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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奥林匹斯带孩子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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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拉慢慢走在潮湿的冥河岸边。

    留在地底后,他冒着哪怕再次坠入湍急河水的危险,养成了成日游荡在冥河河岸的习惯。

    静静看着顺流而下一去不复返的宽大河流,赫拉垂下眼帘,收回手不再抚弄掌下越显浓豔的花瓣。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疑惑却又带着醒悟。

    他猜不出冥河的尽头是什么,但也许那也是塔耳塔洛斯的尽头。

    一身黑衣的深渊之主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赫拉身后,径直将他抱起纳入怀中。

    塔耳塔洛斯把下颌放在赫拉头顶,神情恹恹道,“赫拉,该走了。”

    自从上次在大地跟塔耳塔洛斯回到塔耳塔洛斯,又已过去了将近百年。

    地底无岁月,若非地母的信使穿过黑暗来到深渊,打破了一切平静无波的表面,赫拉几乎都快要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位大神身边日复一日寂静安宁的生活。

    他垂下眼睫,下意识习惯性的用头在塔耳塔洛斯的胸膛蹭了蹭,动作中带着点他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的依恋。

    赫拉忽然笑了,他仰起头对上深渊之主漆黑深邃的双眼,说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塔耳塔洛斯。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塔耳塔洛斯有些意外的挑眉,却不料下一刻就措不及防的被怀中人重重推进冥河。

    哗!

    浑身湿透的塔耳塔洛斯猛然探出河水中。

    他浮在水面,看起来有些狼狈,面上却没有丝毫愤怒之色,而是面无表情眼中带着点疑惑的看向岸边好整以暇笑着注视自己的赫拉。

    深渊之神相信自己足够了解赫拉的性格,就像自己此刻已经笃定他绝不会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作出这种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大困扰的举动。

    嘴角的笑意更深,看着乖乖浮在冥河中并不上岸的塔耳塔洛斯,赫拉心底近乎有种角色颠倒的快意以及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

    他强迫自己回过神,表情略带歉意,轻轻的说,“请原谅赫拉的冒犯,塔耳塔洛斯大神。我想邀请您,观看一场诞生的盛宴。”

    赫拉神情柔软,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打扰到什么一般。

    塔耳塔洛斯低头,他注意到冥河水底的土壤中渐渐亮起一道道蒙尘般的绯色光源,顺着那光的源头望去,塔耳塔洛斯看到一丛丛竭力散发出红色的细碎光辉,比往日更加璀璨夺目的龙爪花。

    向来淡漠的地狱深渊之神微微睁大他映不出任何事物的漆黑双眸。

    由地狱之花散发出的荧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到将深渊照耀得如同大地与奥林匹斯山上的白昼,红光不再黯淡,而是生机勃勃得如同将要媲美厄俄斯的光辉一般。

    赫拉站在耀眼的花丛中握紧拳头,竭力引导着溢出的神力回到体内。

    周围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回归到花瓣中,他略有些紧绷的神情却变得缓和。

    成功了。

    睁开闭上的双眼,赫拉轻舒一口气。

    他一眨不眨注视着眼前那支簇拥着细碎荧光轻轻摇曳着浓灩妖异的龙爪花。

    那炽烈的地狱之花绽开微微合拢的火红花瓣,一个半个巴掌大小背生四翅的红肤婴孩正安然卷缩在其中。

    他想自己绝不会忘记这一刻轻颤的心情,赫拉叹息,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伸手虚虚触碰婴儿柔软的脸颊,又唯恐扰了那孩子安眠。

    却不想看似熟睡的小小花精突兀的睁开双眼,一下张嘴含住赫拉的指尖,神情顽皮的瞪大圆溜溜的赤红色眼睛看他。

    “阿瑞斯,你叫做阿瑞斯。”对上那双小而夺目的瞳孔,赫拉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道。

    话音一落,规则降临,他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手中婴孩额下显现出强大而暴戾的战神神格。

    看着满足的趴在自己手心里小小的阿瑞斯,赫拉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察觉到塔耳塔洛斯上岸的水声与丝毫没有隐藏的靠近,赫拉复又闭上双眼。

    “你看到了吗,至伟的深渊之神啊。即使是冥界之下的塔耳塔洛斯,也能够孕育出生命的力量。”他神情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

    任由自己被那位大神拥入怀中,赫拉有些愕然的感觉到塔耳塔洛斯并没有用神力祛除浑身湿透的河水,径直环在他胸前的大手袖口滴下的水珠很快湿润了自己的衣襟。

    这算是一种报复么?

    赫拉伸手压下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挑的弧度。

    他抬起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相信您应该也在冥河河底看到了。这可怜的孩子都已经被逼的将根茎深入冥河下的土壤,却还是无法挣脱束缚。”

    他转过身,将手心中小小的阿瑞斯捧到看起来有些狼狈,眼睫都挂着透明水珠的塔耳塔洛斯眼前。

    “还满意吗?”赫拉微微笑道,“这是赫拉对您的献礼,同时也是塔耳塔洛斯对您的心意。”

    如果将阿瑞斯的诞生比作一场孕育已久的分娩,那么其实他在其中连助产士的作用都没有起到,因为赫拉虽司生育却根本就没有分娩的神职。

    但深渊之主对生命气息无意识间的压迫实在太过强大,赫拉叹气。

    这可怜的小家伙至生出意识后就被困在那支开得最艳的龙爪花里,甚至连神格与身躯都不敢成形。

    而自己所做的,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的神力庇护与引导罢了。

    只不过赫拉却没想到所收到竟然如此丰厚。

    他无时无刻无不能感受到此时体内澎湃充斥着的神力的强大,竟是已经直逼成为灶神后的赫斯提亚。

    虽然男神比之女神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但这已经足够令神惊叹。

    毕竟比起还是火焰女神的赫斯提亚,自己所司掌的神职甚至找不出一个是具有强大攻击性的。

    塔耳塔洛斯垂眸看着被捧到眼前小小的神灵,那是深渊之神向来最为钟爱的模样。

    小小的,柔软的,手感极佳的。

    往日里这位大神最喜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对赫拉拥抱或搂在怀中上下其手,要是说一开始赫拉还暗自忧心忡忡,腹诽这神衣冠禽兽到连小孩模样的自己都不放过,哪里是许佩里翁可比的!

    可是后来时间久了也没发生任何事,赫拉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这位深渊之主只是喜好略显奇葩。

    这位大神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对仅仅只是外表稚嫩的自己虽然少言少语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以待,态度更出乎意料的和蔼,他对于利用塔耳塔洛斯这份和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多少有着些愧疚。

    现下即使塔耳塔洛斯碍于性格不愿多言,赫拉也能够感觉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上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中柔和了情绪。

    静静打量着面前这触手可及就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浑身散发着深渊气息的新生神灵,深渊之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赫拉的那点心思。

    要知道出生在奥林匹斯的婚姻之神即使再如何适应地底的生活,多多少少也会遭到来自完全不同体系神力的压制与排斥的困扰,毕竟赫拉也并不是某位冥神承认的伴侣从而能够获得地底神职的神格。

    塔耳塔洛斯并没有伸手接过阿瑞斯,反而将视线转向捧着阿瑞斯的赫拉。

    只听他开口神色淡淡的说道,“赫拉啊,你想要从吾这里得到什么?”

    当然是自由!我还要回奥林匹斯带孩子,千万不能让德墨忒尔那只无法无天的小鸟儿惯出来一个同样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到时候为祸整个希腊神系啊!

    赫拉差点就将内心深处积压多年的满腹牢骚脱口而出。

    可他明显却察觉到深渊之主面无表情下对他暗藏的不愉快。

    可是,这位大神原本不是应该非常满意的么?阿瑞斯可是正宗冥神出身的幼崽,二代神的幼年期对盖亚和塔耳塔洛斯他们原始神来说再怎么短暂也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吧?

    难道是因为不满自己擅自‘揣测圣意’的原因?

    意外察觉到塔耳塔洛斯心情并不愉快,本来信心满满的赫拉只能捧着手中完全不在状态,对着深渊之神满眼惊恐一个劲往自己方向躲的阿瑞斯,神情显得有些讪讪。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这位大神愿意主动开口,赫拉只能顺着话头小小翼翼的略带试探道,“塔耳塔洛斯大神,赫拉只是有些对现在的身体不甚满意……”

    许是没想到赫拉会先挑起这个话题,塔耳塔洛斯神情有些意外的挑眉道,“那还真是抱歉了,赫拉。虽然吾十分满意你现在的模样,但神体属于生命的领域,这显然并不是吾的手笔,而且也更不像是盖亚所做。你身上并没有生命之水的力量,不然你在没有任何通行证的情况下根本进不了地底。”

    赫拉惊愕的瞪大眼睛,他一开始因为深渊之神的喜好直接就认为自己的停止生长是塔耳塔洛斯之故,也从未想过要去求证。

    深渊之主显然是不屑于说谎的,那么。

    像是想起了什么,赫拉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忽然问道,“塔耳塔洛斯大神,深渊的龙爪花有白色的吗?”

    塔耳塔洛斯低眼看了一眼注意到自己视线后显得越发恐惧的阿瑞斯,回答,“从未,连吾都不能轻易改变地狱之花的颜色。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它扎根得太深。”

    赫拉显得有些沮丧,连捧着阿瑞斯的手都收了回来。

    这次对深渊之神的请求本就有些于理不合,看来自己实在有些急切,竟失了平常心。

    看着面前蔫下来的赫拉,再瞟了一眼他手上自从被远离自己后倒是小脸一副终于得救了表情的阿瑞斯,塔耳塔洛斯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赫拉,你不仅想去到瑞亚身边,你还想回到奥林匹斯,对吗。”

    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出疑问,其中的意味却是肯定的。

    毕竟身为原始神之一,塔耳塔洛斯并不能像与克洛诺斯交好的盖亚一般随意进出奥林匹斯。

    看到赫拉似想要反驳什么,却明显底气不足,深渊之主却再次开口截断话头道,“既然你想回去,那便去吧。如你所见,赫拉,吾并不习惯日光,也不喜大地与奥林匹斯,吾不会再出塔耳塔洛斯,若无必要,你也不要再出现在地底。”

    话虽说得绝情,塔耳塔洛斯却还是垂下眼帘静静看着面前这个还没有自己胸口高却是第一个待在身边陪伴了自己近百年的神灵。

    被深渊之神这般从未有过的目光注视,赫拉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涩。

    他当然明白塔耳塔洛斯希望他作出怎样的选择,但大地上有赫斯提亚,奥林匹斯圣山上还有着瑞亚跟德墨忒尔与自己即将出生的兄弟。

    这些都是赫拉今生今世自己的责任,在有能力的基础上必尽的义务,夜半梦回间良心不安的谴责,割舍不掉的情感与亲人。

    若是没有抉择的余地也罢,若是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也罢。

    可他又为何会在原始神的高压下大胆到升起离开的念头?

    这位大神又何必无时无刻不如此慈悲纵容又残忍的为他留出多余的希望?

    赫拉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道,“塔耳塔洛斯我……”

    话还未说完,赫拉就被一支探到眼前火红的龙爪花惊住,他几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轻握着碧绿花茎修长有力的苍白大手。

    塔耳塔洛斯道,“来吧,赫拉,就像你所预期的那般。将新生的神灵留下,带着吾的信物与盖亚赴约。”

    赫拉下意识接过,神情有些怔怔,被忽略已久的阿瑞斯却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将要被留在压制他无数岁月的大魔王手里,瞬间急疯。

    他手脚并用紧紧抱住赫拉的手指,突破神灵发育极限的艰难张嘴,“啊、啊!么母、神…!”

    为那称呼眼角一抽,赫拉赶紧将还在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臂的阿瑞斯塞进塔耳塔洛斯手里,强忍再看那小家伙一眼的*不顾阿瑞斯几乎立即响起凄厉的惨叫声,落荒而逃的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塔耳塔洛斯伸出一指拨弄了下掌中欲哭无泪一脸崩溃的阿瑞斯。

    他顿了一下,无趣的喃喃道,“…根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