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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在禁闭中,偶听说恒王被晋了五珠亲王,心急如焚。他和太子相争多年,没想到最后的果实居然可能被吊儿郎当的恒王夺得,那心里着实受不了这等结果。
受不了却也无法,他在禁闭中,由禁军亲自看守,除了听点儿消息,什么也做不了。
却说朝堂上,太子前脚谋反,恒王后脚被封了五珠亲王,这风向刮得着实太明显了。那天在朝上,皇帝先是龙颜大怒,震怒一场,发落了太子身边儿那几个爱出头的党羽,并下旨废太子,前太子遗体不入皇陵。
这之后,重赏了舒淼。
再之后,当朝大肆赞赏恒王妃救驾及时,险动胎气。为让恒王妃安心养胎,暂免了其卫尉一职,保留大将军职务但免其上朝,并擢升第一等彻候,食邑万户。
因恒王加封五珠亲王的风声早已传开,皇帝正式下旨时倒未曾引起什么热议。反倒是三皇子那边,因没能和禁闭中的三皇子商量对策,自作主张起来。
居然私下里传开了对恒王的诋毁,斥其胸无点墨,穷奢至极,又好声色犬马,乃酒色之徒也。这背后的目的,不外乎是要搞臭恒王的名声,谨防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力压三皇子继承大统。
恒王的名声确实不过尔尔,但要烂也只是烂自己的根儿,从未累及百姓,甚至还多次搭棚施粥,留了那么一丁点儿好名声。
结果这风扇了一段时间,居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好在是十天之后,皇帝料理了太子余党,终于放了三皇子出来。
从前的皇后两子之争,一朝一夕之间,居然变成了恒王与三皇子的斗争。前者子凭母贵,后者虽然乃废后之子,但凭的是真正实力。
倘若皇帝子嗣众多,三皇子这一次必定也逃不了干系。如今还留他性命,焉知不是还指望他接手大昭江山。
先前众人还猜测皇帝龙体是否康健,中途生了太子谋反之事,这猜测也就有了结果。皇帝受了这等刺激便偶有卧病的情况发生,说话也明显中气不足,一次早朝要被咳嗽打断数次。
皇帝这幅身子骨,怕是等不到那两个小皇子长大了,也知道三皇子明显被恒王更适合为君。如此一想,三皇子一党便又从中找到了希望,重新抬起了头颅。
皇位,根本就只能是他秦坤的。
卫子楠在床上躺到第三天的时候,听说皇帝暂免了她的卫尉一职,同时徐旺亲自来传旨,宣读了封她为一等彻候的圣旨。
她安心接了圣旨,坦然接受了自己恐怕要就此别于朝堂的事实。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的,她本就没有争名夺利的心,如今封了一等彻候,享终生富贵,可以提前养老了不是。
把从前没有享受过的安乐,都补回来。
秦傕扶她起来,送走了徐旺,满面春风:“瞧,一等军侯啊!为夫如今更是不敢得罪了。你那以代孕之身救驾的事迹早已传开,如今人人歌颂,还敢质疑你,质疑女人的庸人们,若还敢说你的坏话,估计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哦?有那么好?”她拿着圣旨,问。
秦傕一拍起马屁就难收住:“可不是,女子以夫人为荣,谁敢说你粗人,那必定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没见识。”
“我可不就是粗人。”她让下圣旨,淡淡然在床沿坐下,比划了几下针线,终究还是无从下手,“看吧,我连一件孩子的肚兜都绣不出来。”
“没的绣这做什么。”秦傕夺了绣筐扔到一边去,“食邑万户,还请不起几个绣娘?”
“……”
“抠。”
“……”卫子楠多想一巴掌扇他个大嘴巴子,转一想到自己怀着身孕,得修身养性,万一是个女儿,学了她的臭毛病,可就不好了。
“别跟我贫嘴,前儿不是说轮到三皇子遭殃了吗?怎么没见你风光几天,又被人家一个废后之子骑到头上去了?”
秦傕现如今已不再挣扎于从先皇后手中活下来了,他完全有能力问鼎帝位,现在反而没什么动作了。
“终于听到夫人的抱怨了,哈哈……”秦傕大笑,反问,“前太子妃的踪迹,我知道夫人私下里也派人在找,可找到了?”
“……没有。”
“你看,咱们半斤八两对不对。”
“谁跟你半斤八两了,能一样?”
看自己媳妇儿挑眉不悦的样子,秦傕赶紧顺毛:“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后天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如何?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逼得太急,父皇必会对我生出怀疑。如今朝上又拉帮结派,原太子人马得罪老三的事儿干了太多,大多愿意归附本王,已经叫父皇有所忌惮。我若再迫不及待地跳几脚,岂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后天吧,后天缓够了劲儿,让老三栽个大跟斗。”
卫子楠这才好了点脸色,嗤笑:“跟你闹着玩儿,我还不知道你么,你那次在他府中偷的名册,可派得上用场了?”
“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名册已经解读完毕,只等后天动手。”他顿了顿,突然“哦”了声,“对了,采薇那边有回信了。”
“快拿来!”
她怀孕初就给采薇写了信,一方面告诉采薇这个好消息,一方面也了解一下那丫头和陈海芝的近况如何。
秦傕从袖子里掏出信件递给她,待她读了一会儿,问:“怎么样,那丫头是不是高兴坏了?”
卫子楠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边看,一边道:“可不是,念叨着要把府里整顿一下,免得我大着肚子回去住不惯。还有——呀,表妹好像有情况了。”
“什么情况?”秦傕接过霜雪送上的安胎药,抿了一口试试温度,递到她嘴边。
卫子楠把信给他,接了药碗,一口喝干:“采薇带她去听书,在茶楼遇到一个姓潘的公子,他好像对我表妹有意思。海芝虽然态度不明,但据采薇说,她好像不反感。”
“嗯,赠了两回诗。”秦傕看着信说,“潘仰?好熟悉的名字。”
“你认识?”
秦傕在脑海中好一阵回忆才找出这号人物是谁,当即把大腿一拍:“潘仰,是隐士大儒东川先生的孙子啊!曾年纪轻轻写过一篇策论针砭时弊,当时博了点小小名望,不过那之后就出海游历去了,好几年没动静!”
卫子楠那嘴巴愣是忘了合拢。
潘仰的大名,她这个舞刀弄枪的粗人还真没听说过,不过东川先生却有耳闻。那位,可是先帝的帝师啊,先帝驾崩后,他便归隐再不入世。
那作为他的孙子,潘仰的人品和才情绝对不会差。
“他布衣一个……不想考取功名?”
“大概才游历回来,准备明年考吧。说不准,会是下一个状元郎。”
“那我表妹岂不是要做状元夫人了?”
秦傕呵笑,擦擦她嘴角残留的药汁:“那得看你表妹愿不愿意咯。不如这样,我派人跟着潘仰,一方面查查他究竟是冒名,还是真的乃东川先生的孙子。如果是,另一方面也可见机促成。这可是个良配啊,你表妹老大不小了,得抓住机会才是。”
卫子楠满口答应,生怕这两人没成。
采薇和刘家的婚期定在来年开春,如果陈海芝觅得良人,明年春暖花开时来个双喜临门,岂不妙哉。
“你快去啊!”
“去干嘛?”
“你给我跟着啊!”
“哦,好好好……”秦傕麻溜地吩咐手下去办。
有人最近惯爱使唤人了,偏有人乐得被使唤,乐颠颠地忙活的不亦乐乎,还觉跑腿跑得不够,伺候起人来让霜雪霜华都只能靠边站。
卫子楠近来的日子倒是蜜里调油了,卫子悦却惨得刚从阎王手里逃出来,抱着她的小儿子,好容易才找到栖身之所。
这里是座偏僻的宅院,太子旧部所有,荒废得像是座鬼宅。
现在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就止不住颤抖。先是她被恒王妃吓得跌下马背,后又听说太子谋反失败,再然后太子气若游丝地跟她说最后的安排。
她哭得肝肠寸断,最后不得不在那场大火中抛下所有,带着一条性命艰难逃脱。活是活下来了,可除了这条命,还剩下什么。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让她随太子去了。
看着怀中熟睡,不哭不闹的睿儿,赴死的心才逐渐消停下来——她若死了,谁来照顾她的孩子。
她是在两个老仆的掩护下,借着火势逃出生天的,出来后依太子之言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等了整整三天,靠苔藓充饥,才等来部下接应。
来接应的是太子从各地招回来的旧部,日夜兼程赶回来,共四十余人护送她前往岭南改头换面重生生活。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太子早一点把人调回来,这四十多个人加上他们手下近一百人,在狩猎场中的那场谋反,是不是就不会败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只要再一点点就可以生擒皇帝。卫子楠!为什么又是你突然杀出来!你救驾有功又得封赏,听说还怀孕了?我凭什么就要过这种苦日子,等待着体内恶魔一样的小虫将我啃噬,逃不过早死的结局!
“夫人,探路的回来说前方没有危险,明天我们可以正式启程了。”
卫子悦摔了手中豁了一个口的碗,惊得熟睡中的秦睿突然哇哇大哭:“不走了!去岭南等死吗!”
她不走,她要留下来做点什么,最好让卫子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