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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肩上的血痂果然掉落了,圆润的肩头上只是有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白璧微瑕,静淑瞧着微微皱起了柳叶眉。
伤好了,她也没有出门,而是躲在房中做一套藕荷色的袄裙。若是让周朗瞧见,必定要被训斥。他不准她乱动,更别说做活儿了,其实伤早就好了呀。可是他太固执没办法,所以快到晚膳前他回家的时辰,静淑就会藏起来。
今日终于把衣服做好了,也不用藏了,正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时,他大步进门。
“夫君,看我做的衣服好看么?”静淑像献宝一样拉住他袖子让他过来瞧。
“你穿这颜色?有点老气吧。”周朗摇摇头,不太认同她的眼光,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最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养身子的么。”
静淑讪讪地收起衣服,乖乖服软:“身子已经好了,夫君不让做,我以后就不做了。”
“完全好了?”周朗邪邪地一挑嘴角。
“嗯,好了,怎么动都不疼。”静淑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特意动了动右臂给他看。
“好,明日我便向衙门请三天假,带你出去踏青。”周朗坏坏地一笑。
静淑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自己刚刚一直强调身子好了,怎么有一种急于跟他圆房的感觉呢?
二月初十,朝中休沐,也是周朗公休的日子,他又多请了两天假,这样就有三个日日夜夜可以和她在一起。
晨起出发,旭日晴暖,霞光万丈。小夫妻俩到上房去禀告长辈,长公主听说是去给褚氏添坟,只哼了一声,算是允了。
周添跟着出了上房,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你娘坟前了,今日休沐,刚好与……”
“爹,我们俩不只是添坟,还有别的事。”没等他说完,周朗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静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周添尴尬地张张嘴,瞧瞧小夫妻俩的模样,顿时大彻大悟。也是,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自己杵在一边算怎么回事。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恨不能日夜和文惜黏在一起,连儿子都嫌碍事。
“今日,为父刚好与九王谈一谈你二哥差事的事情,下个月清明的时候,我再去给你娘添坟扫墓吧。”周添自己找了个台阶,赶忙走了。
小两口回到兰馨苑收拾好东西,连丫鬟都没带,只让褚平赶车,二人一前一后进到马车里,就朝着城南出发了。
坟地在京城西南,周围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白桦林。二月的天还有些冷,树木也没有返青。一阵风吹起几片枯叶,更显萧索凄清。
周朗亲手从马车上搬下贡品和香烛纸钱,在坟前摆好,朝静淑伸出了手。
静淑定定地看了看他深邃地眸子,抬起小手放在了他掌心,任由他握着手跪倒在褚氏坟前。
“娘,儿子长大了,成家了。没有您在身边的这五年,儿子一直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将来必定要功成名就给娘争一口气。静淑是您儿媳妇,和您一样温柔贤淑、知书达礼,若是您还在……”周朗哽咽的简直说不出话来,眼中涌出热泪,狠抽了两口气,接着说道:“您一定会和儿子一样喜欢她的。”
周朗泣不成声,已经说不下去。
静淑握了握他的大手,柔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与夫君既有缘成为夫妻,必定一世相守。我一定好好侍奉他,与他同气连枝,相知相伴,对他不好的人,我也不会对他们好。从今后,我们相依为命,白首不离。”
静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到马车上把新做好的袄裙拿了出来,铺在坟土上。
“你这……”周朗愣了。
“你说要来给娘亲添坟,我便做了这件衣裳带来。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娘这几年没有新衣服一定也会冷,就把这个烧了吧,让娘有件新衣服穿。”
周朗深深地看着自己地小娘子,心底是满满的感动。娘亲没福啊,若是还活着,她们肯定会成为和睦的婆媳,就像母亲又多了一个温柔懂事的女儿。
周朗点着了火,瞧着火苗热烈的燃了起来。拉着静淑的小手走到一旁,自言自语的说道:“逝者已逝,总是沉湎于过去也于事无补。活得幸福和乐才是对娘亲最好的告慰,咱们走吧。”
褚平赶忙拿下踩脚的凳子摆在地上,静淑刚要抬脚,却蓦地身子一轻,竟是被丈夫抱了起来。
“你……”小娘子吓了一跳,双手无措地不知该抱住他还是推开他,就那样尴尬的悬在半空。
“我怎样?还能吃了你不成,瞧你吓得。”周朗淡淡说着把她放到了马车上,自己长腿一抬,也跟了上去。
钻进车厢坐好,周朗把她揽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细软白皙的手指说道:“你真是傻,伤才刚好,做这些针线活做什么?再说,你与母亲素未谋面,谈不上什么感情,何必这样费心费力地为她着想。”
静淑偎在他怀里,轻轻柔柔地说:“夫君那日跟我说过爱屋及乌,所以不在意我身上的疤痕。而我与婆母虽未曾见面,可是这也是爱屋及乌呀。”
小娘子声音温柔动听,又是在委婉地诉说情话。周朗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侧目望望窗外高悬的红日,忽然发现天气不冷了,因为春天来了。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一个镇子,在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午后又在马车上摇晃了很久,终于来到一片山庄门口。帝都周围的好田地自然都被皇上赏赐给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了,褚家虽然也是大户,但是所拥有的田产只能在距离皇城较远的地方。
早就等候在栅栏门旁的管事老杨夫妇见到周朗都激动地直抹泪。
“这是母亲陪嫁的庄子,不是很大,只有老杨一家人在耕种,农忙时就会雇来佃农来帮忙,咱们今晚就歇在这里吧。”周朗解释道。
静淑乖巧地点点头,没等说话,就见老杨头一把抓住了周朗的胳膊:“三少爷,三少爷你可终于回来啦,都快想死我们了。”
他边说边抹泪,旁边花白头发的老大娘便道:“自从接着信儿,说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要来住,我们赶忙把上房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换的。大冷天的,快进屋里说话吧。”
静淑随着他们的脚步进了上房,屋中陈设简单,但琴棋书画俱全。没有郡王府那般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更像是寻常过日子的百姓之家。
杨大婶指着宽大的土炕说道:“天气还冷,我特意烧了三天土炕,如今都暖透了,晚上睡觉肯定舒服。”
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可是听在小两口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周朗趁机瞧了瞧小娘子,果然如意料一般,低垂着水眸,小脸儿泛红,羞羞答答的,别提多诱人了。
杨大婶也瞧出了端倪,知道他们是新婚不久,抹不开脸呢。便体贴的笑道:“两位主子先歇歇,我那大铁锅里炖着新鲜的仔鸡呢,我去瞧瞧,一会儿炖好了让我家五丫头给你们端来。”
老杨头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婆子揪着出去了。
“很简陋,是不是不习惯?”周朗揽着妻子香肩环视四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静淑微笑着抬眸看向他。
“娘子果然风雅之至,我记得你琴弹得甚妙,不如弹一曲《凤求凰》如何?”周朗拥着她坐到七弦琴旁,掀开琴盒,取出母亲生前喜爱的碧月弯瑶琴,摆在琴架上。
静淑纤长白净的手指抚在上面,灵动柔美,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如清泉流淌。周朗从书柜里取出一柄玉箫吹奏出美妙佳音与之相和。
杨五妮提着食盒进屋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副美的像画上一般的夫妻弄乐图。直到他们用罢晚膳,收了碗碟出去,还丢了魂一般。回到爹娘身边,还在不停的念叨:“少夫人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女,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有少爷,少爷不仅长得高大挺拔,人也俊美无双。他对夫人还特别温柔,吃饭的时候,一直问她好不好吃,喜欢吃哪个?还一直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一点。哎呀!真的太好了。”
杨五妮才十二岁,哪能明白周朗的心思?
他今晚心情格外好,计划已久的大事就要实施了,哪能不激动。喂饱了小娘子,才有力气折腾不是?
“静淑,这里不比郡王府,晚上不能沐浴了,不如我们早点歇息吧。”周朗双眸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像困倦的意思。
静淑隐隐猜到了他的心思,便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夫君先睡吧。”
周朗瞧着她俏丽的侧影真想一把抓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可是……第一次嘛,就要慢慢来更有味道。
周朗跟捕快们半夜值守的时候,听了不少荤段子,在理论上早就成了刚强的巨人,可是在实践中还需一点一滴的摸索着来。
他耐着性子脱了自己的外衣,穿着中衣率先钻进被窝等着。土炕烧的温热,躺在里面真是舒服。“呵!真不错啊,娘子你快进来,试试这农家的土炕,竟是比黄花梨的架子床要舒服多了。”
静淑卸下钗环,通散了发,脱去外衣,缓缓地走向炕边,只刚一挨到边沿,就被人拦腰虏了进去。
“冷吗?我帮你暖暖。”他不容分说,一双滚烫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两只大脚也把一双小脚揉成一团。腰部使力,翻身压在了她身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小腹一颤,胸口没来由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