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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所处纬度偏高,春日素来比许多地区到得晚。
在华国部分南部地区已经褪下厚厚的冬装的时候,赶在立春之前,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降临这片历史悠久且繁华大气的城市。
迟康栩和沈云茹在之后几天都未曾露面,据说是已经不在国内,往家里打来的问候电话倒是没有停过。
于是在通讯时,黎稚便直接对迟康栩提到了有关于硬件的事。
要说来到迟家,更换监护人之后最方便的一点,大概就是他不再会被年龄限制颇多。
或许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影响,迟家的人眼界广阔,思想开明,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非常高。只要不违背原则,他们相当支持后辈努力去尝试一些东西作为历练。
在他们看来,无论结果好坏,这都是人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这段时间以来,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再加上黎稚本人并没有刻意隐瞒,迟康栩和沈云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事,关于孙亚从,关于赵戚时,关于他名下的一些资产。
不说沈云茹的惊讶,迟康栩先前就有一些猜测,只不过没有去特意查证罢了,这下猜测证实后倒也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不过赞叹是免不了的。
在那之后,两人意料之中地迅速接受了这件事,并为黎稚提供了适度的帮助。
有了现任监护人的支持,黎稚接下来就变得方便许多,起码不必再像先前百草堂成立那个时候一样绕个弯子去签合同。
回到通讯。
迟康栩听完前因后果后停顿了会儿,似乎在思索。
要是换个人来和他提起数字手机的事,他绝对会把对方查个彻底。
只听男孩简单的描述,他就完全可以预见这种产品极大的发展潜力,哪怕仅仅负责硬件制造,也将会为公司带来的巨额利润。
既然如此,别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把大蛋糕如此大方地分给他呢?
商场如战场,越甜美诱人的糖果底下越可能包裹着致命的毒素,又或者只是单纯画出一个诱人的大饼以吸引注意。
然而对面的人是黎稚,是自家的孩子。
迟康栩根本没想过黎稚会故意给他设套,也清楚他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
但也因此,他更觉得不敢置信。
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些东西?!
“……所有先进的产品,都需要大批量生产使用后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明明是如此严肃的事,黎稚的语调却显得诡异的慵懒,还沾染着些朦胧沙哑的睡意,“从头组建生产线实在太过麻烦,我希望能够尽快投入使用。而迟氏所涉领域广泛,名下也有专业的制造公司,在国内也算足够先进,技术人员和设备等都有一定的基础,相比另外组建新的生产线具备显而易见的优势。”
迟康栩微微蹙眉:“但是,迟氏也许无法做到你说的那些要求。”他无奈道,“虽然我们在不断追赶,但国内的科技发展水平和国外依旧存在一定的差距。”
黎稚并没有对此表达诧异:“我知道。虽然有差距,但也相差不多,这并不是无法弥补的,只要有足够支持,科技会很快发展起来。”他又懒散地补充道:“等成熟以后,我想让那批人着手提高电脑配置。在现有的硬件下,我已经无法再升级操作系统了。”
迟康栩沉默了半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电脑的操作系统?”
黎稚眨眨眼,相当坦然地解释了一遍,平淡的语调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然而,在微软独霸信息市场,国内起步较晚的情况下,这意味着什么?
这很可能就是华国国内首个操作系统!!
如今国内发现未来信息化趋势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上面少数有远见的人已经开始担心系统的后门钥匙掌握在别人手里,对国内的信息安全产生的巨大危险性。
而如今,一个已经完成的全新的操作系统就在自家孩子手里……
“……”迟康栩恍惚中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缓了口气,慎重道,“这样,我会在公司里讨论一下。小稚,你暂且先把这件事放放,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要急,我会尽快回去,我们到时候当面讨论。”
这件事已经不是可以完全放手让孩子去做的了。
他需要回去确认一下系统的完善程度,以便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若是……也许他需要尽快和上面的人取得联络。
挂了电话后,黎稚倒是没心没肺的一夜好眠。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事远称不上重要。
而在地球的另一面,迟康栩却是被这通电话弄得完全清醒了。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
他叹了口气,干脆也不再睡,简单洗漱后拨通了林特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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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稚是被晃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理好并抱到了车里,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
前后座的隔板已经升上去了。
侧躺在迟景年的大腿上,黎稚悠悠然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瞥了眼头顶的人,漆黑纤长的羽睫如飞倦的蝶翼般,近乎静止地搭在微红的眼尾,难言的艳丽让听到动静低下头的迟景年鬼使神差地抬手轻抚那片晕红。
男孩静静地看着他,纯黑的眼睛满是波澜不惊。
在那水镜般的视线中,迟景年蓦然回过神来,猛地回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发下的耳垂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视线漂移了一瞬,绞尽脑汁思考转移视线的方式。
余光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拿起特意为男孩带上的早餐晃了晃:“王叔做的包子和豆浆,吱吱吃吗?”
黎稚扫了眼他手上的包装袋,很快就不感兴趣地挪开了视线。
近来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起码有二十个小时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
清醒的时间太短,算起来,他也快有一周没有捕食了。
枕在对方的腿上微微勾了勾唇,黎稚轻飘飘地伸出胳膊,搂住一直在飘着甜香的储备粮的脖子。
迟景年瞬间懂了男孩的意图,他顺着脖子上并不算重的力度顺从地弯下腰,直到呼吸相闻,两人才顿下不断靠近的距离。迟景年低垂下眉眼,因为莫名的激动和兴奋,耳垂的艳丽绯色有向两颊蔓延的趋势。
猎物到手。
小吸血鬼半阖着眼,眼中氤氲着一片波光潋滟的暗红酒色,引人微醺,却兀自保持清醒。
他侧头靠在猎物耳侧,轻柔低叹。
“我最想吃的,不就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迟景年就感到颈侧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并没有多少痛感,瞬间的刺痛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充实和满足,还有阵阵奇异的快感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舒适得让人恨不得永世沉眠其中。
和男孩接触越久,迟景年就愈发沉醉于血族这种生物,这种,生来,就寄托了人类无数幻想的美丽生物。
持续弯腰的姿势渐渐让他有些难受,但他不但没有退开,反而下意识更紧地搂住了男孩的腰。
但下一秒,刚刚还把脑袋埋在他颈侧的小吸血鬼猛地把他推开了,面色还难得有些惊疑不定。
迟景年顾不得失落,发现男孩面色不对的他立刻问道:“吱吱,怎么了?”
黎稚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者说,不能确定。
与以往的进食时的血液流向不同,这次迟景年的血液一流入体内就被迅速分解成能量,然后混着体内本来就有的大量能量,目的地明确地径直流向他的后背,在快要到达底部的时候蓦然分为两股,几乎同时在他后背的两侧顿住。
然而,这停顿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一个呼吸间,那两团能量就令人猝不及防地爆炸开来,肌肉骨骼细胞被迅速破坏的痛楚让毫无准备的黎稚差点痛哼出来。
那阵剧痛逐渐褪去,黎稚轻喘了口气,以为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他看着迟景年正要说什么,却不料一阵突如其来的痒意紧随而来,瞬间堵住了他的喉口。
那痒意像是从灵魂而来,不请自入地迅速占领了他整个背部,尤其在那原本被两团能量炸伤的肩胛骨的位置,那无数细胞如同同时以光速重组愈合生长,然后像破土一般,痒意竟蔓延到了体外,就像背上突然长出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犹如钻心蚀骨一般的痒意让黎稚瞬间失去了移动的能力,稍稍一动,背部的摩擦瞬间带来千万只小虫在背上啃噬的感觉,甚至比洗髓的痛楚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多,毕竟一个是已经习惯的,而另一个却是从未经历过的。
黎稚黑着脸,从没觉得躺在别人腿上这么难以忍受!
他恨声给迟景年提出指令:“扶我起来!”
满眼掩不住的担忧却不敢乱动男孩的迟景年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立刻应了一声,伸手却触到了黎稚的背部。
黎稚立刻被突然加重的痒意刺激地口申口今了声,反应过来面色顿时更黑。
“别碰背上!”
迟景年不明所以,但看到男孩的反应也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
可是这个姿势,不碰背要怎么把人拉起来?
迟景年沉默了会儿,最终是拉着男孩的胳膊艰难地把人弄起来的。
背上实在太痒,黎稚动弹不得,又想尽快确认自己的想法,只能继续指使迟景年:“帮我把衣服全脱了,看看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迟景年眨眨眼,脸上有瞬间的红色飘过。
他这时似乎也有了什么猜测,并没有多问,上手就把早上刚给男孩套上的衣服再一层层剥下来,边拨边恍恍惚惚地庆幸车里开了暖气。
最后一层衣服被剥掉的时候,黎稚抿着唇咬着牙才抑制住了已经溜到嘴边的单音节。
终于,那突然而来的痒意又突然而去了。
黎稚深吐了口气,神色终于淡定下来,他问:“你看到了什么?”
已经盯着他的背看了很久的迟景年顿了会儿才开口,声音轻而缓,像是生怕惊到了什么。
“一对……翅膀。”
是的,展现在迟景年面前,在黎稚肩胛骨突然出现的,就是一对莫名出现的翅膀,黑色的,与男孩苍白的皮肤对比相当明显。
但是,迟景年其实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对翅膀。
这对黑色的翅膀实在太小了,只有成人指甲盖的大小,甚至看不出上面有没有覆盖上羽毛,薄薄的仿佛一碰就碎。小翅膀软趴趴地搭在男孩的蝴蝶骨上,蔫头搭脑十分没精神的模样,可爱的让迟景年手痒痒。
迟景年灼热的视线似乎惊扰了它,小翅膀飞快地扑棱了几下,随后又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
迟景年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顺着小翅膀的里侧轻轻触了上去。
小翅膀的大小贴合,恰好呈半圆包裹住食指,柔软还带着微微弹性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离开,极度切合产生的温热吸附感让迟景年莫名产生一种自己正被依赖着的错觉。
联想到小翅膀的主人,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迟景年忍不住把大拇指也放在小翅膀上,轻轻揉捏,那美妙的愉悦感瞬间冲昏了他的大脑。
他忘了自己在做什么,黎稚却没忘。
背部异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黎稚的身体立刻瘫软下来,四肢更是连半分力气都提不上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热气熏得他双颊红润,眼尾更是红酒般沾染了日爱昧的水汽。
这感觉!这感觉像极了……!!!
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怒极攻心,淡定的模样雪花一样融化,黎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瞪着眼睛扭头,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一巴掌糊到了迟景年脸上,这次一点都没留力。
“迟景年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