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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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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贾宝玉也是少年心性,虽本性天真,但却是个生来就多情善感之人,年幼时就动了情思,心中独有众女儿,如今读了许多杂书,心中脑海更添了许多胡思乱想。偏他现又住在大观园中,园中除了几个管事的妈妈,守门的婆子,尽是年轻的女孩儿们。这些丫鬟又都素日爱他温柔多情,体贴入微,你情我愿之下,难免不出什么超乎情礼之外的事情。

    他原自知那书在贾府是上不得台面的,若叫老父知道他将四书五经这等圣贤书撂在一边,却去看这等闲书,只怕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故而初时尚且小心翼翼,只敢趁无人时偷偷拿出来翻阅。然而日子一久,见无人察觉,周围丫鬟又大都是不识字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这日天气极好,又无旁的外务烦他,在老太太那里随意吃了早饭,便偷偷携了一套会真记跑到沁芳闸边,寻了个四下无人之处,便翻开了书,细细又看一遍。

    谁知宝钗此时正来找他说话,到怡红院里寻他不着,便随意在园子里走动,却巧在这里碰着了他,见他正坐在石头上不知正看着什么书,便笑道,“宝兄弟,你在这里做甚么?”

    宝玉看的正入迷,忽而听她一声唤,吓得浑身一抖,竟把书跌在地上。

    宝玉回头见是她,心下稍安,忙把书捡起来,藏进袖子里,不妨宝钗早已走来,又眼尖,正看见了那书名,见他匆匆把书藏起,便明知故问道,“宝兄弟正看什么书呢。”

    宝玉便讪笑道,“不过是些四书五经罢了。”

    宝钗便笑道,“果真如此,宝兄弟如今倒是懂事了。”

    宝玉生怕她絮絮叨叨又说些什么经世致用,功名利禄的“混账话”,自己驳又不是,不驳又难受,便抢先道,“宝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宝钗便笑道,“我能做什么,不过闲来无事在园子里逛逛罢了。”

    宝玉便笑道,“原是这样,如今恰是花木繁盛的时节,园子里景色又好,宝姐姐出来走走正相宜。”

    宝钗便意有所指道,“只怕打搅了你用功呢。”

    宝玉听她这样说,面上便有些泛红,忙扯开话题道,“这几日云妹妹不在,实在无趣的很。平日嫌她吵闹,一时她不在,又觉得空落落的,不如过几日叫老太太把人接回来。”

    纵然宝钗一贯与湘云交好,听了他这话心里难免有些犯堵,然而她素来以端庄大方之态示人,便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只怕还要过几日才好,究竟她和咱们不一样,她叔叔婶婶虽不计较,可人家堂兄这几日正办着喜事,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好不在家里。到时叫她婶婶心里不爽快,受委屈的还不是云儿。”

    宝玉听了,思及湘云素日言行,一想也是,也道,“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又叹了口气道,“若云儿也能长长久久的住在咱们家就好了。”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便击掌道,“正是呢,咱们这里又有她的屋子,干脆不叫她回去了,长长久久的和我们大家住在园子里多好。我这就去和老太太说,老太太素来喜欢她,必是肯的。”

    宝钗听了又是惊又是无奈,见他果真要去找贾老太太,生怕到时贾老太太生出另一番心思,把这事落定了,二老爷又是个孝顺的性子,到时候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便忙拉住他,道,“你又在说糊涂话了,云妹妹是史候府的姑娘,到这里来走亲戚,住上几日倒也罢了,久住像是什么样子。便如你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难道会去别人家久住不成?”

    宝玉想也不想便道,“那怎么一样,云妹妹在这里更快活些,便像宝姐姐不一样住在咱们家吗。”

    宝钗再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呆在那里,竟说不出话来。

    宝玉话说出口,方觉得这话似有歧义,待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安静了一会,纵然宝钗素日是个极为贤淑端庄的人,然而也禁不得这般羞耻。又思及自己原先住着的梨香院如今住着十二个小戏子,母亲和哥哥却被迁到贾府旁的小院子里,又想到贾老太太一直对自己不满,先是湘云又是黛玉,无论怎么讨好也不给自己一点脸儿。虽说姨母是一贯支持自己的,元妃又钦点了自己入园,可焉知不是因着自己母亲掏了大把的银子填进去。这府里的人都只道为了修这园子流水般的银子都花了出去,可又有哪一个知道这银子原都是薛家的?可即便如此,贾老太太依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湘云也好,林家的那位姑娘也好,哪一个是出得了这般助力的。原也只当宝玉太小,又素日和姐妹们混在一起,辨不清情谊也是有的,谁想他竟是根本没有那心的。

    宝钗越想心里越难过,眼圈儿都红了,又见宝玉并不开口解释,心里便更灰了,心道,既然你没这个心思,难道我还能强逼着你不成,难道世间便只有你一个宝玉?因而便先开了口,淡淡的道,“这自然是比不得的,史大妹妹是正经侯府家的姑娘,虽没了父母,却还有叔婶家业,更有自己的身份家世。我除了有个不长进的哥哥外,还有什么。可纵然如此,我也不是必要住在你家的,我们薛家旁的不说,几两银子,几间房子倒还是有的。因当初初到京城,诸事不便,又兼姨母相邀,我们方在这里暂住,并不是没有房舍所居的破落户,本身就并不打算在这里长居。若是宝二爷觉得我在这里碍着了史大妹妹,我便回了姨母母亲,回家便是。”说着便摔了袖子要走。

    这一下非同小可,宝玉虽迷迷糊糊的,却本能的觉得不好,忙拉住了他,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我何尝说过这样的话。姐姐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做什么要走。况这与云妹妹有什么相干的,我素日看云妹妹便如三妹妹一般,自然舍不得叫他在那里受苦。既然如此,我又怎舍得宝姐姐走。咱们长长久久的住在一起不好么,做什么非要分开呢。”

    宝钗方才那话本就心灰丧气之下的激愤之言,只是话一出口,再要收回却也怕颜面扫地,不想听他说了几句挽留的话,这原倒也罢了。倒是他说看湘云便如看探春一般,这话却是大大的抚慰了她。

    他还小呢,又是从小儿起在女孩子群里养大的,在这情字上糊涂些也是寻常,只要他对湘云没那个意思,慢慢的,总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若叫他这一番话便回转,也未免太失颜面,又不敢太刺激他,免得他把这话和老太太,王夫人那里一说,难免生出什么额外的事端来。宝钗心里便转了一回,方道,“你这话原也不过是哄我留下来罢,但这里究竟不是我家呢,我原也是自己有家的,等家里收拾好,我自然是该家去的,怎么就好长长久久的住在这里了。”

    宝玉听她这话,似仍有去意,不由一呆,半晌,竟恼了起来,道,“罢罢,宝姑娘既有自己家,又打定主意要走,我哪里又敢拦。”说着便不由滴下泪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家里这些姐姐妹妹,我哪一个不是小心殷勤的服侍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敢独享,都要问过了姐姐妹妹们方敢用,平日里生怕姐姐妹妹们有一点儿不痛快。饶是这样,还觉得不满意,一个个都要走。罢罢,走就走罢,我是一个都留不住了。你们都走,留我一个在这里,死了倒也干净。”

    宝钗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忙看向周围,所幸四下无人,当下便道,“你这话竟是在用油煎我的心呢。”说着便也不再说话,只抽了帕子拭泪。

    宝玉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见寻常端庄大方的宝姐姐竟也有这样柔弱无助之态,不由一呆,也顾不上哭,忙道,“姐姐别哭,原都是我的错,不当惹姐姐生气,姐姐不高兴只管打我骂我,万万不要为我气坏了自己身子。”

    宝钗便嗔了他一眼,道,“哪一个说我为你气了,况我打你骂你做什么,你宝二爷一个不快活,便是谁也不认了,哪一个敢信你的话。”

    宝玉往日只见她稳重大方,如母如姐,何曾见过她红着眼圈,温柔娇嗔的多情模样,一时竟也痴了,只道,“我待姐姐,自然是始终如一的,若我待姐姐不好,只管教我骨化形销,天打雷劈。”

    宝钗听他这话,心中一动,便缓缓擦干了眼泪道,“这样的牙痛咒,你自小到大也不知发了多少去,我哪里是敢当真的。”

    宝玉正要说话,却听后面传来脚步声,一时却听道,“二爷,原来你在这里,教我们好找。”

    宝钗听这声音像是宝玉房里的丫鬟晴雯的,她素知这丫鬟牙尖嘴利,又心细非常,唯恐她看出蛛丝马迹来,传扬开来,便匆匆道,“我还要去找我娘,就先走了。”

    宝玉听了,唯恐她是要回家住去,忙拉了她袖子,道“宝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宝钗正赶着脱身而去,便胡乱说道,“等晚些时候再找你说话。”

    宝玉听了这才罢了,这时晴雯已走过来,见宝钗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宝玉一个在这里,便奇道,“方才是宝姑娘,怎么就走了。”又见宝玉眼圈儿也是红红的,便不由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宝玉虽素来天真,却也并非完全不通世事,便胡乱应付道,“没什么,只是刚刚被风吹迷了眼睛。红的厉害么?”

    晴雯伸手给他揉了揉,便道,“还好。”说着心里便自以为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来必定是宝姑娘给他揉眼睛,怕被自己看见了不好意思方才走了,便也不做计较,只把差事回明了,“我们正满园子的找你呢,那边大老爷病了,老太太叫打发你去请安呢,姑娘们都去了,只差你一个。”

    宝玉听了便道,“知道了”。说着便抬脚要往外头走。

    晴雯见他迷迷糊糊的的样子,忙拉了他,道“出去总该先换了衣服,不然像什么样子。”说着又抱怨道,“袭人早出来寻你,也不知寻到哪里去了,累的我们也跑出来找你。”

    宝玉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又听晴雯道,“咱们得快些了,说不得姑娘们都已经到了。这到也罢了,只是听说姑太太得了信也赶过来了,咱们比客人还慢可不好了。”

    不想宝玉呆呆的道,“姑太太?”一时又很快反应过来,惊喜地问道“那林妹妹是不是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