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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一首七言绝句名叫“望洞庭”,是唐朝诗人刘禹锡所作。他转任和州,经过洞庭湖,见此湖高旷清超,微波不兴,远山青翠,近水如镜,兴之所至,提笔写下了这首诗,流传千古。
此时的洞庭湖月在中天,水天一色,玉宇无尘。四下里寂然无声,突然一艘小船荡波而来,轻轻划过平静的湖面,在这浩浩渺渺的洞庭湖上,真如沧海一粟。
小船行了一会,从船舱里钻出来一个青衣少年,那少年二十来岁,身穿青衫,长身玉立,面目十分俊美。少年站在船头,手握一柄碧绿的玉箫,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的睡眼,游目四顾,见澄澈空明的湖水与素月青光交相辉映,水月交融,俨如玉镜,又见皓月银辉之下,远处的君山青翠如螺,好似洁白如银的玉盘里托着青翠的螺。那少年见了这等景色,不禁又惊又喜。
那艄公笑道:“高公子这一觉睡得可香甜的很哪!”那高公子笑道:“杨大叔,我可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这可多谢你了。”那艄公道:“公子说哪里话,若没睡好,尽管睡去,再睡上三天三夜,老汉也载你三天三夜。”高公子道:“哪里还能没睡好?就算是没有,见了这洞庭湖的夜景,也不忍再多睡一刻了。唐朝的大诗人孟浩然有诗云:‘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依我看,孟先生若是见了此时的洞庭湖,恐怕就写不出这首诗了。倒是刘禹锡的‘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与此时此景最相宜,倒像是专门为此时此刻所作一般。”那艄公道:“公子是读书人,自然懂得这诗文的好处。”
过不多时,小船行近君山,渐渐靠岸。那高公子轻轻一跃,便到了岸上。转过身来对艄公说道:“杨大叔,你把船划到湖中央,半个时辰后来接我。”那艄公答应了一声,竹蒿在水中一撑,小船便离了岸,向湖中央划去。
那君山在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中,远似横黛,近如青螺,此时皎月当空,更显青翠。
据传上古时舜帝南巡,死于苍梧,他的两个妻子娥皇和女英追随而来,到了洞庭山上,听闻夫君已死,抱山竹痛哭,泪洒山竹,斑斑点点。二妃幽怨至死,葬于洞庭山。二妃又名君妃,君山因此得名。
那高公子沿堤岸前行,行至一处山岭,那山岭名叫秋月岭,苍苍翠翠,郁郁葱葱。高公子见山上隐隐有火光,心中一喜。高声吟道:“曾游方外见麻姑,说到君山此本无。云是昆仑山顶石,海风吹落洞庭湖。”那高公子罡气一吐,声音瞬间变得气势磅礴,岭上的火光登时熄灭。高公子夜中微微一笑,又吟道:“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他这第二首诗最后一个“山”字声音一落,岭上传来细碎紧密的脚步声。高公子兴之所至,足尖点地,身子凌空而起,玉箫在空中一划,凌虚写了一个“烟”字,口中念道:“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他口中高声吟诵,手中玉箫银钩铁划,最后一个“心”字音一落,双足刚好落地,这“心”字的最后一点也刚好点完。
这时山岭中先后冲出五个人来,在高公子两丈外站定,手按钢刀,看着眼前这青衫书生,一时间惊疑不定。
那高公子收起玉箫,拱手道:“想必五位是关中五虎张氏兄弟,在下高齐,拜见五位英雄。”那五人听了高齐的名字,心中微微一惊,互相忘了几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正中的大哥。老大张伯豪拱手还礼,说道:“阁下原来是‘玉箫书生’高齐高少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少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恐怕不是吟诗作对来了吧。”高齐高声吟诗,内力随声音远远传出,很明显是有意挑战,那张伯豪倒也直来直去。
高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此番前来,有一要事与五位英雄相商。”张伯豪心下狐疑,问道:“不知少侠有何要事?但说无妨。”高齐双手一背,昂头看着天心的圆月,说道:“近日在下看上了一处宅院,可是手头紧得很,想向五位英雄借上白银十万两,不日奉还。素闻关中五虎仗义疏财,想必不至令在下空手而归。”关中五虎听了他这一番言语,都是微微一惊,他五人七日前在咸阳做了一案,不但劫了人家的钱财,还将那户人家满门杀害,抢劫的钱财刚好十万两,他们行事隐秘,不知如何竟被此人得知。张伯豪心想:“近来,玉箫书生的名头着实响亮的很,想必名下不虚。”他又见高齐年纪轻轻,一副书生打扮,倒像是哪户财主家的公子,虽然刚才听他吟诗,内力不弱,却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当下说道:“少侠说笑了,我兄弟五人向来清贫,身边只有些散碎银子,想来少侠看不上眼。”高齐道:“既然五位英雄没钱,在下只有另借一样东西了。”张伯豪道:“什么东西?只要我兄弟几人有的,必定奉送。”高齐道:“好说,我要借的是五位英雄的项上人头。就烦劳五位自己动手割下来吧。”
此言一出,关中五虎勃然大怒。三虎张季英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来消遣你五位爷爷。爷爷打家劫舍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五虎张孟达笑道:“你看这小子长得这么好看,八成是个雏,咱们扒了他的衣服,看个究竟。”
高齐毕竟年轻,听了这无礼言语,如何不怒?张孟达突然眼前人影一闪,随即“啪啪”两声,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高齐,已在原地冷笑看着自己,不禁又惊又怒,提刀朝他砍去。其余四虎见高齐露出这一手轻功,都是又惊又怕,心想唯有以多取胜,才能逃过这一劫,纷纷提刀抢攻。
高齐见关中五虎刀法力道威猛,招数精奇,倒不可大意。他少年心性,敌人越是难对付,越是斗志高昂。高齐的兵刃是一把玉箫,使得却是上层剑法,他年纪虽轻,却功力深厚,力运于箫,那玉箫竟比宝剑还要锋利。
高齐一把玉箫逼得关中五虎只守不攻,五虎刀法招数虽然一模一样,然而五人同时使出,却互有协防,高齐想要取胜,一时却也不易。高齐玉箫斜刺大虎,左足踢向四虎,胸前和后背故意卖了个破绽,果然五虎上当,二虎和三虎同时前后各劈一刀,高齐左手一抓,抓住了二虎的刀背,猛地向里一拽,二虎顿感一股大力将他拉向三虎劈来的刀锋之下,五虎同时一惊,大虎喊道:“老二,弃刀。”二虎眼见三虎的刀劈向自己的天灵盖,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听见大哥一声惊呼,犹如晴天霹雳,登时醒悟,赶忙放了手,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高齐将二虎的刀掷向四虎,左脚回勾,猛地踢向三虎小腹,三虎刀式未收,这一脚竟没避开,大叫一声,向后摔了出去,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高齐一招得手,四虎阵脚大乱。他玉箫一横,在空中划了一圈,同时刺向大虎四虎和二虎,这一招是他剑法的绝招,叫做“一气化三清”,招式精妙,那关中五虎武功未臻一流之境,阵脚又已大乱,如何能够抵挡,三人同时大叫一声,胸口纷纷被玉箫刺中,穴道被封,瘫软在地。高齐左足一点,右足踢中五虎手腕,五虎手腕剧痛,拿捏不住,钢刀脱手,高齐随即伸指在他肋下一点,五虎顿时动弹不得。
高齐瞬间将五虎击败,当真是意气风发,傲气横生。他嘴角冷笑,在五虎脸上一一看去,五人面如死灰,眼中满是惊恐、愤怒。大虎张伯豪惨然道:“我兄弟五人与高大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高大侠何必苦苦相逼。”他落入人手,少侠的称呼也变成了大侠。高齐鼻哼了一声,厉声道:“你们残杀无辜,抢劫良善,人人得而诛之,何须仇怨。”三虎张季英怒道:“你要杀就杀,爷爷杀人如麻,还怕你这兔......”他一语未了,高齐抬起一脚踢在他太阳穴上,三虎登时气绝。其余四虎大惊,兄弟情深,纷纷咒骂:“****十八代祖宗,你奶奶的。”有的喊三弟,有的叫三哥,苦于穴道被点,动弹不得。
高齐右脚在五虎遗落的单刀把上轻轻一踩,单刀反转,跃向他手中,他手握钢刀,喝问道:“你们五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此,预谋什么事?快快从实说来,有半句虚言,教你们人头落地。”大虎张伯豪道:“我兄弟是来君山赏月的,你…….”高齐未待他说完,手起刀落,将张伯豪的人头砍了下来。其余三虎见大哥被杀,心中更怒,却没人再敢喝骂。高齐道:“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他目光看向四虎,四虎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颤声道:“我…我…是奉了…”二虎急忙喝止道:“四弟不要说,你说了我们也难逃一死,那人绝对放不过我们,比这死的还要惨上一万倍。”他口中说着,似乎身体正遭受着万般痛苦的折磨,一脸的惊惧之色。高齐又是一刀,二虎倒地。他恶狠狠的看着四虎,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高齐年少,又面目俊美,纵使他有意装出一副恶狠的模样,也不能像。只是他手起刀落,连杀了三人,眼也不眨,此时就算高齐满脸微笑的看着四虎张叔济,他也必定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脸。四虎吓得全身发抖,他即有求生之念,二哥的话又兀自在脑中打转,一时拿不定主意。高齐一刀劈下,四虎亦死,唯留下五虎张孟达。
张孟达见高齐下手狠辣,四位哥哥先后死于刀下,早已吓得全身颤抖,枉他混迹草莽,屎尿竟也吓了出来。
高齐闻到一股尿骚味,皱了皱眉。他早留意这五虎张孟达胆小,刻意留下他一个活口,以待拷问。
高齐晃了晃手中染血的钢刀,说道:“你想死还是想活?”张孟达哀求道:“高大侠,饶命,饶了小人,你就是小人的亲爷爷。”高齐心中老大瞧他不起,冷笑道:“往日你等杀人越货,心狠手辣,可曾想到也有今天?”高齐手中钢刀每晃一下,张孟达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一次,生怕哪一下砍到自己的脖子,说道:“只要饶了我的性命,小人再也不敢杀人抢劫,为非作歹,一辈子吃素,绝不再伤半条人命,若违誓言,教小人比今日死的还惨上一万倍。”高齐道:“你们抢劫杀人之后,为何不回西安老家,跑到洞庭湖上来做什么?”五虎心想:“此时若不说,必定立即也像几位哥哥一样身首异处,若说了,那人虽然毒辣,未必找得到我。”他想到此处,当下说道:“有人花一百万两银子雇我们去劫一样东西,他命我们在这里聚首。”高齐知道他们是专做打家劫舍的强盗,听他如是说也不以为意,只是听见那雇佣金如此之巨,倒颇感意外,不知是何宝物,便又问道:“他人在哪里?劫什么东西?”张孟达道:“他自己未来,只派了两个手下前来,要我们七日后岳到麓山接应。”高齐听到岳麓山心下微微一震,忙问道:“去岳麓山劫什么东西?”张孟达道:“大侠明鉴,劫什么东西我兄弟真的不知,他只命我们前去接应。”高齐道:“是谁雇的你们?”张孟达道:“都是哥哥们主事,我真的不知道,求大侠饶命。”高齐见他满脸的哀求之色,不似说谎,又问道:“他两个手下人在哪里?”张孟达道:“大侠到来之前就已乘船走了,不过他们说好像住在城中的客栈里。”高齐道:“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张孟达道:“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白白净净的,一个十八九岁,皮肤倒是黝黑。”高齐心下盘算一阵,不动声色,那五虎张孟达眼睛一直盯着他,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会饶过自己,心中忐忑不安。
高齐沉吟半晌,解开五虎张孟达的穴道,说道:“你走吧,以后若再作恶,我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饶你。”张孟达唯唯诺诺的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他却并不立马奔逃,挨个查探四位哥哥的尸身,见四人果然已死,心下灰冷,将他们的尸体挨个抱回山岭。
高齐见他不没命了似得逃走,却也大感意外,心想此人虽然怯懦,却也未忘了手足情谊。当下并不再理会他,遥望湖面,见一艘小船驶了过来,便知是杨大叔提早到了。小船驶近岸边,他不等小船靠岸,轻轻一纵,跃到船上。那艄公微微一笑,当即转舵。
高齐站在船头,微风拂来,衣袂飘飘,顿有凭虚御风之感,当真意气风发,豪迈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