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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安意听到连馨以后会落病根的消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当时的确下了很大力气,连馨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她,她总得给她留点念想印象深刻才是。
本来她跟萧冷是一样的想法,想让连馨直接死在刑凳上,奈何她命大,还是捡回一条命,这可能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天慕容安意在府上待着无聊,听秋月说外面很热闹,便带着晚晴和春花上街去。
自从解决了流言的事,春花比以往状态好了许多,不再每日担心会给慕容安意添麻烦。
慕容安意弃了马车,带着晚晴和春花一路漫步,到达长街的时候,慕容安意简直惊了个呆,长街上人声鼎沸,比以往热闹两三倍不止。
叫卖的小贩吆喝的比平日更大声,到处是好奇的眼睛和三三两两的交谈声。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慕容安意小声嘟囔。
晚晴娇憨的为慕容安意解惑,“小姐是不是忘了,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了,大雍各地的考生都聚集到京城,自然人多。”
慕容安意一拍脑门,“瞧我,都过糊涂了,竟然忘了科举的事。走,咱们也去听听对于科举这些学子有什么高见。”
慕容安意对科举之事十分感兴趣,一来是因为以往她只在电视和史料上看到过,二来慕容凌云今年要参加科考,慕容安意自然要为他关注一些消息。
慕容安意找个小茶馆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三杯茶和一盘点心,示意晚晴、春花一起坐下来。
“王兄,听说你是今年县试的第一名,对于科考的题目你有没有什么见解,快跟小弟说说。”一个学子模样的人对着身边另一人热切的说。
慕容安意也将目光移向那个叫王兄的人,只见他脸上不骄不躁,眉宇之间却还是带着一些自傲之态。
他推辞的摆摆手,“李兄说笑了,在下又不是考官肚子里的虫,怎么会知道他想出什么题目。”
被称作李兄的人却不依不饶,“王兄不要推辞,就与我们说说吧。”
“是啊,是啊,说说吧。”其他桌的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王兄,等待他高谈阔论。
王兄为难的叹息一声,“好吧,若是说的不对大家也不要怪我。”
“说罢。”
那个王兄微微仰起头,一副高深的样子,“我认为如今大雍与西荣修好,几年内无战事,北方又比较安定,所以此次应该是为官之道一类的策论。”
众人听了暗暗点头,“对,今年有可能又是为官之道的一些策论。”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不会吧,上次就考为官之道,今年会不会不考了?”
那个王兄有些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为官之道不管过了多久都是想要入仕的必要条件。”
“对,王兄说的有道理,咱们大家还是回去好好复习复习。”那个李兄十分拥戴王兄,对众人规劝。
众人听了一窝蜂的散场,原本还拥挤的小茶馆立马变得安静起来。
慕容安意摇摇头,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耳根子未免太软,就算真的做了官也需要长久的磨练。
然而,事无绝对,慕容安意偶然发现角落里一块清静之地还有一个人不为所动,他看起来也是来参加科举的,却静静的喝着自己的茶,不参与别人的讨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慕容安意突然对这个人生出一些兴趣,她仔细的观察他,他看起来比萧冷大上两三岁,长相中等偏上,身材稍微有些消瘦,他一双眸子晶亮有神,人看起来沉稳坚韧,想来是个心志坚定的人。若是萧冷在,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在淮南救灾帮了许多忙的甄升。
见慕容安意看过来,甄升抬眼淡淡一笑,隔着空气点了下头。
慕容安意也笑着点了个头,转回视线。
“装柜的,结账。”晚晴掏出银子结了茶钱,和春花一左一右的拥着慕容安意离开茶馆。
刚走出茶馆,喧闹声立马充斥耳中,慕容安意看着一处被一小堆人群围着的圆圈,对晚晴吩咐道:“去看看那边干什么呢?”
晚晴大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急忙跑回来对慕容安意道:“小姐,是表小姐,表小姐好像正被恶霸讹诈。”能让慕容安意身边人称表小姐的,在慕容家这边便只有慕容若了。
慕容安意听了立马上前,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一个长相颇恶的人凶狠的看着慕容若,似乎想在气势上压倒她。
“我告诉你,你刚才撞到我,导致我的传家玉佩掉在地上碎了,你必须陪我银子。”
旁边许多观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但由于惧怕恶霸而不敢上前。
慕容安意看了一眼慕容若露在外面有些无奈的眼睛,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慕容若回过头,眼神有些惊喜,“表妹,你也出来了?”
“嗯,表姐可是遇上麻烦了?”
慕容若还没等开口,那恶霸便抢先开口,“你是她表妹?正好,她摔坏我的传家玉佩,你替她赔银子吧!”
“玉佩在哪呢,给我看看。”慕容安意对着恶霸淡淡的说。
慕容若以为慕容安意为了替她解围真的要给银子,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
慕容安意回过身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恶霸将玉佩拿了出来,慕容安意没有伸手去接,随意打量了一眼,“你这传家玉佩顶多值一两银子,晚晴。”
晚晴听到呼声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恶霸,恶霸却拍飞晚晴的手,恶狠狠的看着慕容安意,“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慕容安意不置可否,指着玉佩道:“你这玉佩成色不纯,里面杂色明显,玉质又不剔透,估计是几百文钱的路边摊,我给你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你既然不要就算了。”
慕容安意弯腰将一两银子捡起来,丢给晚晴收好,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感慨道:“蚂蚱也是肉啊,一两银子也是银子嘛,大家说是不是?”
“是,这位小姐说的对。”人群中爆出一阵阵笑声。
慕容安意虽然蒙着面纱,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能看出年纪不大,加之她声音清脆,身材纤瘦,大家便自动忽略了她梳妇人头这件事。
恶霸被人如此调侃有些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抓慕容安意,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慕容安意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刚才在茶馆遇到的那个怪人。
甄升死死握住恶霸的手,满面正气,“光天化日,对两个女子动手未免有失风度。”
慕容安意一捂额头,她还以为这个怪人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是个书呆子,跟恶霸讲风度有个屁用。
果然,恶霸听了不屑的嗤笑一声,对甄升道:“这两个女人打坏了我的传家玉佩,你是不是要替她们给钱?”
甄升呆愣的点点头,“可以啊,要多少银钱?”
“二十两。”恶霸伸出两个手指。
慕容若看不下去,上前拦在甄升面前,“你少狮子大开口,你这玉佩不过是几百文钱的路边货。”
随后她又回头看向甄升,“这位公子,多谢你仗义执言,不过这是我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甄升却摇摇头,“四海之内皆兄弟,在下路见不平又岂能不拔刀相助。”
慕容若对甄升的仁义十分感动,诚恳的对他说道:“多谢公子,只不过科举在即,公子还是不要为了我惹上麻烦。”
恶霸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看他,不禁有些气急,“你们说完了没有,到底谁给银子?”
甄升不顾慕容若的阻拦,站到前面,“我给,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这玉佩既然是你的传家玉佩,想必很名贵,这样吧,我们找个当铺请掌柜的估价,万一你这玉佩不止二十两你要二十两不是亏了吗?”
慕容安意闻言笑了出来,这个怪人倒是有点意思,以退为进,明明是自己识破了阴谋不愿给钱,却偏偏说的大义凛然。
恶霸闻言脸色僵了一瞬,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废话,我就要二十两,你快拿出来。”
甄升却摇摇头,“不行,我必须得确认你这玉的确只值二十两我才能给你银子,不然我会心里不安的。”
这回连慕容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人分明是耍那个恶霸,还偏偏说的一本正经。
恶霸见众人全都发笑,也反应过来,对着甄升突然挥过去一拳,甄升没想到恶霸会突然动手,眼看着躲闪不及,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将恶霸的手隔开。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慕容安意掸了掸手心,十分嫌弃的样子。
甄升眼里闪过兴味,这京城的女子没想到还挺有意思。
恶霸没想到慕容安意看着柔弱,手劲却不小,眼珠闪烁了一下,倒在地上捂住手臂打滚,“打人了,打人了,我的手断了。”
慕容安意一愣,随即咯咯笑了出来,她没想到她在现代没遇见过碰瓷的,来了古代反倒遇上了。
慕容安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恶霸,“哥们你这是要碰瓷是吧?你这装的也太不像了,我帮你一下。”说着一脚踢在恶霸手腕上,恶霸脸色一白,这回是真的疼。
“好了,现在这样子才有点真实性嘛,做戏做全套,你这演技也太不专业了。”慕容安意满意的看着恶霸品头论足。
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纷纷喝彩,今天这出戏真是太精彩了,先是恶霸污蔑良家女子,然后表妹现身相助,后来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正义实则心肠灵活的学子……
“前面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着做什么?散开,快散开。”五城兵马司的人将围观群众隔在两边,看向场中央的几个人。
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小兵长走进场中,他先看了一眼着躺在地上的恶霸,又看了眼完好无损的三人,严厉的喝道:“把这些闹事的带走。”
科举前后,京城涌入许多来自各地的人员,所以圣帝特地命五城兵马司掌管这期间京城大街小巷的治安,有违法闹事的一律关进大牢。
不过每天喝酒闹事或者其他原因争执的事情实在太多,五城兵马司和刑部的大牢就快人满为患,甚至有许多银钱用光的人特地犯点小事想办法进牢房混饭吃。
于是,五城兵马司出台了一个政策,凡是进入五城兵马司的人先要打一顿杀威棒,然后再审你是犯了什么事。
这条规定一出,犯事的人果然减少许多,圣帝知道后特地在朝堂上赞了陈江,道他头脑灵活,还吩咐下面的人特殊时期就要用特殊方法。
所以眼下这个小兵长就是打算将几人带回去先打一顿杀威棒。
慕容安意也听说过这个政策,自然不会乖乖跟他走,“这位兄弟,不是我们故意惹事,是这个恶霸想要讹诈我们,还出手打人,我们不过是自保而已,不信你问大家。”
路两旁的围观群众刚刚没有敢仗义执言心里就已经很过意不去,眼下慕容安意说问他们,这些人自然要帮忙。
“是,这位小姐说的对,都是这个恶霸,想要讹诈她们两个弱女子。”
“对,我也看见了。”
小兵长看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帮慕容安意她们说话,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上头交待必须要保证这段日子京城的安全,又狠下心肠,“来人,将这几个人带回去先打一顿杀威棒再说。”
小兵长这话是为了震慑众人,提醒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之余,也告诫他们千万不要随便惹事。
“表妹,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借你家萧丞相的名头用用?”
慕容安意摇头失笑,“杀鸡焉用牛刀,借你们慕容家的名头用用就行了。”
慕容若点点头,刚要说话,一群人簇拥着陈江往这边来。
慕容安意见到缓缓走来的陈江,浅浅一笑,对慕容若道:“这回不用了,大概可以靠刷脸了。”
甄升只听到慕容安意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慕容安意,似乎不明白刷脸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要用刷子洗脸吗?那岂吧是会洗破了?
甄升百思依旧不得其解,索性作罢,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慕容安意到底准备怎么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