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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孟五思的生日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她父母弟弟完全不记得在电影院被赵成才劫持的那回事,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庞大暑和秦守告别她后回到J市,一个继续做着面点大厨,一个回归忙碌的程序员生活,偶尔电话联系。
孟五思也重返大学,开始了图书馆、课室和宿舍的三点一线生活。是的,虽然家就在上都,但她并没有申请走读,孟爸孟妈一致希望她寄宿,多认识一些朋友,因此她一个月才回去跟家人团聚一次。
正因为此,孟五思的父母没来得及发现--她看似一切正常之下的异常。
自从她上次控制不住自己,差点杀了父亲的助理袁叔后,她虽然一直自我安慰那是心急之下的突发行为,但随后的一个月,她开始经常性地做噩梦,梦到自己也变成了一朵人面桃花;不仅如此,因为五感大大提高,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她耳里却很清晰,这使她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情绪紧绷,对周围的环境变化也更加敏感了。
第一个注意到她不太对劲的是同宿舍的好友张晓曦,她清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孟五思也起来了,便开玩笑地拍了她一下,却没想下一瞬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脖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孟五思就迅速地收回了手,带了些后怕道:
“晓溪,你干什么呢?”
“我……”张晓溪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冰冷的触感已经消失,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产生幻觉了。
“……我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五思你刚刚拿着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你看错了。”孟五思伸手去牵她垂在身侧的手,“看吧,哪里有东西。”
“是么……”她怔愣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看你最近起得越来越早了,整个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可别瞒着我啊。”
“没事啊,就是马上要考试了有些紧张。”
“真的?可之前考试期也没见你这样啊,整个宿舍就你特淡定。”张晓溪有些不信。
“放心吧,”孟五思摇了摇她的手,冲她轻轻一笑:“过一阵就好了。”
“好吧……”
望着张晓溪去厕所的背影,孟五思脸色再次沉下来。
她摸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开过刃的精致小刀。因为铁签子太长且惹人注意,她只好去订制了一柄防身小刀,刃长十厘米。不仅睡觉时握在手中,平时也随身携带。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无法彻底地放松下来,因为怕不小心伤害到身边的朋友,她现在去上课或者吃饭也都是独来独往。
孟五思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她查过,这些症状:包括噩梦、失眠、过度警觉还有回避交流,都是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就算装作再若无其事,之前试炼里经历的种种还是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而要恢复,除了时间外,就是主动去接受和面对,接受已经死去的人已不存在,面对还活着的,关心和需要自己的人。
她首先去了新闻系的教学楼,向那边的教授和学生打听沈雨蒙的消息。果然如竹竿大哥所说,没有一个人记得她,就算去到办公室查询,大三的新闻系学生里也完全没有沈雨蒙的资料,似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转念一想,又问起了詹冀,还描述了他的体格相貌,喜欢打篮球等等。这回,一个大三的学姐突然有印象了。
“你说的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他去年来过这里,我还去看过他打比赛呢。留着寸头,个头不高,但打起篮球来超厉害的!”她回忆着,却又有些迟疑,“不过我为什么会去看他的比赛呢?我和他熟吗?”
“他也是上都大学的学生吗?哪个系的?”
“不,他是隔壁联胜大学的,似乎是体育专业。”学姐皱着眉,“好像有人跟我说过,但记不起来是谁了。好奇怪。”
“谢谢。”她深深地看了学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一个小时后,孟五思从联胜大学那里打听到了詹冀的近况,说他半个月之前突然辍学了,之后再没来过学校。然后,她按着好心的学长,也是詹冀之前的好友给的地址,来到了一栋居民楼前。
门铃响后,一个头发半白、眼角满是皱纹的女人开了门。
“你找谁?”
“请问,詹冀住这里吗?我是……他学校的同学。”
“我是他妈妈。他出去打工了,不在家。”女人神色有些黯然,“找他有要紧的事吗?他现在不好联系……”
“没,就是--”
说到一半,对面家里的门开了,一个女人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陈姐,有客人呢?”女人笑得很是亲近。
“没,是我儿子以前学校的同学。你带着强强去玩吗?”
“是啊,小孩子皮,家里呆不住。”她怀里的男孩又哭闹起来,“哎哟,小祖宗,别哭了!陈姐我带他下楼了,晚点说啊。”说完噔噔噔下了楼。
“这家人,姓沈吗?”
“是啊,小冀跟你说过吗?”詹冀的妈妈愣了下,“前几年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独生宝贝,家里宠得不得了呢!”
“这样……独生子啊。”孟五思冲她笑笑:“阿姨,詹冀不在就算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您保重身体。”
“啊?好,好的。”詹冀妈妈点头,虽然有些不明白,还是领了她的好意。
走出居民楼,孟五思又碰到了那个带着儿子在小区花园玩的女人。她看着儿子笑得一脸幸福,见她路过还冲她点头微笑了一下。
孟五思也点头,驻足看了一会儿。沈雨蒙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在试炼里死去的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然而,逝者已逝,而生者还活得很好—这就够了。
竹竿大哥说得对,不记得,是一件好事。
而记得的人,更需要往前看,而不是停留在过去。
她转身,丢下一地忧思,脚步轻盈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