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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五点钟闹铃一响,白蕖掀开被子坐起来。霍毅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白蕖侧过头亲了一口他的眼睑,然后迅速的翻身下床跑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她光鲜亮丽的站在镜子面前,撩了撩头发,提起包下楼。
霍毅伸手搭在脸上,不想看她如此打满鸡血的样子。
今天是白蕖复工的第一天,节目改版后她还没有上手过,所以主任的意思是让她先观摩一天,再和新同事接触接触,看怎么样磨合一下。
深秋了,天蒙蒙亮,司机将白蕖送到电台后,千叮咛万嘱咐他会来接她,让白蕖一定不要自己先走。
“老王,我记性很好,你不要啰嗦啦!”白蕖反手关门,潇洒离去。
老王在后面怨念:“你要是记不住的话少爷会打断我的腿的......”
通常周一大家都很忙碌,外面的街道越寂静,大楼就越热闹,这就是服务业从业人员的特征,特别是他们这些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媒体人。
电梯门一开,白蕖走出来,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生机盎然”,大家忙得脚不沾地,见到白蕖了也热情的招呼一声,然后抱着东西匆匆走掉。
“白姐,早啊!”
“老白,身体好啦?”
“白姐,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啊?”
......
挨个回复过去,白蕖终于进了主任的办公室。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白蕖,以前负责这个栏目的主播。”主任将白蕖介绍给他对面坐着的男
人,男人站着回过身来,伸手和白蕖相握,“你好,我是徐宁。”
“你好。”白蕖笑着回握。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可以去忙了。”主任对着徐宁说。
徐宁:“那你们慢聊,我先去了。”
等他一走,白蕖笑着坐在主任的对面,说:“他还挺帅的,声音也好听。”
主任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把长相看得太重要了。”
“我只是夸他一句,可没有其他的想法哦。”白蕖笑着撇清。
主任点头,“你有什么想法也不行啦,人家已经订婚了。”
“这么年轻?”白蕖咋舌,他看着就跟她差不多岁数,这个年纪的男人愿意把自己安顿下来,确
实需要勇气。
主任:“少八卦了,我们来说正事。”
“哦,好。”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白蕖一头砸在工位上。编辑妹子正在里间工作,从白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微微豁开的门缝,她一脸认真的记着笔记,表情凝重。
主任刚才跟她谈了一下,节目改版之后比较侧重新闻时事方面的资讯,这是徐宁所擅长的,不管是侃政治还是侃体育他都在行。反之白蕖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声音好听,但在这种专业方面还是要差一点的,起码知识储备上就没有徐宁深厚。所以,主任的意思是以后以徐宁为主,白蕖稍稍的要退一射之地了。
复工,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好。起码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已经渐渐变了模样了。
编辑妹子下笔飞快,凝神记着笔记,身旁一晃,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
“白姐?”
“嗯,你继续记吧。”白蕖拿起耳机戴上。
“哦。”编辑妹子低头,有些尴尬。
这样的情况对于她们俩来说都比较陌生,以前都是白蕖在里面她在外面,现在两人都在外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占据了主播间。
白蕖往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里面的播报。
她是播音主持专业的,但徐宁不是,网上一百度就知道他是x大经济学的硕士毕业,还有他曾经
发表过的论文,见解眼光都不是常人能及的。
术业有专攻,她擅长播送新闻,他擅长发表自己的看法。而节目目前的状况,明显是徐宁占优势一些。
白蕖心里哀叹,三个月,可以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
播完节目,编辑妹子和白蕖下楼去吃早餐。
“白姐.......”
白蕖撑着脑袋,说:“优胜劣汰,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鼓励你。”编辑妹子喝着豆浆,说,“男人跟女人擅长的地方本来就不一
样,他擅长理性你负责感性,根本没必要拿来比嘛。”
“只怪我当年学习太渣.......”白蕖叹气。
“谁又能想得到嘛。”
“胸闷气短。”
编辑妹子剥着茶叶蛋,说:“白姐,你已经很厉害了。你才工作不到一年的时间,你知道徐宁工作了多久嘛?”
“他跟我差不多大,还读了研究生,也没工作多久吧。”
“跟你差不多?他都三十啦!”
“可他看着好年轻。”白蕖体内的八卦因子复活了,她问,“你跟他相处三个月了,你知不知道
他用的什么护肤品?”
编辑妹子:“......”
“别告诉我你不感兴趣。”
“早就问了,他说他喜欢冷水洗脸。”编辑妹子垂首。
白蕖摇头,“肯定是骗人的,怕我们知道了学了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哎,我们又偏题了。”
白蕖推开豆浆碗,说:“我也不会就这样被吓跑,放心吧。”
“你已经是我们组里的英雄了,可不能轻易放弃你的地位。”编辑妹子笑嘻嘻的说。
“地位......”白蕖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说,“鸠占鹊巢,我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呢......”
老王虽然因为霍毅的关系对白蕖多加照拂,但那也是有范围限制的。比如这次徐宁的事情,明显是才能超过白蕖的人才,他不能强按着人家不准出头吧?而且老王本来就是爱才的人,不然也不会招下白蕖了。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翻脸不认人”的地方,他爱才用才,才不管你心里会不会有剥夺感。
有这样的上司还算幸运,起码你有能力就会有出头的那一天。所以白蕖并不怨怪他,反而觉得他就是这样性情的人。
所以,虽然沦为徐宁的副手,但白蕖还是努力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时间也多跟徐陵探讨,就算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成为他那样,但也可以弥补自己的短处,不至于搞不清民法和刑法,对听众的提问不知所云吧。
......
转眼就到了春节,街上热闹了起来,天也冷了起来。
白蕖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享受难得的假期。
霍毅穿好了衣服,逮她起来给自己系领带。
“唔......你自己系嘛。”白蕖在床上滚动了几下,不愿起身。
霍毅三下两下就把她从被子里剥了出来,说:“屋子里是恒温,你别装作很冷的样子。”
还穿着丝质睡衣的白蕖叉腰站在床上,说:“谁让你搞成恒温的,一年四季的变化都感受不到!”
霍毅揪着她对准屁股啪啪几下,说:“赶紧起来,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白蕖装死倒在床上,说:“外面好冷啊......”
霍毅哼了一声,拉开窗帘,光线刺入,外面一片雪白,像是被涂上了一层白色的颜料似的,所有的道路和房子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还会有眩晕的感觉。
“哇......”白蕖趴着床上感叹,“好美啊。”
当然,看着更冷了。
白蕖当然不会因为外面很冷就把自己裹成熊一样,长靴大衣,光着腿,根本没在怕的。
霍毅吃着早餐抬头看了她一眼,“上去换掉。”
白蕖拉开凳子坐下,“反正要么是在车子里要么是在屋子里,没事的。”
“感冒了你才知道厉害。”霍毅眉眼不抬的冷哼。
白蕖却不在乎,她往年都是这样穿的,没见得冻感冒了?小题大做。
今天是大年三十,霍毅要回霍家,白蕖也要回自己家。冰雪天气,霍毅自然不会让她开车,派了司机送她回去,还装了一后备箱的礼物。
“拜拜。”白蕖撑着他的肩膀,凑过去送给他一个香吻。
霍毅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屁股,说:“好好玩儿。”
“ok!”白蕖比了一个手势,跳进了车里。
霍毅看着车子驶出别墅,自己也上了车,准备回家。
白妈妈一早就开始念叨,说白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路上不好走啊?
“她可能只是在睡懒觉。”白隽一语戳破了美丽的泡泡。
白爸爸说:“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是该好好休息。我们先准备着,她肯定马上就到了。”
父子俩拿着铁锹出门,亲自铲雪。
白妈妈站在窗口看他们俩,父子俩频率一致,偶尔交谈,呼出的气息都凝结在空气里。她不自觉
的微笑,怎么也看不够这样的场景。
“我回来啦!”车子驶到大门口停下,白蕖一下子跳了下来,被冻得立马原地蹦了几下。
“你又穿成这样,真以为自己是女战士不成!”白隽皱眉。
白爸爸心比较宽,他笑着看女儿,说:“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爸爸,哥哥,我先进去看妈妈啦!”白蕖被冻红了鼻尖,跺了跺脚,飞快地跑进了屋子里。
她一溜烟的就窜了就去,没给白隽再教训她的机会。
“吃早饭了吗?厨房里还留着。”白妈妈笑着迎了上来,一握白蕖的手,“怎么这么冷?”
“外面冻了一下,没事。”白蕖边换鞋边说。
“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保养,以后才有得你吃亏的!”白妈妈戳她的脑袋。
“能吃什么亏呀,抗冻不好啊。”白蕖笑着进门。
“说你还不信,以后关节痛风湿病就知道好歹了。”
“以后再说嘛。”
“喝粥吗?桂姨熬了八宝粥,可香了。”
白蕖看了一眼厨房,说:“本来吃过了的,但桂姨的手艺我肯定是要尝尝的,您坐着,我自己去盛就可以了。”
桂姨给她端了一碗出来,说:“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备好了,喏,还热着呢。”
“谢谢桂姨!”白蕖笑眯眯的坐下,拿起勺子。
桂姨:“你爱吃就好,厨房里还多着,你慢慢吃。”
“我就是想尝尝,吃不了多少的。”白蕖笑着吹了吹。
桂姨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厨房。
白妈妈从茶几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双鞋,她说:“蕖儿,你看这双鞋你喜不喜欢?”
白蕖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鞋面上的针线,“这绣工不错啊!”
白妈妈乐滋滋的道:“我绣的,还行吧。”
白蕖当然知道是她绣的,但还是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您绣的?宝刀未老啊!”
白妈妈把鞋子提了过来,说:“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白蕖撂下勺子,低头穿鞋。
软底绣花鞋,粉色的布面,上面绣着含苞欲放的小雏菊,看起来可爱极了。
白蕖有些感动,妈妈岁数不小了,绣这样的鞋面要花费多少时间,多耗眼睛她自然是知道的。
“妈妈......”她起身抱着母亲,双眼含泪。
“哎,你哭什么啊,我就是心疼你高跟鞋穿多了脚都变形了。”白妈妈拍着她的背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刀子动在白蕖的身上,可最担心的反而是白妈妈。她一直记着白蕖喜欢穿漂亮的鞋子,不能穿高跟鞋她肯定不高兴,所以才想出了亲自绣一双鞋给她的主意。
白隽站在门口,看着相拥的母女俩,侧头对爸爸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抱回来的。”
白爸爸抚了抚眼镜,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