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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舒单手撑在矮桌上,身形不稳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半眯着眼使劲瞧:“美人,你能别乱动吗?”
美人?易珩然鼻哼,脸色沉了下来,房间烛光暧昧,现在倒是冷了好几个季度。
她试着向前走了几步,不耐:“不是叫你别动吗?还动个毛啊!还有你那冰山脸怎么和易珩然那人一样,爷是来玩的,不是来看你摆脸的。”
易珩然眉头拧在一起,萧珏,她还真是够胆量,而且还说得这么大爷……
左舒气势摆得挺足,奈何酒力不胜,踉跄地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酒瓶子,就要往前一摔,反射性地扯上了身旁的桌布。
按理说易珩然只会冷眼看着她额头摔个鼓包,但他好不嫌弃地上前,抬起手臂接住了她,动作自然。
杯盏瓢碗散落了一地,乒乒砰砰作响,惊扰了人。
老鸨挥着帕子出现在门口,大惊小怪地惊呼:“哎呦,这是怎么了?”
“出去。”易珩然头都没转,直接甩出两锭银子赶人,省事。
老鸨连声“哎呦”,兴喜地带上了门。
易珩然盯着怀中醉酒的某位:“萧珏,起来。”
怀里的人身子馨香带着醇醇的酒味,醉人。而且那触感柔软得要命,低头一看,跟个猫儿一样窝着,小小的,手掌里的腰肢纤细,好像一只手就能完全握过来。
女人一样的男人。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有些乱了,居然有些不舍得放手。
左舒面具下的明眸眯起,手指抬了上去,轻佻地勾起了他的下巴:“美人,本将军的大名可不是你能叫的。”
他静静地凝睇着她的眼,氤氲着水汽,黑瞳里倒映的身影朦胧。他没有躲闪,任由她调戏。
上次结仇如此,这次亦是如此,她似乎都喜欢做这种大胆放肆的举动,像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明明是征战一方的少年将军。
她的手指如葱,圆润干净,烛光下玉一样的光泽,易珩然倒不信有这样的手……面具下如她所谓的“貌丑”。
“萧珏……”
“嘘,美人,你不能唤我本名,这可要拂了本将军的面子。”左舒指腹抵在他的薄唇上一刻钟后移开,温柔地低声开口。
易珩然甚至来不及感受那温度,条件性地舔了舔唇,他顺从地改了口:“萧将军,为何戴着面具?”
“啊?”左舒歪了歪头,轻笑着抚摸着面具,“秘密。”
“能否摘下来给我看一眼?”
她回目,眼珠子转溜,神秘难测:“那美人你可要提头来见了,因为见过我真实面貌的人都要死呢。”
她说得极为恐怖,不过,低低的音质满满的调侃,恶趣味十足。
“美人,跟你说笑的,要看我的真面目,那也只是有缘人。”她轻慢地走着,劣性没改,大爷地命令道:“美人,来给本将军捶捶腿。”
易珩然走过去,站在左舒的面前,整整高出了一个头,黑沉沉的压迫感。左舒不爽,手耷在他的胳膊就直接往下压。
他纹丝未动,突然手臂环在左舒的腰上,稍微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动作有力,利索,稳稳当当地把她安放在了桌子上。
左舒一惊,手臂顺势挂在他的脖子上。他第一次笑出了声,声声挠人,竟是阳春白雪般的明媚:“怎么?萧将军是怕了?”
她整个人坐在桌上,由上注视他,冷哼:“笑话,本将军征战沙场,怎会怕?”
“哦?萧将军,无怕之物?”
“那倒没有,有一人我倒是有些怕的,惊艳到我怕。”
“谁?”
“易相,易珩然。”
一听,易珩然怔了一秒,笑出声来,黑眸湛湛。也不知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
“萧珏,易珩然就在你面前。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就要摘掉你的面具。貌丑,我可不信你的鬼话。”他一向谈吐高雅,大家子弟惯养的矜贵,此刻说得粗鲁,强势,却不俗气。
言辞极为反差,但也很像他。
左舒因为酒精的作用,反应迟缓,他只是伸手轻松一摘,面具就摘了下来,她的整张脸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笑了,眼尾微挑,果然啊……萧珏,我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他又伸手抚上了她的脖颈,线条优美,触感细腻,怎会认为是男儿身?这样的话,平时的声音,大概是药物控制。
左舒缩脖,干瞪眼:“冷死了。”
他的手突然往前一压,左舒顺势倒在了桌上,束带散开,青丝垂落:“萧珏,你倒是骗了所有人,女扮男装,可知欺君?”
易珩然虚压在她的身上,黑白极致的眸子盯着她,锐利,清透,探究……
两人隔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欺君?现在小人当道,国不像国,君不像君,皇帝糊涂,并不会过多责我。若是重到罢了我的官,我也乐得清闲。”她的青丝随意散落一桌,慵懒,无谓。
巴掌大的脸,眉眼间有股子英气,鼻子俏挺,唇色不点而朱。明明是小女子的样貌,竟说着如此大胆的话。
易珩然目光笔直地看着她,青丝如藻,醉眼迷蒙,挑着眉头浓浓的挑衅味。如她的人,骄傲妄意,带着刺儿,骨子里的确有几分男儿的性子,怪不得能瞒这么久。
倒是美得不同……
他细致地看,扫过额头,眉眼,鼻子,再到红唇。或是空气中酒香醉人,他试探地吻了上去,由浅至深,辗磨舔舐,毫无技巧,只凭一心所念。
易珩然十分清楚,他的心乱了,沦陷在其中。
他磨蹭在她身上,撬开她的齿列,舔着她的舌尖,唇齿清冽融着酒香,烛光婆娑下两人影子交叠,极为暧昧。
左舒这回算是清醒了些,使用五分力气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摇晃着头尽力看清来人。
视线还有些糊,只看清了大致轮廓,那人白衣,高挑,清冷,伶仃却又桀骜得很。她不用细想都十分明白了来人是谁。
她扑过去不客气地攥住他的衣领,揪在一团,眯着眼质问:“易珩然,你这是为何?”
易珩然看她,跟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不过,这下是真的把她惹恼了,连名带姓都喊了出来。
“心悦,情动。”他简单地回答。
左舒整个人炸了,黄暴的话脱口出来:“去你娘狗养的心悦,情动……”
易珩然皱眉,稍微一低头就轻吻上去,左舒粗鄙的话噎在喉咙,直愣愣地干瞪眼。
他加深了些,在唇上辗转,勾着她的舌,无意间擦过她的舌背。左舒身形一颤,连着长睫上下煽动着,有些无措。
这该死的身高优势。
左舒反应过来时,没推开他,平静地注视他的长睫直到结束。
易珩然墨笔勾勒的眉眼更是细致如画,他很清楚左舒不会如此平静,她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打他或是威胁他?
左舒从腰带上抽出匕首,做工精巧,花样繁复,看着价格不菲。易珩然知道她会随身带有匕首,以防遇到歹人行刺,匕首方便,小巧。她随意地把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刀身贴着皮肤,微冷。
“易相,你既知我是女儿身,还轻薄于我,想来是饥不可耐或是认为我是吃素的呢?”左舒一脸狠劲儿,横着眉瞪他。
他缄默了半晌,目光深如潭:“萧珏,我是心乱了。”
左舒不禁手一抖,匕首远离了些,心乱了?很快,她狡黠地轻笑着说:“怎么?易相是爱上我了吗?
“是。”
他回答得很快,极为坦率,她完全没想过。
左舒目光一闪,干脆打着马虎眼:“是你个头啊,我不喜欢你有毛用啊!”
“不喜欢?”
左舒没答,抿唇别过头,不去看他过分笔直的目光,只不过唇角抿出窃喜的弧度。这男人,不知道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犯贱矫情吗?
他肯定地说:“看吧,萧珏,你也不是不喜欢我。”
“易珩然,我的女儿身,你不会揭穿吧。”左舒转了话题,明知故问。
“自然,我不舍得你腹背受敌。”
得,禁欲系的男人说起情话来都是禁欲的。
左舒背对着他,嘴角禁不住地上扬,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利落地束起长发,她又化身为征战沙场的修罗将军。
回身,易珩然站在不远处,即使隔着一副面具,左舒感觉他能穿透面具,看见她的脸。
他说:“萧珏,回去吧。”
现在已是寅时,月亮挺明,星星只有几点。天亮得早,虽然只是微亮,但足以看得清路。
“萧珏,何时你能穿上女装?”
左舒未答,但有细细的声音。
她只觉得腹下一阵暖流流过,她知道她是例假来了,只是她的例假一向不准,现在来了疼得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弯腰虚趴在马上。
易珩然偏头,就见左舒不对劲,连忙询问:“怎么?”
左舒耷着眼皮没答,腹部阵痛连连。
他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这才见干净的衣服上一片红迹。想来是葵水来了,只是他不晓得会这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