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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来的很快,很突然,以铺天盖地的气势涌向了珙桐。
如果说大皇宫里,珙桐只是遭遇了满座权贵们的抵制,那么这一次,似乎入目之处尽皆是敌人。
一大早,珙桐醒来,同样是要了几份早报。
依然是巴黎人报、费加罗报以及英国的bbc早报。
报纸上惊叹声早已被更替,转为了一声声炮轰!
《巴黎人报》创办于二十世纪中期,为阿莫里报团所有。
它是法国知名报刊,在巴黎地区是阅读率最高的一份报纸。
在它的头版头条,再一次出现了珙桐的照片。
那是他当日刚到达大皇宫,双手举起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太落魄了,先是数个日夜的不吃不喝不睡,跟着又是一场争分夺秒的奔跑,他神态疲惫到了极点,衣服肮脏凌乱,头发蓬松油腻,脸上满是灰尘...
照片里,他举着手,身后的画板倾斜着,看上去滑稽极了!
珙桐在看到照片的第一刻起,不好的预感就已经笼罩在心头。
“东方落魄流浪汉的摇身一变!”
“‘大卢浮宫计划’执掌设计师?”
一大一小两道标题,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指责意味。
只是粗粗的一扫,珙桐的脸就阴沉了下来,报纸里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向他表示着敌意,甚至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滚出巴黎城!“
坐了下来,翻开第二份报纸,费加罗报。
《费加罗报》的历史更为悠久,在十九世纪初期就被创建,是法国的综合性日报,也是法国发行量最大的日报,属于沙克报业集团。
这一份报纸倒是没有提及他,只是在最大的版面上刊登了威廉姆斯男爵的肖像,肖像呈黑白色,把那属于大师的气质,悠久岁月后的积淀,那时间的痕迹,刻画的淋淋尽致。
标题也醒目,赫然是:“古典主义最后的大师!”
“殿堂级的作品,让卢浮宫永存...”
文章是请了有极高水平的设计师攥稿的,详细的分析了威廉姆斯作品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内涵,极尽了吹捧,赞美之词。
珙桐把费加罗报与巴黎人保并排放在面前,那两张大大的照片形成的冲击力扑面袭来。
两张照片,一个一看就是巨人,一看就是大师,而另一个,衬托之下比小丑还不如。
这一刻,珙桐突然想起米勒大师与张忠陪先生的提醒,意识到了他们的含义...
拿起最后的bbc报纸,这份由英国广播公司发行的报刊,不是在首页,在册页珙桐找到了‘大卢浮宫计划’的报道。
只是扫了数眼,珙桐就一把把它仍在了地上。
bbc的内容是将他的玻璃金字塔与威廉姆斯大师的古典主义方案进行对比。
报道中指责他的作品,没有内涵,冰冷,毫无感情色彩,属于死人的坟墓...
并同时大力的称赞着威廉姆斯,古典主义作品的巅峰,欧洲文化的继承人,璀璨的珠宝...
珙桐紧皱着眉,突然疯狂的抓挠着头发,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闷。
发泄了一阵子,他脸色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眼眸却是漆黑冷厉的。
珙桐几步走到了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
“还真是够狠,够全面...”
在键盘上迅速的敲击出一个个关键词,在一个个页面上扫过,珙桐的脸色变得阴沉。
在巴黎最大的几个论坛,交友社区,网络媒体,以及一些著名通讯软件上正刊登着欧洲著名建筑评论家的文章。
一篇,两篇,三五篇...
每个文章都从不同的角度对玻璃金字塔进行贬低与指责。
你说冰冷,他说寓意不好是死人的坟墓...
你说没内涵,他说与古典主义不相融...
你说只是图画,他说没有数据...
从无数个角度,以无数种方法在批评、指责。
只是顷刻间,卢浮宫玻璃金字塔似乎已经一文不值。
不只是如此,在各个大型媒体、论坛内,许多为珙桐辩驳的消息纷纷被删除!
如之前网友们爆出的照片,但凡是在法国或者欧洲境内,尽皆显示图片不存在!
在此之前,相关于珙桐三天三夜读懂卢浮宫的消息就未在法国境内得到重视,这一夜过后,更是如同未曾出现过。
放下鼠标,一股无力感,骤然涌上了心头。
“绝不要放弃?”
“会是卢浮宫最大的遗憾?”
“只要不放弃,就不会被打败?”
靠在座椅上,珙桐想起一口答应了米勒大师与张忠陪的话语久久无言,半晌后突然笑出声,对自己说道:“我这是成了孙大圣?哈哈!”
这样大力度的封锁,怕是满城的权贵都参上了一脚吧?
“倒真是看重我。”珙桐苦中作乐的想道。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门,小胡子导演以及身后的团队一股脑的用了进来。
他们神色大变,看到珙桐张嘴就要说些什么。
“好了,不要说了!”
那导演眼睛最尖,一眼就扫到了散乱在地上的报纸以及电脑屏幕上的页面,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同伴闭嘴。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
珙桐身高很高,与那小胡子导演对话需要微微低头,他轻声说道。
当晚,‘梦想改造家’播出,以‘绝望’为话题。
画面中介绍了珙桐在整个巴黎处于的境地,是在风暴的中心。
播报了,一份份大报、小报的内容;播报了,一个个网站建筑评论家、艺术评论家的文章与分析...
‘绝望’之名实至名归!
节目最后以珙桐为结尾,画面里珙桐穿着白色毛织衣,灰色的休闲裤,赤着脚,头发乱糟糟的...
可即使是这样,他却依然对着屏幕,极为认真的说出:“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
这样一句话,激起了不知多少人的泪点,只觉得这才是铁血的真爷们。
只可惜,没有人知道,当房间里只剩下珙桐一人的时候,他却蜷缩成了一团,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说是那样说,他却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做些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
许久没关注的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父母打来的。
珙桐这才想起,忙的这些天里,竟连电话都没回一个到家里。
“喂...”
接通了电话,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珙桐再也没忍住,抱着电话轻声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