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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凝听着曲婉的话,她举着手机的手一滞。
曲婉给足了陆微凝时间,让她自己考虑。
墙壁上的挂钟一秒一秒的过,如同是陆微凝的心跳。
哗啦啦——
天色渐渐的变化,这场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滴低落在墙壁上、玻璃上,更加扰乱了陆微凝的心,她握了一下拳头,她抿了下嘴唇,道:“您说时间跟地点,我收拾好了之后就过去。”
结果早在曲婉的意料之中,她简单的交代了时间跟地点,“我等着你。”
陆微凝的心里说上不上,说下不下。
她收拾好着装,立马就让司机送她去了跟曲婉约好的地方。
地点很熟悉,陆微凝记得曾经来过一次,是宋阑珊的店面。
她跟宋阑珊之前因为一次平面摄像结缘,两个人便经常在微信上聊天,也算是熟悉了。
她打着伞从车厢里出去,缓缓的进入了房间内。
进门就发现婆婆跟宋阑珊谈得津津乐道。
宋阑珊眼尖,看到陆微凝进来了,赶紧起来,上前亲近的拉住了陆微凝的手,“如果不是曲姐约你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再到我的店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亏得姐姐耗费那么长的时间跟你交涉,软磨硬泡的让你过来。这感情好,原来都要关系户。”
曲婉听着两个年级相仿的女孩之间交谈,默默的起了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了过去。陆微凝余光瞄到了曲婉渐渐离开的背影,昏暗的灯光下曲婉的背影格外的寂寥,陆微凝心里有些酸涩,尽管曲婉的脸不像是五十多岁人的模样,但是她的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老人迟暮的感觉,陆微凝心里一惊,她想,曲婉是恢复了记忆的。
“看什么呢?”宋阑珊疑惑的将手在陆微凝的眼前晃了晃。
陆微凝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神就落在了宋阑珊的身上。
宋阑珊今天穿着白色打底的旗袍,上边还带着几许浅蓝的花瓣,显得她特别的白净好看。
陆微凝嘻嘻一笑,“改天我过来帮你。”
宋阑珊抱着胳膊,震惊,“你没说假话?”
“没有。”
宋阑珊很会看人的眼神,陆微凝的眼神告诉她,这一次她并没有说假话。
心里一动,紧紧的抓住了陆微凝的手,眼睛里很是晶亮,“我等着你。”
陆微凝笑着点点头,然后她拍了拍宋阑珊的手,“我们一会儿再说,我先进去。”
宋阑珊顿时回过神,她赶紧点了点头,伸出手朝着陆微凝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喜悦,她轻快的道:“快去吧,曲姐已经等了很久了。”
陆微凝朝着走廊尽头走,她的脚步一步步的变得低沉,跟房间外边的雨滴声相得益彰。
“一场秋雨一场寒,平时外出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着凉了。”曲婉扭过头,盯着陆微凝,她的嘴角挂着幽幽的笑,笑容很稳重优雅,跟在项家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性格似的。
感觉很不一样,陆微凝风轻云淡的站在曲婉的对面,浅浅的笑了下,“妈。到底哪一刻的你是真实的。”
曲婉不得不承认,陆微凝很聪明,既然能够问出这一句话,必定是明白了她之前在项家的时候都是伪装的,伪装的对她冷漠。
曲婉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有时候,表面的冷漠并不是无情,相反是一种爱。”曲婉顿了几秒之后,见陆微凝依旧没有说话,便缓缓的开口道。
陆微凝笑了下,她俏皮的挑起了眉头,“所以,妈,您的意思是在告诉我,项锦东对我的无情恰恰是因为爱了?”
曲婉的表情渐渐的严肃,“微微,你自己之前应该也是明白的,锦东怎么可能不爱你。他也并不是如同你想像的那样,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他想给你跟孩子一个安静的生活。”曲婉的眼圈有些红,她直接了断的打断了陆微凝的话,“你用不着打断,我也是女人,女人细腻的感情我懂。”
陆微凝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的拳头慢慢的握紧,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他再困难我都不怕,我只想跟他一起。我在整件事情中没有做一件错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却是他亲自将我推开的。所以,我不原谅他。”陆微凝说完就想离开,她跟曲婉所站的角度不一样,曲婉是项锦东的母亲,她会心疼,她会为项锦东的决定感动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站在她的角度,项锦东这么做就是错了的,他的所做所为就是没有将她当成妻子,那句‘离婚可以,孩子归我’,像是一把刀,不时的划过她的胸口,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种酸涩的痛意,当时她似乎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光明了,全部的黑暗都笼罩在她的身上。
曲婉心疼的看着陆微凝颤抖的肩膀,作为女人她能够明白陆微凝的想法,曲婉为自己的说法羞耻,她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孩子,尽数的为锦东找借口,让陆微凝原谅,但是却忘了,陆微凝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婆婆挤兑,对自己丈夫意图不轨的女人登堂入室,深爱的丈夫突然间变得无情,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承受不了的。
她是自私了,但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母亲,她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儿子,曲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下一秒,她迅速的喊住了陆微凝,“微微,如果我说,锦东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卸任项氏总裁的职位呢?以项家的权势,锦东接下来的路会越走越艰难。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锦东到底瞒着你什么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陆微凝站在原地,她的手都在抖,之前她一直想知道,但是现在却有些害怕,她害怕曲婉接下来的话她会承受不住。
紧接着她就听到曲婉悲悯又痛苦的声音,“我在二十多年前,疯狂的爱上了项家的掌舵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爱情才是最宝贵的,如果能够得到那个男人的爱情,我付出什么都可以。或许是我太过的虔诚,我在苦苦追求了半个月左右,锦东的父亲就接受了我。他告诉我,是对我一见钟情。我疯了一般的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的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蓄谋已久罢了。”
曲婉稍稍顿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开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跟讽刺,过了一会儿,她接着就说,“我像个傻子一样,沉浸在他虚假的爱情里,所有的灾难是从我将锦东生下来之后开始的。”
“我将我的儿子生下来之后,却并没有立即看到他,我听信了那个狠毒的男人的话,他告诉我,孩子一切都很好,但是有些虚弱,需要进行一系列的长时间治疗,我信以为真,但是没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我的孩子健康得很,他不过是被项家那群豺狼虎豹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进行大规非人的检测。”
曲婉一般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她的眼眶里溢出了悔恨的眼泪,苍白的嘴唇在呢喃,“那么小,那么小,小锦东那么小,他们就在他的身上扎管子,注视不正常的液体。”
陆微凝一瞬间就想起了在市中心的屋子里看到的那些照片,她的心猛地一疼。
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全身上下都是难受。
“可是当时我蠢,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以为孩子还在治疗,沉醉在自己的爱情里。可是等我对这一切有了怀疑,一切都已经晚了,锦东已经在不正常的长大了。他是被催生的,他其实只要二十七岁,可是户口本上写着的却是二十九,就因为当时锦东爷爷当时生出了项博安,如果锦东比博安小,那么项家的继承权就会落在博安的身上,但是年纪一样那就不一样了,项家的规则是立长,年龄相同的话拥有继承权的长子的儿子。这也是当初我没有婚礼的原因。”
曲婉很大的一部分消息都保留住了,陆微凝生活在社会的阳光处,很多的阴暗她并不知道,曲婉害怕一下子将所有的消息告知陆微凝,陆微凝会承受不住。
她说到这里就截然而止了。
走廊里寂静无比,陆微凝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里边健壮的小腿踢了她一脚,温暖的生动的胎动,陆微凝眼前一片迷蒙的重影。
“锦东在十岁之前,世界里都是痛苦,没有父爱没有母爱。如今他那么真实的体会到爱情,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放弃。”
曲婉的声音悲悯淡然,她的话很不清晰,力气仿佛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陆微凝脚下一软,用力的搀扶住墙壁。
“微微,你当我是傻子吗?孙素雅固然能够骗得了项家的男人,但是我曾经有过孩子,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究竟有没有孩子我会不知道吗?如果真的有,那还好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意外多得是,孙素雅肚子里的孩子想流产找个借口就流掉了,那么的话,项家也就只有你肚子里的那么一个孩子了。你想想,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再遭受一次锦东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虽然并不找催生,但是一些注射跟非人折磨是免不了的。”
一股恶心感从她的胸腔里溢了出来,陆微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咬紧了嘴唇,猛地一瑟缩。
死死的握住拳头,直接低着头,就走。
她不敢停不下来,停下来就会被心痛跟控制笼罩,项家居然这么的可怕,那么的黑暗。
迎着雨,陆微凝上了车,她声音微颤,“回去。”
曲婉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她叹了口气,希望陆微凝能够明白锦东的一片苦心。
……
项锦东清醒过来,外边下着雨,温萧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赶紧上前,摸了摸项锦东的头,“终于退烧了。”
项锦东咳嗽了一声,紧接着他拧着眉头,“没事。”
“什么没事,你已经昏迷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
项锦东抿嘴淡淡的一笑,“那就是睡了一觉。”
温萧嘴角抿成了一条细长的直线,他的神情一直紧绷着,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紧张,他停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老项,找个时间去资格更深的医院看看吧,我检查了你的身体,感觉有些不对劲。”
项锦东的脸上风轻云淡,“不是大事。”
温萧有些怒,他皱着眉头,瞪了项锦东一眼,“怎么不是大事了!”
“砰砰砰——”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项锦东拧着眉头,温萧也停住了话。
“请进。”
曲婉推开门,抬起头朝着项锦东都跟温萧笑了笑,“给你们送点饭过来。”
温萧脸上的不悦渐渐的消散了,他嘴角咧着笑意,上前接住了曲婉手中的饭盒,“伯母,您先坐下来,我去将东西倒出来。”
曲婉温婉一笑,继而点了点头。
此刻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曲婉跟项锦东母子俩。
曲婉开始温婉的笑意立即就消退了,她快速的上前,急忙走到项锦东的床前,声音梗塞着,“有没有事儿。”
项锦东眼睛里一亮,“妈,您恢复了。”
曲婉点了点头,她看着儿子手臂处的绷带,心里顿时就像是被戳了一下一样,“别管这么多了,到底有没有事。”
项锦东眉头一挑,“能有什么事儿?”
曲婉着急,她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是妈的错。”
项锦东眼睛里带了一抹深色,他哽咽了一下,浅浅的道,“跟您没有关系。”
曲婉默默的掉了一滴眼泪,她坐在项锦东的床前,愣了一下之后,低声道,“刚才我约了微微,告诉了她一些事。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她会来找你的。”
项锦东的眼里袭上了一抹愕然,他的手幽幽的一收,脸上有一丝的晦暗不明。
曲婉叹了口气,“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是你妈,总归不能看着你既要遭受项家的打击,还要承担感情的痛苦。”
……
陆微凝回到了陆家,直接就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她将自己埋在被窝里,闭上眼睛就去睡觉,不敢去项曲婉之前说的话。
然而眼前却不停的碰出项锦东的脸,俊逸的、轮廓分明的,一切都那么的清晰。
她用力的用被子捂住脑袋,但是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温情的画面,还有那几张项锦东身上被扎满了管子的照片,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就从被窝里起来。
终究是不能够逃避,再者逃避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之前总是从自己的角度上出发,所以将自己逼近了一个小胡同里,如果这件事情从项锦东的角度出发,她纠结的东西似乎就没有那么的令人纠结。
她有必要去找一次项锦东,将这件事情彻底的搞明白。
这样想着,陆微凝便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陆微凝便打电话给了项锦东,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好好的、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陆微凝忍住心里的颤动,极其冷静的开口。
项锦东换好手臂上的绷带,他听着陆微凝冷静的声音,嘴角幽幽的挂上了一抹弧度。
他的小女人成长了。
他道:“可以,一会儿我去陆家接你。”
陆微凝心里一酸,这个该死的男人,偏要继续这么冷淡吗?
没回答,陆微凝直接将手机挂断了。
温萧给项锦东将绷带缠绕好,“怎么,一会儿要去约会?”
项锦东嘴角不经意就扯上一抹笑意,“把绷带拆了吧,一会儿她看到了会担心的。”z
温萧斜睨了项锦东一眼,“你真是有病,自己将人赶走,却忘不了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忘记了?”
“行了,你想去约会可以,绷带不能拆。”
项锦东倒是一言不发,静静的将绷带解开,不顾温萧在身后乱叫,阔步离开了房间。
项锦东到楼下提了车子,开着车,便去了陆家。
陆家大门前,窈窕的小女人裹着红色的披肩安安静静的站在路口。
项锦东将车子停在陆微凝的面前,将车门打开,“上车。”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项锦东认真开车,陆微凝抿着唇,全心全意的盯着前边的风景。
车子终于在一处餐厅前停了下来。
陆微凝从车子上下来,她盯着面前的餐厅,再把自己的衣服拉了拉,拧了拧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项锦东,“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项锦东将车钥匙交给服务员,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两颗衬衫的扣子,“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来过。”
陆微凝恍若是觉得有一些苍凉感,她的心防不经意间就被打开。
低着头,陆微凝跟在服务员的身后进入了餐厅。
两个人纷纷落坐。
项锦东认真的看着菜单,仔细的挑选了菜单上的饭菜,“先这些。”
陆微凝的脸别到了一边,盯着窗户外边的景色。
渐渐的饭菜被上了上来,陆微凝扭过头,盯着餐桌上的菜,噗嗤一笑,“当初你找了一些有助于怀孕的菜品,现在改成了有利于保胎的。中国好爸爸。”
项锦东心情比较好,他也一笑,“你倒是聪明。”
“毕竟相同的招数你玩过一次了,我又不是傻子。项锦东,你真是小瞧我。”陆微凝一边嘴角上扬,嘲讽的盯着项锦东看了看。
项锦东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他道,“你是真的聪明。”
陆微凝心里一涩,她仰了仰头,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僵硬的勾着笑,“我这么聪明,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项锦东的心被一双无名的手,反复的揉捏着,愣了两分钟,他淡淡的道,“妈已经告诉你,曾经的事情了。你觉得呢?”
“我能够跟着你一起走下去。”
“可是我拒绝,凝凝,我就是这么冷漠的人,我做好的决定,谁都改不了。”
陆微凝无声的掉了一滴眼泪,什么冷漠啊。
她的男人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热烈如火的心,冷漠也是对别人的。
陆微凝吸了吸鼻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项锦东,狠声道:“滚吧。老娘不稀罕你。”
项锦东眼睛里带着柔情,摸了摸陆微凝的脸颊,将她的眼泪擦干净,“明天我有时间,把离婚证办了吧。”
陆微凝梗着脖子,“可以。明天见。”
陆微凝拿着手包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随即扭过头,“散伙饭挺好吃的。”
项锦东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手腕的枪伤再疼也赶不上心里边的痛意。
陆微凝出来餐厅,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陆微凝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用力的扯出一抹笑。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餐厅里盯着她的项锦东,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好了。
离婚是肯定的,但是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自己的感情的。
项锦东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保护她跟孩子。
但是归根到底,是她太弱了。
她如果变强,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跟项锦东并肩作战。刚才她看到了项锦东手腕处涌出来的红色的鲜血了,她会记住项锦东受过的伤的,这个世道上终归邪不胜正,他们会有灿烂的明天。
她不难过离婚,难过的是,未来的一段时间,项锦东要自己孤军奋战。
陆微凝仰着脸,迎着太阳,纤细的手放在小腹上,灿烂的一笑。
陆微凝不知道的是,面前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车窗被缓缓的摇了下来,手中夹着香烟的男人幽幽的盯着陆微凝。
眼睛里带着一抹的惊艳。不受控制的就操控方向盘,朝着陆微凝的方向看了过去。
陆微凝一步步走在公路上,前边却突然走过来一辆车子。
她一愣,然后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季元辰嘴角带着笑,将车门打开,“陆小姐,上车,我带你一程。”
陆微凝疑惑,她跟季元辰不过见过两面,摇了摇头,“不用了。”
季元辰自然知道陆微凝会这么说,他伸出手,从钱夹子里掏出一张身份证,“还你的东西罢了,别怕。”
陆微凝跟季元辰所在的地方距离餐厅不远,项锦东眯着眼睛,盯着前边的一幕。
不悦的蹙了蹙眉,心里边醋意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