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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向阳晕晕乎乎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的脑子已经短路了, 躺在床上, 瞪着大眼睛, 却什么也想不了,眼前一直在回放着贺琅刚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回放了不知道多久,邱向阳才终于进入了睡眠状态。
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 也许是好几场梦,反正邱向阳醒来时感觉精神很疲累, 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而且最要紧的是,醒来后的她完全想不起来她之前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总感觉错失了很重要的梦境。
爬下床,刷牙洗脸,邱向阳总算清醒过来了。
但是在清醒过来后,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是智商被碾压的无力感。
回想贺琅昨晚所说的话,邱向阳沮丧的发现, 她除了可以借助小窗户自由穿行两个世界,利用现代位面的科技,以及商城的各种外挂来装逼外,在个人的能力上, 在智商上,她是完全被贺琅碾压的。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否定, 莫过于对本人能力和智商的否定,套句常见的台词来说明,那就是“除了你爹妈,除了你的家世,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炫耀的?”
这是剥开了外在,对于一个人的本质的全盘否定。
邱向阳感觉到了碾压,认识到了差距,也体会到了自我否定的沮丧。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很聪明很励志了,结果在贺琅一把掀开了他所包裹的温和示弱的伪装后,她的所有骄傲都被一招击溃。
她,剥掉现代位面的科技进步,剥掉小窗户的各种外挂。
他,剥掉大燕太子的至尊地位,剥掉身为太子所拥有的各种资源。
她和他,两个人,放在一起,不管是比赛通关还是末世争夺,她绝对都是被完虐的份,因为她的见识、她的眼界、她的反应、她的情商、她的智商,都完全比不过他啊。
邱向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中。
邱向阳在自我否定之后,又开启了逃避现实这一状态,她一连两天都没有开启小窗户,不敢再面对贺琅。
而恰恰就在这两天,贺琅那边突发了一件紧急军情,庸宁道和畿北道告急,申奴派出一万先锋军,深入大燕腹地了。
在前世时,申奴曾经大破庸宁道,如同一把尖刀直入大燕腹地,从此将大燕北部国土一分为二,所以今世时,贺琅大力推动朝廷调兵填充庸宁道的防线,为此调过了五万的平津军。
虽然在杜明的私心干涉之下,这五万平津军并没有上战场,但是有五万军队驻扎在庸宁道,这本身就对申奴起到了震慑的作用,申奴后来再攻打庸宁道,虽然来势汹汹,但是真正交手打起来的几场仗,场面并不大。
后来贺琅接收了蒋家军,庸宁道的蒋家军和平津军,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统一的最高上峰,那就是太子贺琅,从此军心大定,庸宁道的战局越发趋向平稳了。
原本局势在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贺琅以为他已经改变了前世那一场分割大燕北部国土的大战役,没想到申奴也做出了新的对应。
申奴竟然转头打下了南齐国的一部分,占了一个大海港,调用了港上的数十条大海船,顺着洋流南下,绕过金汤关,直接攻向大燕腹地。
南齐国,是位于大燕东北部的一个附属国,它是一个半岛国家,它与大燕的国土并不相连,隔海相望。
其实原本是相连的,但是在北部的申奴壮大之后,那一片国土便被申奴给占去了,申奴占下了那一片土地后,就与大燕正式开战了。
在失去了与主国相连的那一片国土后,南齐国想要与大燕主国继续来往,就只能顺着洋流南下,从海路来往。
申奴这一次就是抢下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海港,抢过了港上的数十条大海船,运兵南下,绕过防守最严密的边境地带,深入大燕腹地。
这一招远超过大燕对申奴的既往了解,因此大燕毫无防备,当军情被发现时,申奴的先锋军队已经在庸宁道和畿北道的交界处登岸了,还屠了几个村。
紧急军情上报,贺琅身为监国太子,自然要主持这一次的朝廷应对,他还不敢把完全的军情禀报给嘉和帝,内阁也帮着瞒着,只对嘉和帝说申奴从海路绕过边境,在庸宁道和畿北道交界处登岸,完全不敢说申奴屠了几个村子的事情,就怕嘉和帝惊怒之下,好不容易转好的病情再次变重。
因着嘉和帝不知道完全的军情,这一次贺琅就要承担完全的决策责任,也因此,这次就成了朝廷对贺琅这位储君的第一次考验,若是成功击退了申奴,贺琅对于国家、对于朝廷的掌控就会更上层楼。
贺琅极为看重这一次的考验,他与内阁大臣们从接到军情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御书房中商议讨论。
从哪里调兵,如何布好新防线,是否要转移附近的百姓,转移到哪里去,是否要征用附近的男丁为兵,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大事,都要妥善布置好。
军情紧急,片刻不能等,贺琅与内阁大臣们聚在一起集思广益,间夹各路心机,一项项的决议在争吵和妥协中通过。
在贺琅与内阁这些老狐狸的博弈中,邱向阳开启了小窗户。
邱向阳再一次收获了一场智商上的高度碾压,并受到了一场智慧雨的灌溉。
她看着一个古代帝国中最为精英的一群人,坐在一起,为着进行一个决议而互相抨击,唇枪舌战,争得面红耳赤风度全无。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理解,再到迷茫,再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弱智。
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论点都很站得住脚,论据也不是空泛而谈,可是他们的论点是彼此对立的啊,所以到底要怎么决策啊?
在内阁大臣们的互相抨击中,贺琅或支持这方,或支持那方,挑得双方的嘴仗打的更狠,最后,贺琅以监国太子的身份,最终定下了这一场论战的决策。
邱向阳呆呆的看着贺琅,好似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了他。
那一晚,她以为她看到了真实的他,但是在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那一晚只是看到了他真实的其中一面,而此时的他,也是他真实的另一面。
此时的他,在一片争吵中,乾纲独断,定下了他认为正确的决策,但同样,他也背负起了这个决策可能是错误的重大责任。
监国太子,这个头衔,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责任,一份沉甸甸的,一步失误就可能对不起万千百姓的责任。
邱向阳心里清楚的明白,她自己是承担不起这份责任的,她连同学们交过来的助学金的申请表都要一对再对,生怕错漏了一份,要是换成她是审核这些申请表的学校老师,她怕她会心理压力大的睡不了觉,万一她把非常需要这份助学金的同学给错漏了,愧疚感更是能把她给压垮。
只是上报助学金申请就已经能让她压力山大了,换成大燕这边的军国大事,每一项决议都关系到成千上万的百姓,关系到他们的生计、家产,甚至性命,她根本就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因为她承担不起。
但是贺琅承担起了,他在这些帝国精英的包围下、争吵下、撕逼下,他没有惊慌,没有失措,更没有寻找和依靠他认为可信任的臣子,相反,他稳稳的掌控住了节奏和场面,毫不犹豫、毫不怯弱的定下了他认为正确的决策。
邱向阳看着沉稳自信的贺琅,心里终于承认了他那晚所说的话。
她的眼光、她的眼界、她的见识,乃至于她的性情,都不足以让她超越阶级,站到顶端。
她是温和无害的兔子,逼急了才咬人。
他是带着野性和凶性的家养狼,是站在食物链上层的存在。
在本质上,她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认识到了这一点,邱向阳更萎了。
贺琅看向刻漏钟,已经是亥时了:“好了,诸位大人,夜已深,孤不再拖着诸位继续商讨了,还请诸位大人回府好好安歇吧,其余的事,我们明日再议。”
内阁大臣们他们也累了,撕逼吵架也很累啊,靠的是脑子,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用,还不能让对方抓到把柄,这么大的脑力劳动,当然很累了。
内阁大臣们起身步出御书房,贺琅命人护送诸位大人出宫,此时已是落钥之时,出宫要靠人引路和出示腰牌,不然就算是内阁大臣,他们也出不了宫,虽然就算贺琅不吩咐这一句,底下人也会细心护送,但是贺琅多提一句,内阁大臣们的心里也会舒服一些,觉得太子尊重他们。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贺琅也乘上肩舆回了东宫,在路上,贺琅不便说话,只能打手势示意邱向阳,让她别关窗户,他有话要和她说。
到了东宫,进了寝殿,贺琅挥退所有侍人,只留他自己。
贺琅看向光屏,神情浮现一丝委屈:“向阳,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放在邱向阳的眼里,前一秒的监国太子突然就变身成了这一秒的小可怜,她只觉得,伤眼睛。
邱向阳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拜托,求求你快换回去,好好的当你的监国太子,千万别露出这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贺琅的神情一下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向阳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柯全不是说女人很吃这一招的吗?
不是说当一向坚强的男人露出可怜委屈的模样,女人马上就会温柔安慰掏心掏肺的吗?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邱向阳继续捂着眼睛:“你换好了吗?”
贺琅抽了抽嘴角:“嗯。”
邱向阳放下手,看到贺琅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一下就觉得顺眼多了。
“你刚才表现的很帅。”邱向阳夸贺琅。
“你想好了吗?”贺琅问邱向阳。
两人同时开口。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多谢夸奖。”
两人又同时开口。
贺琅听清了邱向阳所说的话后,盯着她不说话。
邱向阳说完就直接低头,不敢看他。
“配不上?为什么?”贺琅只觉得向阳是在找借口,而他,完全不接受这个借口。
邱向阳低着头,又纠起了十指:“因为我们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人啊。”
“我们当然不一样,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邱向阳轻跺一脚:“我不是这个意思,举个例子,我是兔子,而你是狼,你觉得兔子能和狼在一起吗?就是真在一起了,我也肯定是会拖累你的啊。”
贺琅却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你觉得你会拖累我?可是你一直在帮我啊,你帮我囤粮,囤药,囤银,还帮我囤了一仓库的铁板,对了,我还借着你的好运气,找到了陆阳平、贾有光,还救下了袁宝和,你说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像你一样,能助我这么多?”
邱向阳抽回手,没抽动,他握的死紧:“这只是因为我有穿梭两个世界的窗户啊,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帮你啊。”
“如果不是你,那人也未必就会接连我这个世界,也未必就会找上我这个人,也未必就会像你这样一心助我,我也未必就会这样顺心顺意。”贺琅叹了一声,“向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因为是你拥有了窗户,因为是你遇到了我,所以我才是如今的我,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是如今的我,把你这个前因给剥离开,那么我这个后果又在哪里呢?”
贺琅想的很明白,若他没有经历过前世的几十年时光,经历过山河破碎、力挽狂澜、重振山河、悲愤而死这些大事,他不会是今世的他。
若他重生回来后没有抓住邱向阳这个机缘,他也不会顺心顺意的达成这么多的事,最起码当年还年幼的他,根本连建辅兵营都建不了,要不是有邱向阳助他,搞了一场妖风漫天,又弄了一场鬼魂当街诉冤,让嘉和帝看到东宫侍卫营有多不堪,也不会允许他另建辅兵营,而没有辅兵营,他也做不了后面那么多事,他要扶大厦之将倾的难度也会更上一层。
更何况,若没有邱向阳一心助他,他哪来的养兵的大笔银两?他哪来的不愁来路的后备粮草?他哪来的宗室勋贵贪官污吏的现成罪证?
是,要是没有邱向阳,他也能达成这些事,但是他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要多上几倍,而时间恰恰是大燕最缺乏的,大燕已经风雨飘摇,难以支撑了。
邱向阳是天道赐予他的大机缘,是他的大后方,是他的贤内助,她根本不是她所说的那般无用和可以替代,恰恰相反,她极重要,且不可替代。
贺琅再进一步靠近向阳,张臂把她搂进怀中:“向阳,我和你,是彼此成全,我和你,是天造地设,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我,也不会再有人比我更加适合你。你想,我可以给予你无上荣光,我可以让你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而你,你可以穿梭两个世界,享受两个世界的好处。你想想,这世间,哪里还有我这般好的归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浄的地雷,爱你,比心
贺琅的述情也是这么理智的摆明车马,说选了他有多好多好,因为他的人设就是这样的,理智重于感性。
唉,其实真相是,水镜写着写着,也不知道贺琅这样的人会说什么样的情话了,只能就这么着吧,望天泪流.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