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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皇帝急忙起身,动作太猛,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还好身边服侍的内侍看不对劲,急忙扶住了他。
“陛下……”内侍惶恐,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情绪激动。
皇帝紧捏着手里的信,“我大周有救了!天不亡朕啊!”
内侍一头雾水,又不敢询问,只隐约望见信上‘师傅……师妹……求雨……’之类的。
“快,叫程将军喊来,快去……”
这肯定是老天爷怜悯他大周,派天人拯救他们出困境了!
程徽走入大殿,殿门被关,守在外面的几个内侍,交头接耳 “陛下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好像是收到了一封信”
“这么晚把大将军喊进去,难道是起了战事?”
“不会,不会,陛下不像是震怒……”
“扎堆在一起,乱说什么呢,不想活命了?散了!干活!”没等事情更加严重,年长的内侍驱散了众人。
深夜,城门大开,几骑骏马飞速驶出城门。
次日清晨,众人到达驿站,几人飞速下马,马上就有人牵着马下去喂食。
“墩儿哥,上头这是交了啥任务,咋这么仓促就出城了?”年轻的男人凑到周墩跟前,贼兮兮的询问。
周墩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不大清楚,好像说是要去接什么人……”
“啪”话音刚落,一石子砸到脑门。
“这么爱说,给你三天时间让你说个够”程徽不带情绪的声音飘来。
周墩嬉皮笑脸,“老大我知错了”
程徽目的已经达到,从身后解下一张地图,看着路程。
此行去句芒山,是为了接无忧老人的小徒弟出山。
静虚道人在信上说,他这个师妹尽得师傅真传,小小年纪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次大旱,唯她一人可解。
程徽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可能吗?只要那些人装模作样就能求雨来?
他不信!
然,作为一个臣子,他只能将任务完成。
“走”歇息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继续启程。
句芒山,早他们一日到的唐木阳,手摸着榻上的道袍,耳边满是暮鼓晨钟,心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宁静。
身上穿上宽大的道袍,头发被束起来,她坐在铜镜前,素手轻画着眉毛,她的眉本就黑长,这会被她延伸出去,越发显的妖媚起来。
纤细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宽大的道袍在她身上,竟穿出了别样的风味!
烟雾弥漫,健马嘶叫的声音顿时终是飘来。
“终是来了”
程徽踏上似有千丈高的台阶,那些原本跟着他的手下,因为体力不支,被他甩在了身后。
拾级而上,道观的模样越发显眼,程徽发现,这道观前,是一个异常宽阔的平台。
身子刚站稳,道观的大门迎面展开。
山雾缭绕下,一个窈窕的身躯慢慢露了出来,程徽眯着眼,看着那个少女一步步朝他走来。
脸上挂着面纱,看不清全部面容,可是,只露出的那双娇媚的眼眸,细长入鬓的眉毛,轻易能蛊惑人的心神。
她的脖子纤长,雪色的肌肤和暗沉的道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笑着,裸着脚踝走到他身边。
“你就来接我的人?”她的声音是贴着他的耳边说的。
“末将程徽,奉陛下之命来接姑娘回宫”
“你来借我啊?可是,你怎么借走我呢?到时候又用什么来还我师父?”
接,被她故意说成了借,似乎是挑~逗又似乎是她天性如此,无意透露出的。
“末将接你回宫”程徽重新重复了一遍。
“好哇,跟你回去可以,但是你看,我连鞋都没有”她苦恼的伸出细嫩的脚掌伸给他看,程徽脸一黑,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退,唐木阳往前进了一步,铃铛清脆声顿时传来,她快要贴近那人的身子,认真道,“你看,怎么办嘛,我没鞋子,我没法下去的”
“那你的意思?”程徽眉心紧锁,强压着脾气。
对面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动,“要不,你背我下去?我自小下山次数少,这么高,我自个可不敢下去”
程徽拳头紧握,深吸两口气,侧转脸,义正言辞,“劳烦珍重!”程徽大步往后褪着,就连看着她的视线,都带着一股轻视。
“冰着一张脸,不怕我一个不高兴,不跟你下去?”
“我奉陛下之意!”言外之意,这是陛下的意思,你敢不走?
少女两手摊开,“是啊,是你奉旨,又不是我,你要是不背着我下去,那我就不下去了”
唐木阳不否认,看到他心底就涌现一股想捉弄他的情绪,想把他的自尊颜面都踩在地上!
“你走还是不走?”程徽似乎没性质再继续很她纠缠,皱起好看的眉,口气带着质问。
“不走啊”她就是故意捉弄,看他气急后会是什么反应。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没等她再开口,就感受到一股天旋地转。
原来,在她回答不肯去之后,那人竟然单手把她举起,随即扛在肩上!
“喂!”青石板台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使劲捶打着这人肩头。
但他走的稳如泰山,这句芒山本就险峻,石阶更是细窄,唐木阳越是挣扎,看到的景象就越可怖。
逐渐,她也安静下来。
“将将军……”几个亲信隐约看到山上有了人影,精神大震,屏气凝神等着将军下来,靠近后,才发现将军还扛着东西。
回过神后,只留背影,周墩眨眨眼,“老天爷,这又是咋回事啊!”
程徽的脚程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山脚。
他俩到后,一炷香的时间,手下几个兄弟也到了。“先去给她找个鞋子”几个亲信虽五大三粗,可早在瞥见她光着脚的第一时刻,就已经把目光移到别处。
程徽安排好,准备放下她,可是原先挣扎厉害的人,此时说什么都不下来了。
“下来!”冷意冰冷的声音飘来。
“你要我光脚站着?”唐木阳据理力争。
“你出来时不也没穿鞋”口气已经是不耐看。
唐木阳识时务,主动滑下来,只是,没来得及松气,忽的感受到脚上一重。
她竟站在了自个的脚上!
“我很敬佩你的胆量”程徽眯着眼睛,喷薄的肌肉一下子紧绷,好像此时蓄势待发,只等着一个讯号,就能把眼前的猎物四撕碎。
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人身受皇命,大周谁人不知,这程徽最不可能忤逆的,就是皇命!
所以,他像是被束缚住手脚的巨兽,只能亮着锋利的爪子,做着可笑而又无力的挣扎。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胆子”唐木阳依旧我行我素。
“找到了,找到了”周墩手拎绣花鞋,骑着骏马飞驰而来。
周墩拿着鞋子,左右为难。
将军双手缚在身后,面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俊美如刀刻的脸上不是以往漫不经心,长长的睫毛微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个穿着宽大道袍的小道人,不甘示弱的和将军对视,距离近的,只要稍微抬脚,就能亲到将军。
当道士的小姑娘……
周墩故意闹出点动静。
程徽深吸口气,压下心头躁怒情感,“姑娘,穿上鞋子,早些启程”
唐木阳从他脚掌移开。 一双鞋子,是她的试探,众所周知,从沙场中出来的人,从来不信鬼神,程徽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谏言,处置宫里乌烟瘴气的那些术士,可都被皇帝搪塞过去。
她现在在这男人眼中,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道,谁能保证这人不存着除了她的心思?
一会功夫,他的亲信已经牵马过来了。
程徽没再看她,干净利索翻身上马。
众人扬长而去,只是,一盏茶的时候,为首的程徽折返。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呆在原地那个人,英俊的脸上,难得浮出不耐的情绪。
“为什么不走?”
唐木阳拍了拍马的脑袋,无辜道,“我不会骑马”
“周墩,带着她走”程徽朝副将下命令。
周墩错愕抬头,随即,面红耳赤摇头,“将军,属下是有未过门的妻子的,不能……”
“这是军命!”程徽毫不留情的说道。
周墩脑袋极快的耷拉了下来,眼神在唐木阳和将军身上游移,直到确定将军不是在开着玩笑,大男人眼里竟然有亮光浮现。
“我可不愿意”清脆之声飘来,周墩松了口气,“将军,将军你听……”
不愿意就好,不愿意就好啊。
程徽眉毛能夹死一只苍蝇,“为何不愿?”
“对未过门的妻子信守诺言,行径另人钦佩,既然他不愿,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你要怎么办!”程徽一字一句,从牙缝逼出这句话来。
“我要和你共骑”唐木阳想都没想,说出了口。
“不成!”程徽断然拒绝。
“那好,咱们俩也没什么交情,没必要为了你,勉强我自己,虽然山路崎岖,但和遥远的京都一比,实在不值一提,山高水远,将军,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她转身朝着山上去,只是,未到山脚,身后传出骏马嘶鸣之声,密集的马蹄声响起,唐木阳勾唇一笑,笑意未落,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她的身子腾空……
腰上力道越发的大,整个身子腾空,众人惊呼声中,唐木阳已稳稳的落在他的马背上。
“走!”他一声令下,众人紧跟在他身后。
软软的身子跟没骨头似得靠在身上,这是程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双手绕过她,紧抓着缰绳,这个角度看,就像是将那人环抱在身前一样。
芒山和京城相隔甚远,就算快马加鞭,最起码也得三天三夜。
来时,速度尚快,回程路上加了一人,行程越发的慢。
程徽耳边又一次响起她娇气的声音,她又在要求停下歇息了!
手渐渐的握着腰间的武器,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让她回到京城,这会杀了她,就算是圣上责备,那也无妨,宫里已经乌烟瘴气,他不能再让这个人进宫,搅乱目前尚且平稳的格局。
想到这,看着唐木阳的眼神,已经没了先前那般的困扰,左右是个快要死的人,对待死人,他一项是很有耐心的。
驿站内零丁的只有几人,远远的听到有马蹄的响声,驿丞匆忙出来,看清来人后,招呼着手下,“动作都麻利点,贵人来了”
说话间,唐木阳几人已经下马,程徽径直走在最前面,“去给马儿喂食粮草,给我们……”
“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今晚我们要在这落脚”
程徽扭头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她就这么想死?如果今晚在这,那是杀她的绝好机会,想到这,他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他伪装的很好,可是唐木阳还是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很好,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她判断的也没错,这人是真的对她抱有杀心的。
“大将军这么看着我,难道是不想带着我入京?还是说,想着趁着今晚杀了我?”她直勾勾的看着他。
程徽移开了眼。
唐木阳往前走了一步,并没放弃这个问题。
“你说啊,是不是想要杀了我?”
周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连他这么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了。
“那个,小神算您误会了,我们是专程来保护您的,将军怎么可能对您动手?这太滑稽了”
驿站内,他的回答,格外的苍白。
“休息吧”程徽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身上了楼。
唐木阳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坐在凳子上,转身问着周墩,“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经过了这个驿站吧?”
周墩点头,“是经过了,只是来的时候我们都在赶路,在上个驿站补给过,就没进来”
“哦”唐木阳眯了眯眼。
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蛐蛐安静的声音响彻在耳边,楼梯上,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唐木阳睁开了眼。
她猜的果然没错,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可是到底是谁就值得深究了。
傍晚她刚进驿站的时候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桌子上落着一层土,而且那些驿站的人,各个面色冷静,看到程徽这种‘大官’来,没吆喝着上来巴结,也没周到的服务。
客人和驿站的人,泾渭分明,谁都没打扰,再加上桌子上的灰尘,很显然,这些人不对劲,就是不知道,这次程徽那些人看出来了没有。
“咚”那脚步声没走到她门外,就听到有闷声响来,唐木阳收起了手里的东西,坐在桌前,点燃了油灯。
那道声音像是一个讯号,点燃了夜的寂静,此起彼伏的争斗声响了起来,真的打起来了。
“啪!”门被人一脚踹开,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汉子,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唐木阳的位置。
她急忙吹灭的了桌上的油灯。只是,在她吹灭灯的时刻,那人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明年的月色透过窗棂撒了进来,那人手握大刀,一步步向她走来。
唐木阳在他走进时,掏出粉末撒到他脸上,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唐木阳会有这么一出,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我杀死你这个小贱人!”
卦象中所说,今晚大凶,果然不假,前有一个没真心实意的想保护她的程徽,身后又有来路不明,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她的运气不错。
眼睛看不清,但到底是个练家子,他双手握着大刀,仔细听着房间的动作。
忽的,举着刀渐渐的朝她走来。
一步步,眼看更近了,他走到唐木阳身前,侧着耳朵举起了刀。
千钧一发,就在那刀快要落到她身上的事时候,那人突然不动了,细小的,轻轻像是雨滴滴答的声音,敲在地面上。
接着,那人笨重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就着月光,她看清楚了眼前那个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血红色的星星点点,没给唐木阳任何平息的时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走!”
“怎么不由着别人杀了我?”唐木阳不解道。
可惜,没人有功夫回答她。
今晚的刺客蜂拥而来,而且,都是冲着她来的。
程徽一手大刀,另一只手紧抓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每走一步,砍了一人,就这,在水泄不通杀手中,还是把她护的安然。
良久,就在她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那人开口了,“我对你有了杀心不假,但,并不证明,我能忍受这些人从我手里,杀了你”
这人果真很霸道。
程徽带着她出了驿站,周墩几个奋勇杀出人群的,迅速聚到程徽的身边。
空地上,几个人迅速围成一圈,将唐木阳围在最里面,这些人都是程徽身边的亲信也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这会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任何上上前,都被他们一刀砍下。
良久,终于把人都杀干净了,地上的鲜血,都快湿透了最上面的土壤。
“将军,都解决了”有人朝着程徽汇报。
他点点头,打个了响哨,不远处一匹骏马飞速奔来,翻身上马,不等唐木阳说话,弯腰,一把将人掳到马上,握着缰绳道,“这些人来势汹汹,恐怕还有同伙,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
只是,在一个时辰后,他们不得不停在了路过的小村庄里。
谁也不曾想,那些人竟然在喂马的食物里,添加了巴豆!这一路,马儿根本撑不住这么急速的奔波,思来想去,程徽最终决定停了下来。
就着火把,唐木阳看清楚是个小村子。
程徽在前,她在其身后,周墩那些人手握着刀剑,紧紧护着她。
显然,大家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大的一个村子,怎么能安静成这个样子?没人说话,没有烛火,甚至,就连狗叫声都没。
“将军,这里有血迹”一人蹲了下来,指着地上一摊明显被掩埋过的血迹,朝程徽道。
火把亮着,唐木阳清晰的看到,与干裂的地面做对比,那摊血迹越发触目惊心。
训练有素的人四散而去,一炷香后,全都沉着脸回来。
“没有人”
唐木阳倒抽一口冷气,故土难离,就算是逃难,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也不可能要舍弃生活了这么久的土地,这村子,总归是要留下一些人的。
这些亲信从各个方向回来,又透出这种悲天悯人的表情,只能有一个答案。
死了,一个村子,这么多的人口,都死了。
程徽双手放在身侧,脸上的血迹没来得及处理,夜风掀起了他的衣摆,虽没说话,可是,众人都能读出他此刻心底排山倒海的怒意。
整个村子,都被人屠了,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这些将士们,都难得的沉默了。
村子并不大,整个村子也就一百多家人,程徽手下的这些士兵,将所有能找到的尸体都搬到空地上。
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就连那些襁褓里的婴儿,对方都没放过!
有点人衣衫四解,生前明显是经受过一番凌辱,有的人睁大了眼,遥遥的望着星空,所人甚至是被从脖子上砍了一刀,一刀致命。
夜风呼呼,好像是有人低声的哭泣。
“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中有人吃斋念佛,也有人乐善好施,他们有什么罪?”程徽一步步逼进,似是在问她,又像是质问别人。
“他们该死吗?他们辛辛苦苦供奉的神龛,信仰的满天神佛,有谁显灵来救助他们了?你说,那些满嘴胡言,吃的肥头大耳的方术,谁来保佑了他们了?!”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失去理智。
他步步逼近,最后,将她逼到死角,铁钳般的大手,狠狠的抓着她的肩头,厉声质问。
“程徽,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些的”
“呵呵,谁都不想看到……”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恶狠狠的注盯着她的眼睛,“这时候的你们,只能说这种轻飘飘的话?你们不是自称神通广大?不是无所不能?!!!”
他的力道极其大,似下一刻就能将她掐死。
“将军,将军!”周墩等人察觉出不对劲,赶紧上前分开两人。
唐木阳抿了抿嘴唇。
程徽发泄完,恢复了几分理智,拿着火把,要将这些尸体焚烧。 “我来”唐木阳突然出声。
程徽没任何回应,她伸手把火把抢过。
自她拿过火把后,周身气氛都变了。
火把下的她,摒弃凝神,风轻轻的吹动她宽大的道袍簌簌做响,身子轻轻一动,似乎是跳起了不知名的舞。
飘飘如仙,傲视而立,宽大的道袍在她身上似乎有了灵性,脚步轻快,却不像他们在坊间看到的那些寻常女子的舞步,轻巧诡异,却也透着难以言语的凄凉哀婉。
视线被她吸引,逐渐,周围起了变化,数不尽的星星点点亮光从远处飞来。
数不清的萤火虫在她周围盘旋,好像是跳动的精灵,又好像是那些人的亡灵,在她指引下,跟那些肉身做着最后的分别。
周墩瞠目结舌,像是失去了语言功力,紧紧注视着那个跳的越来越快的身影。
周围簌簌声越发的大了,平底掀起一阵风,险些迷了人的眼睛。
众人舍不得眨眼,因为周围的光亮越来越盛,她的身形,此时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太上台星,应变无停,祛邪缚魅,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三魂永久,魄五丧倾,去……”
清亮带着沙哑的女声似是轻轻吟唱,周围或是哭泣声越发的打大了,原先那些亮光徘徊在周围久久不散,可却在她大声喊去后,飞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