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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邱向阳就去粮油店下了单,订了大量的面粉和米,同时在粮油站工作人员的推荐下,邱向阳还买了几袋酵母,方便发面做馒头,这些东西照样是送货到a市的租房处。
次日送货上门后,邱向阳转手就把面粉和米都收进了随身仓库中。
完成了采购大事后,邱向阳就给陈老师打去了电话,说那家作坊同意多给她提供一些货品,不过像之前她进的那种上等货品,供货量只能增加少少一点,中等的货品倒是可以多提供一些,为了让副会长进货放心,她还专门准备了几份中等货品,打算快递给副会长验看。
陈老师觉得邱向阳做事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了,连准备货品验看都想到了,她夸了邱向阳好几句后,才挂了电话后,转而给副会长打去电话。
陈老师把进货的事说了,然后问了副会长收件的地址和电话,副会长知道能先验看货品,心里也十分舒服,就把书墨店的地址和电话给了。
邱向阳拿到地址和电话后,当天就把验看的货品寄了出去,第二天副会长就收到了货品。
副会长是个识货的,他一看到货品,就知道这些货品也是好货,虽然比不上之前他在陈老师那边拿到的上等笔墨,但是也比市面上的大多数牌子要好上许多,尤其是墨和纸,一看就知道是古法制作,自带清雅古韵。
副会长看了看盒子里带的价格便笺,邱向阳包装的很细心,每种货品上都贴着一张品名小纸条,对应一下品名小纸条,再看一下价格便笺,就知道每种货品的价格了。
这张价格便笺,是邱向阳参考了淘淘网上其它文化用品店的价格拟定的,因为她不知道市场进价,只能参考网店的,不过网店的价格都会比实体店便宜,以网店价来定价,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邱向阳的定价的确不贵,副会长看了价格便笺后,除了少数一两样,他觉得有些略贵了,其它的他都认可了。
副会长给陈老师打去了电话,拿到了邱向阳的号码,然后掐着邱向阳放学的时间,给她打去了电话。
副会长虽然是个清高的书法家,但是他同时也是个商人,他的书墨店开的可不小,生意也是很不错的,副会长与邱向阳寒喧了几句之后,就谈到了价格的问题,他是希望能再降一些的。
邱向阳其实并不懂得谈价,网店的顾客咨询她都是交给了客服的,店里定的什么价,卖的就是什么价,没什么可谈的,所以一在现实中遇到了谈价,还是陈老师介绍来的生意,她就有些手足无措了,最后在副会长的舌灿莲花、步步进逼之下,邱向阳站不住阵地,就退了10%的价格。
因为降了价格,邱向阳觉得很对不起桂哥,晚上时和桂哥提了这件事,并表示了深刻的歉意,但是桂哥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成而已,他让邱向阳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相对于邱向阳所提的降价这点小事,桂哥如今更在意的是辅兵营兵员的事。
今天林楼带着买到的私奴回到燕京了,这次林楼带回了两百多人,别看人数不多,这还是林楼跑了两处私矿才买回来的私奴,因为矿主也担心私奴卖掉的太多,耽误了自己的生意,所以并不肯多卖。
林楼带回来的这两百多人,如何整顿,就成了桂哥心头的第一等大事。
燕京京郊,东宫私邸外。
两百多个黑瘦萎怯的私奴,畏畏缩缩的站在私邸前的空地上,他们不认识高大的门楣牌匾上写的什么字,也不知道他们以后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境地,但是他们知道,这座高高大大一望无际的庄子里,住着的是大燕的太子,他们进入这座庄子之后,大燕太子就是他们的主人了,以后他们就是太子的私奴了。
说不清心中涌动的是什么感觉,是害怕还是激动,虽然同样是私奴,但是做一个私矿主的私奴,与做大燕太子的私奴,地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这些人就算不知道将来会如此,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却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兴奋的。
站在此地,想着将来,他们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处置他们,但是他们凭着以往的经验,一心想着要做一个最听主人话的奴隶,得到主人的看重。
“殿下,要训话吗?”林楼先行进入私邸,询问太子的意思。
桂哥摇摇头:“不必,先让他们洗刷干净吧。”
林楼一听,脸上有点烧,是啊,他都忘了那些私奴有多脏,自己又有多脏,没有把自己弄干净就来污太子的眼,还让太子去见那些更加脏污的私奴,这实在是他的过失。
“是卑下失礼了。”林楼垂头丧气。
桂哥闻言却笑了:“好了,你也是用心差事,不是什么过失,既然回来了,你先和你的下属们一起去洗个澡,用点热饭,这里有专门给军官们洗澡的大池子,包你洗个痛快。”
桂哥唤来一个小侍人,让他领着林楼和他手下的东宫侍卫们去洗澡吃饭。
至于林楼带回来的私奴,那就有别的东宫校尉们负责了。
桂哥对着前来领差事的东宫校尉们吩咐道:“先把他们的头发都给剪了,只留一寸长即可,然后带去冲个澡,旧衣旧鞋都烧了,别让跳蚤虱子带进来。”
“是。”
“冲澡后,每人分一套衣裤鞋子,还有一个馍馍,吃完后,让他们先跑个十里,前一百名,每人可奖赏两个馍馍,后面的每人一个馍馍,最后的五十人挑出来,另有安排。”
“是。”
“把奖赏的馍馍堆到操场边,让他们都看到。”
“是。”
“对了,”桂哥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洗完澡后先郎中们去检查一遍,每个人都要检查,不能让患有恶疾和时疫的人混进来。”
“是。”
桂哥又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疏漏的地方了,大手一挥:“好了,去办差吧。”
“是。”
私邸的边门开了,出来两队穿着大红军袄的东宫侍卫,他们呼喝着,指挥门外的两百多个私奴排成两队,按顺序从边门进入。
这些私奴本就是习惯服从命令的人,加之这些天来,从深山的私矿走到燕京,两百多个人早就在这段日子里自发的形成了一个个小团队,有了各自的小头目,有这些小头目在前领头,下面的人都一个个的乖乖跟好,跟进了私邸中。
私奴们低着头快步地行走在私邸的道路上,沿途有什么风景,他们根本不敢去看,只知道前头的人往哪儿走,他们就跟着往哪儿走,而在每个路口,都有两个穿着大红军袄的东宫侍卫站着,呼喝着他们往哪儿走,走快点,走齐点,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开口说话。
一路快走,私奴们走到了一处大空地前,这时东宫侍卫们喊他们停下,他们慌乱了一小会儿也就停下了,而在这段途中,他们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比很多家丁下人还要守规矩。
在这处大空地上,立着一个高大的屋子,外形像是米仓,但却是方形的,而且屋子的外边还有一条长长的大水渠,只是这渠里没有水,是干的,也不知这水渠是通往何处。
东宫侍卫们把私奴们按二十人划分为一队,让这一队人上前几步。
第一队私奴战战兢兢的上前,站到东宫侍卫们指定的位置。
东宫侍卫们拿起一旁备着的剪刀,迅速上前,揪着这些私奴头上乱拧成一团的脏发团,咔嚓一下,剪掉了。
后边的私奴们全都打了个激灵,有人刚想退后,东宫侍卫们一声大喝,他们又乖乖站住了。
负责剪发的东宫侍卫们继续剪发,把私奴们头上多余的脏发都给剪了,只留下少少的一点,剪完后,一旁侍立的东宫侍卫们呼喝着刚剪完发的私奴们脱衣脱鞋,进入屋子中洗澡。
原来这个屋子是洗澡的地方啊。
私奴们乖乖的照做了,脱了脏衣脏裤,然后一个个都捂着下面,快速的奔入了屋子中。
进到屋子中后,私奴们发现屋子的地面并不是土地,也不是石头或沙子,而是排列整齐的竹管,这些竹管像竹筏一般用细麻绳捆绑在一起,拼成了屋子的地面,人走在上面,竹管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私奴们往屋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越温暖,让人很舒服的水汽扑面而来。
屋子最深处停放着一个半人高的、三人环抱的大水桶,水桶里盛了七分的热水,而水桶的上方还有一根大竹管,正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干净的热水。
然后呢?怎么洗,直接跳进去?
私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跳进去,后来还是屋子外边的东宫侍卫们一直没有听到水洗声,才进来看了一眼。
“大傻子,边上不是有水瓢么,舀水洗啊,水桶边上还有皂角汁,抹了洗,快点,后边还都等着洗呢。”东宫侍卫们笑骂道。
私奴们赶紧跑边上去寻水瓢,因为水桶太大了,水瓢与之一比就太小了,这才让他们一开始就忽略了过去。
水瓢都堆放在水桶后边,同时边上还有一个小盆,里面是捣碎了泡好了的皂角粒,抹一把汁液在身上,抹均匀了,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私奴们快手快脚的从头抹到脚,然后拿瓢舀了热水泼在身上,水并不烫,只有一点微温的热度,但是却比他们常年用的沁凉的山溪水好太多了,舒服啊。
一瓢又一瓢的温水冲走了私奴们身上黑乎乎的污垢,冲到了竹管地面的下方,汇成了一汪黑色的水流,顺着挖好的水渠流出了屋子外头。
第一批的私奴们还没冲舒服,第二批的私奴们已经涌进来了,他们等在外圈,眼巴巴的盼着前一批的人赶紧走开。
东宫侍卫们又进来呼喝了:“快点,换人。”
第二批的私奴们一听此话,立即就伸手推开了占着水桶不肯走的第一批私奴,抢过了他们手中的水瓢。
第一批私奴们还在发懵,东宫侍卫们已经在呼喝了。
“快点,从这里走,去领衣服和吃的。”
衣服!吃的!
第一批私奴们瞬间就挣脱了热水澡的诱惑,光溜溜的就顺着东宫侍卫们手指的方向,从另一处的小门跑了出去。
小门之外也有人站着,不过不是东宫侍卫们了,而是宫中的小侍人。
几个小侍人站在小门外,出来一个人就塞一条三尺长的布巾,然后手指一个方向,那里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叠着一堆的衣服,而桌子前,则是立着一根竹竿。
私奴们用布巾迅速的擦去头上身上的水珠,然后跑到桌子前等待呼喝。
桌子后的小侍人手一指竹竿:“过去,站好,挺直了。”
竹竿上画了几条红线,不同的红线代表不同的身高,按身高领兵服。
大燕的兵服也是有不同尺寸的,不然让一米五多的兵和一米八多的兵穿同一尺寸的的兵服吗?
只是为了省钱,桂哥并没有重新制衣,而是让人从仓库里扒出了往年旧衣,有些都是好几年前的了,这些年来虫蛀鼠咬的,许多还有了霉斑,不过比这些人之前挂在身上的破布烂条却是好了几倍。
私奴们乖乖的站了过去,抬头挺背。
小侍人看了一眼,然后递过一套衣裤,手再一指,让私奴们去下一处。
私奴们光着身子,捧着新衣裤,赤脚跑在青石小道上。
下一处也是几张桌子,这次桌子上放着的是鞋子,同样,桌子前立着一块木板,画着不同大小的脚印。
私奴们已经懂了,脚一抬一踩,桌子后的小侍人看了一眼,递过一双新鞋子,说是新鞋子,其实也是仓库里堆积的旧鞋子,但是好歹是能穿的,不是这些人之前穿的自己搓的破草鞋。
私奴们美滋滋的接过新鞋子,又跑去了下一处。
小道的尽头就在眼前了,出了路口,赫然是一大片广阔的空地,空地上,堆放着一筐又一筐的东西。
风吹来,私奴们闭上了眼睛,那是香甜的令人沉醉的味道。
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