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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但牧歌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紧紧靠着海百合:“百合,你有没有觉得好冷啊。”
“夜里本来就冷。”海百合搂住她,“靠着我吧,当心感冒。”
牧歌觉得现在的海百合特别能给她安全感,她瑟缩到她身边:“百合,你不怕吗?”
“怕有个鬼用。”海百合扯过盖在石膏像的防尘布盖在身上,虽然薄了点,但聊胜于无,“但我知道你怕,所以准你靠着我睡。”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吧,我有伟岸的肩膀。”
牧歌抱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并不宽的肩膀上:“百合你真好。”虽然很多时候总是很想和她绝交,但这个时候真的超级喜欢她的贴心。
海百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找不到男朋友是不是因为我男友力爆表?”
牧歌:“……对不起我的取向是正常的。”她看看海百合好像是认真的,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发呆的黎君,戳了戳她的腰,和她咬耳朵,“今天的饭吃的怎么样?”
“就那样。”海百合也小声说,“没感觉。”
牧歌噢了一声:“还惦记着梁……”
“别和我提他。”海百合扭过头,“我们已经完了。”
牧歌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梁霄在她面前,她会一脚把他踹进下面的丧尸群里,让她知道辜负她闺蜜的下场。
那这个时候梁霄在哪里呢?离他们不远,但也不近。
他和杜琰被困在了另一栋楼里。
这件事还要从他到海城开始说起,他下了飞机,海城已经是晚上了,他翻着海百合的朋友圈,发现她白天和牧歌出去玩了,晚上又约了人去网红餐厅吃饭,没有他的日子里,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她拍照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只拍了今晚吃的东西,可从玻璃杯上可以看到对面有个影子,他把照片放大了一看,就知道那是个男生。
这个年代,人们的朋友圈把*出卖得干干净净,在有心人眼里,毫无秘密可言。
等他打车去了和平大学之后,她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有圣诞树有槲寄生,一看就知道是个礼堂。
梁霄就找了一个学生问举办平安夜活动的礼堂在哪里。
那个女生很热心地给他指了路:“往那边走,绕过那个湖就能看到我们学校的礼堂了,半圆形的那个就是。”
“谢谢。”
那个女生没有指错路,礼堂里的确也在举办着平安夜的活动,只不过主办的是外语系和留学生,校方素来给留学生面子,因此大方地批了学校的礼堂使用,不像海百合他们参加的那个,只是两个学院内部的活动。
一言以蔽之,找错地方了。
梁霄一进去就知道自己走岔了,布置完全不一样,他掉头往楼下走,走过旁边的小房间时,他听见里面有哭声传来,他推门进去,发现是个小姑娘捧着一个苹果礼盒在哭。
看到有人进来,她慌忙别过了头,梁霄想了想,假借问路:“同学,你们平安夜的活动就只有这里吗?”
“这个是外语系的,其他学院不在这里。”她闷闷地说。
“谢谢。”他看了她一眼,走过去蹲下来,“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梁霄的容貌让绝大部分女性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杜琰同样,她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来看一个朋友,但是忘记今天是平安夜了,我没有准备礼物。”梁霄猜也猜得到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哭的女孩不是告白失败就是失恋了,“我这里有几块巧克力,可以和你换这个苹果吗?”
杜琰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你拿去吧,反正我也没用了。”
梁霄又不是真的要那个苹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糖来,这还是他今天出院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送给他的:“给你糖。”
“不用了,你拿去就行了。”
“生活可能会是苦的,但糖永远都是甜的。”他微笑着鼓励她,“哭也哭过了,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杜琰这才明白他是在安慰她,一时窘迫又难为情,她擦了擦眼泪,伸手去拿糖。
就在这个时候,整栋大楼开始震动起来,梁霄马上反应过来:“好像地震了,走。”
那个女孩哭得头晕脑胀,刚站起来就被晃得摔倒,梁霄去扶她,他和海百合大概是心有灵犀,吊顶好巧不巧往他们身上砸,那个女孩吓得呆立原地,梁霄只来得及推开她,自己被砸到了后脑勺,顿时晕厥了过去。
他大约昏迷了不到十分钟,清醒过来的时候地震已经结束了,他费力从废墟中爬出来,那个女孩居然还没有离开,看见他苏醒破涕为笑:“你没事吧?”
“还好。”梁霄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他肩膀上有一处枪伤,胸腹部有两处刀伤,刚才这么一来,未曾愈合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一下子渗透了纱布,他疼得喘不上气来,“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会有余震。”
杜琰满脸惊恐之色:“我们、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你受伤了?”他问。
“不是。”杜琰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窗外,“外面,外面都是丧尸。”
“丧尸?”梁霄走到窗边一看,可不是,楼下游荡着不少丧尸。
杜琰说:“刚才有好多,其他人逃出去看见就跑,它们就追了上去。”
“那真是太糟糕了。”梁霄摸了摸脑袋,一手都是血,他最近受伤都受习惯了,也不以为意,“那我们也得赶紧离开,这栋楼已经不安全了。”
杜琰慌乱之下也没有主见,听见他那么说也就跟着点头。
幸运的是,楼虽然已经是危楼,但右边的安全出口没怎么塌,楼梯断了几节,但还可以走动。
到了楼下,梁霄示意杜琰先不要轻举妄动,他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丢向远处,看见丧尸被声音吸引就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些丧尸和胡杨乡的很像,对声音敏锐,现在是晚上,有利于他们的逃跑。
“一会儿不要出声音,再害怕都不要叫,它们对声音很敏感。”梁霄压低声音,“对鲜血恐怕也一样,我受了伤,一定会是它们的目标,一会儿我把它们引开,你自己跑吧。”
杜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抛下你不管,你是为了救我才……”她想起他说的血腥味,赶紧掏出湿巾来,“你擦擦吧。”
梁霄接过来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外面有丧尸闻到了血腥味想要进来,可地震把室内震得乱七八糟,入口处堆满了吊顶、天花板和柜子,包括装饰在大厅里的一匹铜马,这些杂物挡住了他们出口的同时,也把丧尸挡在了外面。
杜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外面那么多丧尸,救援还会来吗?是不是地震把丧尸都放出来了?还是大家都变异了?”她越想越心慌,眼眶迅速红了。
梁霄把手上的血也一一擦干,打断了她的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杜琰,杜鹃的杜,蔡琰的琰。”
“很好,杜琰,你听好,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可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谈其他问题,不要哭,好吗?”
杜琰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她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梁霄。”他说,“你们学校你比我更熟悉,这边附近有什么地方是人比较少的建筑物吗?”
外面现在听起来一片静谧,如果是整个学校都遭遇了地震,不可能这么安静,按照以往的经验,极有可能只是他们这栋楼里的人发生了穿越。
***
第二天的七点多,海百合被冻醒了,她扭头看了看左边靠着的牧歌,右边靠着的倪萱萱,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左拥右抱的伟绩。
唉,最近对男人失去了兴趣,难道是真的要弯的节奏?
她把盖在身上的布给她们盖盖好,走到窗边掀起一点点的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也许是因为没有别的目标,昨天被薛祯他们四人引来的丧尸群并没有散去,就徘徊在美术楼附近。
这真是让她无比蛋疼。
更让她觉得不妙的是,外面只有灰蒙蒙一点亮,和胡杨乡一样,但那个时候是夏天,现在是寒冬,一直不出太阳他们会冻死的。
“百合?”牧歌打了个喷嚏,也醒了,“你在看什么?”
海百合让开位置:“情况不大妙。”
虽然天还不亮,但总比晚上乌漆墨黑好得多,牧歌看着这丧尸密布又完全陌生的学校,不由喃喃自语:“难道我们真的穿越了?”她顿了顿,歪了歪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的样子,难道是我玩过的哪个游戏有同样的设定?”
“你想太多了,”倪萱萱也醒了,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人有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的错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似曾相识,其实都是错觉而已。”
海百合:“……”她们俩这对话怎么细思恐极?
黎君也醒了,走过来问:“这么多丧尸?我们该怎么出去?”
一提起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留在这里安全是安全,可没有食物,人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想想办法咯。”
薛祯他们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上楼来找他们商量,他说:“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还是要想办法去找救援。”
牧歌眨眨眼:“穿越了会来救援吗?”
“穿越?”贾晫看着她,“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牧歌翻了个大白眼:“你自己看啊,这还是原来的学校吗?”
海百合假惺惺地笑了笑:“鸽子,人家昨天忙着叫救命逃跑呢,哪来的功夫看学校,你也别欺负人家。”
贾晫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黎君感觉到海百合和贾晫有矛盾,连忙打了个圆场:“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出去,不管是不是穿越,我们都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海百合思忖片刻,说道:“首先,直接冲出去是不现实的,这里少说也有一百多只丧尸,正面刚肯定行不通,必须绕开它们。”
依依处于对情敌的反感,呛她:“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海百合觉得美术楼最有利的是地理位置,虽然三面都是丧尸,但背后靠着和平大学的鸳鸯湖,鸳鸯湖是活水,贯穿整个校区,她说,“从后面翻出去直接下水应该可以离开这里,前提是你们会游泳吗?”
牧歌举手:“我会!”闺蜜是游泳爱好者的结果就是她每年夏天都要被海百合拽去游泳馆,那么多年下来,怎么都学会了。
倪萱萱摇头:“我不会。”
薛祯说:“我会,但依依好像不会。”
甘朵也摇头说不会,贾晫冷冷丢下两个字“没学”。
“我可以带萱萱。”海百合摊了摊手,“其实也不用多久,就算不会屏气,只要游出一段距离离开这里就行了。”
贾晫看着她:“离开这里,然后呢?”
海百合没有说话,以她的经验来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待在这里不要乱走,然后等到回去的那一天,但这些话说了又有谁能相信呢?
所以她很实际地说:“找东西吃,找出路。”就算是要待在原地,那也得侦查一下环境,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有奇怪的地图限制。
对于这两点,哪怕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贾晫都没有办法反驳。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体育馆距离鸳鸯湖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大约七八米,海百合拿了几把画刀和画笔当武器,然后开始拆画板:“一会儿我给大家掩护,薛祯先过去接应,然后你们自己安排顺序,黎君辛苦点,一路看着。”
薛祯和黎君都没有意见。
“ok。”
“没问题。”
但是依依不同意:“为什么要阿祯先过去?”
“我随便你们啊,那你们安排。”
薛祯皱起眉头:“依依别闹了,就这样吧。”
依依大概不敢惹男朋友生气,只能委屈地同意了。
黎君担心她:“还是我来开路吧。”
“放心吧,我很厉害的。”她说,“现在,大家把外套鞋子全部脱掉。”
“什么?”依依抱住了胳膊,“你有病啊。”她和甘朵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只来得及在舞裙外面套一件羽绒服,一晚上下来冻得嘴唇都白了。
“你穿着羽绒服下水,一会儿会冻死的。”海百合把防尘布平铺在地上,“全丢这里,上岸以后再穿。”
她第一个脱衣服表态,她把外面的大衣一脱,在场的人就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贾晫冷笑了一声,薛祯吹了声口哨,结果被依依掐了一把,黎君耳朵都红了,尴尬地转过头去。
牧歌:“你今天穿得真性感。”
“谢谢。”
因为最近对温度越来越不敏感,海百合今天只在大衣里穿了一件低胸的黑色丝绒连衣裙,裙长只到大腿,下面是一双黑色蕾丝丝袜。
这也没什么,但她的丝袜是长筒袜而不是裤袜,为了避免滑落,她还佩了吊袜带,黑色的丝带牵引住长袜,与雪白的腿部肌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不仅如此,带子从大腿延伸到了裙摆内部,令人遐想无限。
依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脱口而出:“你真不要脸。”
海百合:“……亲,这只是普通的配饰,避免丝袜滑下去的,和你脑子里想的那种情-色画面一点关系都没有,请客观对待好吗?”
她是袜圈和吊袜带的忠实爱好者,但明明只是普通的丝袜配件,搞得好像穿成这样不检点一样,真是不能更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