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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的地点改到了市郊的一处茶楼,依山傍水,景色雅致,后面是本地的一座土山,叫南山。山上有个寺庙,从茶楼过去走几步都能到。山下则是一对人工湖。
路鹤宁上午的时候虽然火大,但是真听米娅提示那句的时候,他又有种煮熟的鸭子自己飞过来的感觉。一时犹豫,便打算先见见人再说。后面另定地方又是一通忙活,好在徐稷留给他的号码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他找那人问了l市最适合谈生意的几处茶楼,又按照姓秦的喜好一一筛选,这才定好地方。
秦总到的时候午饭刚过没多久,路鹤宁却已经在茶楼里等候多时。俩人简单寒暄一套,各自落座。
路鹤宁对这位秦总的第一印象不算好,这位老总年过半百,眼皮肥厚的耷拉下来遮成了一条细缝,头顶半秃,四周的便都抹了头油,地方支持中央似的往中间靠拢,远远看去十分滑稽,让路鹤宁想到了阿童木。只是老阿童木的咬肌过于肥大,腮帮子鼓出,又叠了几层,饶是路鹤宁如何客气捧场,那里面都没崩点气儿出来。
路鹤宁前后一琢磨,顿时转过味来——这次见面几乎估计是米娅在一旁极力促成的,对方态度不咸不淡,显然依旧介意他的身份级别不够,又或者没多大的合作意向。中午那顿饭自己要是去了,难保饭桌上会有旁人,到时候自己一席下来半句插不上话,这位秦总却又借此等于谢过了自己,人情两清,以后反倒不好办了。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琢磨着这趟茶楼的开销估计没办法报销了,只能自己掏钱,不由得有些心疼。不多会儿茶楼的人员过来递单子问他们点什么套餐,秦总依旧耷拉着眼皮看风景,路鹤宁念头一转,索性跳过上面一串8的各种套餐和各种名堂的金骏眉大红袍,只点着价位中等的普通普洱道,道:“就要这个吧。普洱消食化痰,秦总刚吃过饭,现在喝正好。”
秦总眉毛一动,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路鹤宁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虽然心底坦然,但是脸上还是免不了一热。谁知道对方却道:“路经理和米娅是同学?”
路鹤宁笑笑:“是校友。”
“那是了,你们学校出来的孩子都不错,心细,踏实,”秦总一句话轻飘飘的把他定到了孩子身上,路鹤宁不解其意,又听他道:“我这几天在l市有些上火,这里风大,空气又太干,刚刚上来的时候我还琢磨,回头从这搞点普洱回去喝喝,去去火,倒是叫你想到前头去了。”
路鹤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图便宜反倒戳对了人家的痒痒处,心里哭笑不得,脸上却正色道:“我之前听家里老人说过,以前行军打仗,军医便有随身带着普洱茶膏的,这个能消食,能清胃,还能治口腔溃疡。只是熬制工序复杂,现在都少了。”
秦总有些惊讶,再聊几句,才发现路鹤宁的确算是略通茶道。他现在的兴趣不多,喝茶养生看风水,平时周遭的茶友都是些岁数差不多的老头子,坐在一起老气横秋,感觉都是半截屁股坐棺材上的,哪像是跟年轻人在一块,满眼的都是朝气。
路鹤宁却被他突然的谈兴吓了一跳,他不过仗着记忆力好,把在飞机上看的那点知识和趣闻轶事都记住了而已,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在猪鼻子插葱,等到后来便只浅笑着跟上一句,光听对方侃侃而谈。
不多会茶楼有人专门端了他点的东西上来,用的建水紫陶,又解说是从哪里运来的什么井水,茶叶是谁从什么老树上摘的什么叶子如何炒制的,被老板珍藏了几年云云。路鹤宁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了想那茶水单上的价格,心想这里的人果然会包装。
倒是对面的秦总如获至宝,眼睛贼亮。不多会儿这位秦总去厕所,路鹤宁眼看着外面太阳西落,知道时间不早,今天事情成与不成都得提一嘴了,索性静下心思,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合同来看。
这些合同条款和产品细节不少是之前针对海悦量身制定的。路鹤宁原本十分陌生,这几天下来白天黑夜的逮住空就琢磨研究,反倒是把十几页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
只是世事变幻无常,他今天依旧费着力气给公司拉单,却又不知道公司会把自己放在何地。
他把之前谈合作的腹稿在肚子里过了几遍,不多会秦总接手回来,看他桌上的东西,反倒是主动道:“小路啊,这次我们公司采购合同已经跟别家签了,你们来的晚了点啊。更何况我现在退了,不在海悦的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说了不算了,再说,海悦这么大的公司,我总不能搞一言堂,你们要合作,还是要靠产品说话的。”
路鹤宁心里咯噔一声,不等稳住心思,却又听对方笑道:“不过这几天下来,我倒觉得你们公司的产品也可以考虑一下,再者人又踏实,会办事……这样,下个月中旬,我们这边出一个考察团过去,你们那边准备准备,成与不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番对话简单直白,路鹤宁却一直回到酒店后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天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等心情稍稍平定之后,他才想起来宁珊那边的事情,忙给宁珊拨了回去。
宁珊那边匆忙接起,一开始没吭声,只说想咨询那个律师点问题,等路鹤宁追问下去,才吞吞吐吐道,她到了这边后便把大勇的号码给屏蔽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还消停,后来大勇那边就开始不停的发短信,先是求饶诉苦,后又要挟。宁珊狠了心通通删除,直到前天那边说要告她,因为她妨碍了他对女儿的探视权。
当时大勇的短信条理清楚,有理有据,宁珊不自觉被唬住,这会儿找人一问,别人给出的答复也都是五花八门。她想来想去,只得找个懂行的律师问问。
路鹤宁一愣,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茬,忙安慰了她两句,又挂了电话,直接给徐稷拨了过去。
徐稷正在那边揍他外甥。他下午的时候就把这小子薅了出来,二话没说给拖到了旁边的一家ktv里,找了个小包厢开始下手揍。
徐洲被他踢的嗷嗷直叫,跑又跑不掉,半天后开始嚎:“你就是看不惯我!你有本事在家里动手啊,来啊来啊,你不就是故意避开我妈跟我老奶奶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徐稷闻言上去照着他的屁股又来一脚,看他狗啃屎的姿势栽那,忍不住冷笑:“我就是看不惯你个熊玩意儿,钻到女人裤裆里爬不出来了!你特妈有本事闯了祸自己收拾,边拉边擦不干净屁股,惹一身骚你还有理了!”
说完又是一脚上去,不解气道:“你说说我打的什么主意?”
徐洲被揍的有些熊,心里却又不服气,气哼哼道:“我说了你又要揍我!”
“你说,说了我不揍你,”徐稷没好气的捏起烟盒,偏过头点着,问他:“有屁快放。”
叔侄俩差的还不到十岁,徐稷自从回徐家后就时不时地管这熊孩子一下,只是徐洲叛逆期长,他妈又对徐稷百般提防,老太太也不拿徐稷当自家人,一来二去,他对徐稷的看法渐渐掺杂了不少旁人的眼光。
只是男孩子多少还有点英雄情结,他打不过徐稷,又觉得徐稷这人能闯敢干特爷们,所以心理上反倒是愿意亲近他。
徐洲道:“我听他们说了,你这人城府深,心又很,连自己亲爹的买卖都不放过要改朝换代的,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徐家的东西。”
徐稷这种言论听多了,皱着眉吐了口烟,问道:“就这屁事儿,还有呢?”
“……所以你现在就是借刀杀人……”徐洲愣了愣,“借什么干什么来着,我忘了,是个成语。”
“借啥?”徐稷忍不住又要踹他道:“叫你上学不好好上,就知道骚扰人民教师,熊玩意儿连个成语都学不明白。”
“那你知道是啥吗?就是借别人的手干事……”
“我知道个屁,”徐稷更怒:“回去查字典!”
“……反正就那意思,说你文化水平不高,接不了那些买卖,所以现在让我周叔干着,回头你找了人就要把人给踢了,到时候我们徐家的都没好着落。”徐洲想了想又道:“不过他们也说了,你现在钱不多野心大,摊子铺的到处都是,说不定等不着吃老徐家东西的时候就完蛋了。”
徐稷一愣,一口气顿时堵住。他对家人这东西的概念很淡薄,对他爹印象不深,对他妈也没多少好脸。所以他做事的时候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说多了还要加上点良心。但是平心而论,他对这个侄子或者徐家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甚至很多时候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给自己找了不少事。
他没指望别人感激自己,也没想过徐家老宅子里的人能把他也归到那个“家”里去,但是被人背后恶意猜测甚至诅咒,这个怎么都舒服不了。
徐稷暗骂一声,随手捻灭烟蒂就要扔徐洲头上。
徐洲看他脸黑的像块碳,正后悔自己说多了,就听徐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徐稷黑着脸看了眼号码,没有犹豫的立刻接了。徐洲眼看他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忍不住有些好奇,揉着屁股悄悄凑了过去。
徐稷看都没看一眼,一脚又踢了过去。
路鹤宁在那边正说的呢,就听电话里一声惨叫,一个男孩子半哭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