面,甚至于高看一码。
权力有时不用太大,关键是卡在那个链条上。凭心而论,那时的耗子虽让人讨厌,但还有一份天然的童趣,就像一条再不堪的狗,也会因为有几分萌态,而使人生出几分好感。特别是人身边的狗。
而他就一直作为王飞瞳同学,在她的身边稍远处蹦蹦哒哒。在几年的同窗生涯中,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生过你借我几块橡皮,我借你一根铅笔这样的平常事情。但在耗子的头脑里,那就是一老歌所唱的同桌的你了。
蛤蟆和天鹅同桌的离奇事件,在自然界很少生过,但在人类的课堂上,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老师出于先进生带后进生的目的,把耗子安排在与他的形象相比简直是野兽之于美女的王飞瞳的身边,因为她有一种折人的魅力,任何坏小子,在她骄傲、美丽的眼神下,也会变得安静,就如狼遇到了菩萨,孙悟空碰上了唐僧。
伟大的精神分析学派的心理学家弗罗伊德先生曾著书说过,人的性意识的启蒙在出生后百日后就开始了。那是西方的娃,在传统色彩浓重的东方古国——中国,至少,在七岁才开始了通往成年人的爱欲的漫漫征程。
特别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就像刘山浩这样的,在这个征程上走得更快了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按现在的流行语来说,他几乎就是个在驾校考完了科目三的准司机了。
司机开车的时候是不看课本儿的,他看王飞瞳两朵花耳上跳动的两只小燕子一样的撅搭辫儿,它每隔段时间就会摇两下,在思考或顿悟时,在课间玩闹时,在洋洋得意时,均会有不用节奏的摇动,就像花在各样的风中有各样的摇曵一样。
特别是在她生气的时候,作为班干部和课代表双重身份的她,会用小尺子体罚那些坏男生。小学女生嘛,虽手如柔荑,也是没轻没重的,常把那些交头接耳的、离桌乱窜的男生打得龇牙咧嘴,但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有一种武器很有威力,除了父亲是某小国企的领导外,那就是美丽。美丽一直是女人的力量,女孩儿也不例外,而且她天生就有利用自己这种生化武器的能力。
小尺子有时是打在脸上,有时打在头上,特别是冬天没有暖气时,被冰冷小尺子划在更加僵冷的皮肤上的感受真如刀割一般。但刘山浩赖以天生脸皮坚厚的优势,并不怕被罚,且乐于享受被王飞瞳用小尺子拍在脸上的异样的感受。
他常常故意地调皮捣蛋一下,不断地冲击着王飞瞳忍耐的底线。后者会终于忍无可忍,咬了贝齿、挑了眼稍,举起嫩白的小手,对他施行尺刑,而且要特别地加重一些,响出清脆的啪啪声,才能让这个坏蛋重灾区安静下来。
在王飞瞳的意识里,这种粗暴的管理方法,是她对自己作为班干部职能的负责态度,再夹杂些对自己美丽姿色的骄矜和张扬,那也属于工作中不能避免的个人风格。
但她却不知,这刘山浩竟被打得上了瘾,那种麻酥酥、**辣、疼丝丝、香喷喷的感觉让他内心兴奋不已。一个在池塘里满身污浊地蹦跶、惨叫的癞蛤蟆仰慕天鹅时,够不着、摸不着,也不可能被对方留意,只能期望她能在掠过水面时用她的玉爪划破自己长满疙瘩的脸,这种情境,正恰合小学生刘山浩无耻、卑微、龌龊的心境。
才十岁出头的男孩儿竟会有这种想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早熟动物啊。简直是生活在天使群中的一只小眼冒着绿光的狼啊。(当时,这只小狼的眼还是天然的,割双眼皮那是后话,再表。)
而王飞瞳则是流落到东方中国的白雪公主,她以为身边的耗子只是一个小矮人里面最丑的一个,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花凉鞋旁边趴着的,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动物,当她用脚去踩它时,它没有反抗,反而生出了呻吟。
而且直到小学升初中时,这只动物还泛着绿幽幽的目光盯视和觊觎着自己,并且利用开学前的一个暑假做了中国美容史上最失败的双眼皮手术,使它这张脸从过去的难看的基础上癌变为难看的平方。
使他的眼睛由小变怪,顷刻间撕碎了达尔文的进化论,退回到了在泥沼里丑陋挣扎的史前爬行动物时代。
但是他不知其丑,还觉得美了几分,认为自己可以迎来小小人生中的花季时代,这个时代的主角就是王飞瞳。觉得自己已不是过去的浪荡、丑陋的坏小孩,终于有了一对双眼皮。——岂不知,这种造型,更加地像了癞蛤蟆,因为它就有一对绿油油且布满肉刺儿的双眼皮。
并且,对王飞瞳的升学问题,他也足够地重视和关心起来,并且利用父亲是一中教务主任的便利条件,进行了干预。
其父对儿子过分的要求表示不解并一口回绝。
“小孩子家,少管这事儿。你同学王飞瞳成绩那么好,绝对能上重点,至于去一中还是五中,根据规定,只能随遇而安。”
“哎呀,老刘啊,那个俊丫头是浩子的同学,两人青梅竹马,你把她调到一中初一六班,只是动一下手指的事,而且神鬼不知,不违反政策。你就依了儿子吧,不看儿面看妈面好不好。”
浩妈摇着肥胖、宽阔的巨臀,用两只油腻腻的肥酥手摇着他丈夫的胳膊说。
浩父紧蹙眉头,不胜其烦,像吐钉子一样地吐出了两个字加一个字。
“不行!”这是给浩妈的。
“滚!”这是给思想长毛的儿子的。
“老刘呀,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好不好呀,咱儿这美丽大方的双眼皮儿是专为那俊丫头割的。浩儿多娇贵哦,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他,反被那美容院医生用刀在眼上生割,那血啊,不是流在地上,是流在我这当娘的心坎上啊”
“孩他妈,你也就睁眼瞧,就你五这破玩意儿,全身的优点加起来,哪儿能赶得上人家王飞瞳一根脚趾头啊。
这且不说,单说她爸王书记的官职地位,咱也是望尘莫及哦。再者,孩子这么小,要让他改邪归正,把劲儿往学习上使,你这做母亲的也懂点事儿,不能把儿子这么小就推进花窝子里去吧。
现在,经你娘俩这么缠,我倒是提高的警惕,现在我向你们保证,这王飞瞳去哪个学校也行,就不能进一中了!免得以后生出事端!”
“老刘啊,你这个畜生啊,”每当情绪激昂到一个临界点,浩妈便会用畜生这个词儿,第一次用的时候,是浩爸和一个刚毕业进入他麾下的一个女同事开房之后。从那以后这个词儿就频频兴起了。
“你这个老倔畜生,孩子他舅爷爷就是七岁结的婚,儿子都十岁了。”
“那是旧社会!”
“你这是反脸无情、成心气我啊,孩子做双眼皮儿手术时流的血至今淌在我心坎,针刺火燎一般,扎疼我的心啊。不信你摸摸,它在啪噔啪噔疼得乱跳啊!”
浩父见贱内挺着一双放了气儿的热气球、往海里坠的州际导弹一样的**涌向自己,心理底限完全崩溃,老胃病几乎要犯,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让他一手掐着下腹,一手无奈、痛苦地摆着颤抖的手说:
“离我远点儿,我服了好不好!答应了答应了!”
就这样,王飞瞳被安排到了一中,而妹妹王曼姿则到了五中,她还报怨自己运气不好,虽然同为重点,但五中离家稍远一点儿,教室还破。而一中则是崭新的教学楼和最优秀的教师。
盛仕冉为这事儿也为小女儿鸣不平,“老王,你动动关系,把她姐俩的学校调换一下,好不好?”
王曼姿低眉期待。王飞瞳襟怀坦坦地说:“是啊,我去哪个学校都好,看看能不能把妹妹调到一中去。”
王亚凡斜睨着似有默契的阴谋老婆和小女儿,问:
“这样调来调去的,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