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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提斯不欢而散的宙斯飞出神王神殿,他清楚知道要是再被同挤在一座宫殿的波塞冬看到自己跟情人争吵时的窘态,一定会有那个心情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几百年。
宙斯落在附近一处茂盛的树林中,唉声叹气的寻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
提坦之战结束后,墨提斯的脾气在他看来忽然间变得越发古怪,虽然从前自己身为聪慧女神的情人因为拥有预言之力而多少有点疑神疑鬼,但从来没有过分到现在这种地步。
宙斯可以接受墨提斯对赫拉和德墨忒尔有意无意的排斥,可以接受情人对自己表现出明目张胆的幽怨和独占欲,因为那也会使他感到身为一个男神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宙斯无法忍耐墨提斯自持着他妻子的身份来干涉自己的生活。
他唯二的两段感情都无不遵守着赫拉从小的教导和曾经答应过姐姐的诺言,在跟墨提斯明确提出结束他们之间这段关系之前,宙斯自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墨提斯的。
但聪慧女神并不这样觉得,她只看到了自己的情人就像任何一个风流又多情的男神一样习惯口花花的逗弄身边的宁芙,每一次出现在宴会都必定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仙女们团团围绕。
当然,还要再加上宙斯被众多女神所青睐的神王候选人的身份以及那张招蜂引蝶的脸。
所以墨提斯已经开始有些慌了,她的预感已经无法告知自己到底能不能笑到最后,墨提斯只能急切的不择手段的去赶走情人身边每一个出现的有威胁的神灵。
她无比的想要确保在宙斯登上神王之位的时候,能站在他身边的女神只有自己一个。
而墨提斯这种行为所带来的约束感,恰恰是正值有生以来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的宙斯不能再厌恶的。
他们为此经常争吵不休,伶牙俐齿的聪慧女神每次都将他逼迫到愤而出走。
这让他怎么把心思放在现在最主要的对神王之位的争夺上,宙斯不得不为此感到恼怒。
他有时候甚至都羡慕自己性格不好相处的孪生兄弟波塞冬竟然能好运获得安菲特里忒那样温柔又贤惠的海仙女的亲睐。
从现在这个被妒忌和权利迷惑的女神身上,宙斯已经看不到曾经克里特岛上那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令自己痴迷不已的墨提斯了。
未来的神王陛下忽然有一点想起第一任情人的好来,他只记得与那个少年在一起块儿的时候,从来都是愉快而满足的,他们亲密得就像一个人,愿意互相迁就对方,从未像这样不和过。
宙斯叹了口气,正准备站起身来,却眉头一皱,表情严肃道,“是谁?!”
“您是如此为聪慧女神的改变而烦恼,宙斯殿下。”
白衣的女神自树林中走来,她手中托着一架金天平,披散在身后满头的深褐色长发微微飞舞,透明的身影仿佛不真实的幻觉一般渐修炼浮现。
宙斯道,“原来是你,忒弥斯女神。”
他缓和了神情,心中甚至升起了些许欣喜。
自己的这位姑妈作为同样有着预言神职的神灵,一向听命于大地之母,现在忽然来见他,说不定就是为了盖亚大神手中神王神格的归属而来。
忒弥斯道,“我为命运的轨迹而来,殿下。”
正义女神举起她手中的天平。
那一刻,喧闹的瀑布声平息了,鸣叫的鸟儿也低伏下身,整个奥林匹克斯仿佛都陷入了时间停止的寂静。
她对宙斯说道,“摩罗斯为您指引方向,摩伊赖的纺线缠绕在天平之上,我将站在道路的中央,代表公正和秩序的荣光。忒弥斯为大地的两个预言而来:伟大的众神之母看到了手持雷电的神灵坐在王座之上,而他与大洋神之女的儿子,未来也将会延续神王的命运,推翻他父亲登上王位。”
忒弥斯停顿一下,语气略显恭敬道,“这架牵引命运的天平,将助您最后一臂之力,宙斯陛下。”
看着女神姿态优雅的躬身,宙斯表情怔怔。
他迟疑着伸手接过忒弥斯珍重的用双手托起的金天平,已经被突然间的大悲大喜冲击至脑中一片空白。
忒弥斯抬起头,柔顺的发丝自白皙修长的脖颈间滑落。
女神生一双极漂亮的美目,目光炯炯如同拥有看穿心灵之力。
金黄色的虹膜看向宙斯时清晰的倒映出了男神俊美的脸庞,就像是要将其摄入囚禁在那双看透一切般的眼睛当中。
她平淡无波道,“没有哪个神灵能逃脱摩罗斯的指尖,祂所指的方向,是我等注定的归宿。而我注定了将与您发生纠葛,所以忒弥斯来了。”
忒弥斯道,“混沌在上,宙斯,请千万记得,我们都在走既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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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由冥石建成的宫殿通体漆黑肃穆,角落里偶尔盛开着一两支浓郁鲜红的龙爪花,为这巍峨建筑萦绕的神秘与死寂气氛中添上了几分生机。
赤色短发的神灵快步行走在走廊里,鲜红的衣摆随着他匆促的动作上下翻飞,在走过一个拐角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阿瑞斯唤道,“母神。”
赫拉一顿,将目光从眼前眺望的风景收回,转身看向阿瑞斯。
赫拉笑道,“你还是找来了啊,阿瑞斯。”
阿瑞斯皱眉,“您要回奥林匹斯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阿瑞斯也好送您一程。”
“不用了,阿瑞斯。”赫拉轻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往返地底都是塔耳塔洛斯亲自接送,你要是愿意与他一路的话,赫拉倒是不介意的。”
阿瑞斯忍不住啧了一声,说道,“那就算了。我本来是想要与您一同回奥林匹斯的,但塔纳托斯那家伙不被彻底打趴下就绝不老实。明明没有修普诺斯在一旁帮忙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力量上输给我,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个二代神的神殿里去了,阿瑞斯还得去把他揪出来再揍一顿——那家伙居然因为吃醋迁怒到母神您头上。等我跟他分出胜负,也许都到您明年再次来到地底的时候了吧?”
赫拉笑着点头。
他看着眼前讨论起与好友战斗时眉飞色舞的阿瑞斯,忽然就不再在心底对这孩子幼年在冥界所受到的磨砺和血腥洗礼而感到耿耿于怀了。
也许塔耳塔洛斯是对的,阿瑞斯和提丰他们生来就应该属于和适应冥神的生活。
“那我就不进去了。”阿瑞斯抬眼看了看宫殿紧闭的大门,撇过头道,“母神,我回冥界继续找塔纳托斯。”
那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令赫拉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奈道,“阿瑞斯,我知道你不想见塔耳塔洛斯。但你有没有想过,别说就是隔着一道门,就算不论你在何时在何地,只要你还没有出深渊,那位大神就能将你的一言一行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得到又怎样?”阿瑞斯咬牙道,“反正那家伙永远也别想听见我阿瑞斯叫他一声‘父神’。您也不要再劝我对塔耳塔洛斯服软了,我是绝对不会像那些没骨气的二代神一样向他臣服的!”
快速对着塔耳塔洛斯隔空放完狠话,阿瑞斯立刻向自家母神告辞一声,就跟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一样的匆匆离开了。
赫拉看着阿瑞斯的背影,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覆上面前冰冷的冥石,巨大而沉重的门扉在神力的推动下缓缓开启。
赫拉抬眼望去,四壁的火盆冷冷清清,宫殿大部分的角落被黑暗笼罩,一束淡淡的月光从头顶的天窗照射进来。
他忽然间想起来,那月光正是那位大神有一天为自己打开深渊与冥土的通道,无数岁月以来第一次允许冥月女神赫卡忒的神力从冥界涉及到塔耳塔洛斯。
站在敞开的门口失神一会儿,赫拉侧头,将脑后扎成一束的金色大辫子拢到胸前。
他动作娴熟的双手提起长长的裙摆,漆黑的衣角铺在身后,一路拾阶而上,直至登上大殿最高处的台阶。
银白的月光洒在赫拉身上,模样幼小的神灵耳边插着一支艳红夺目的龙爪花,衬得他深沉的黑裙多了一抹耀眼的亮色。
赫拉抬眼看到塔耳塔洛斯一身黑衣坐在冰冷肃穆的神座之上,苍白的面孔在月色照映下俊美到不真实。
深渊之神只看了盛装打扮的赫拉一眼,便知晓这位内心深处其实不喜裙装的婚姻之神做出了选择。
他再一次选择离开自己了,塔耳塔洛斯蹙眉。
赫拉见状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放下手中的裙摆,一步一步认真的走到他心爱的大神面前。
他眼中溢满了欢欣的笑意,在塔耳塔洛斯的注视下,用两只稚嫩的手掌执起深渊之主苍白修长的大手。
他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动作青涩的,近乎虔诚的神情用嘴唇亲吻心上人的指尖。
就像前世他那乏善可陈的感情经历中仅有的虽然已经不记得那姑娘的模样,但一直都忘不掉的亲吻初恋女孩额头的不安与悸动。
赫拉并不知道如果换做一个经验丰富的男神,比如说宙斯,再比如说赫利俄斯,他们会选择在此时说些什么能讨得心上人的欢心。
但赫拉知道现在自己想要对塔耳塔洛斯说些什么,就如自己胸口此时充斥的几乎无法言语的饱涨而满足,却又带着遗憾的心情一样。
赫拉道,“请原谅赫拉再一次的任性。塔耳塔洛斯,请再等赫拉一年,好吗?”
一年之后,我就可以对你说出那句话了。
抱歉因为我的担忧无法放下赫卡忒传来来自奥林匹斯的消息,抱歉因为我的自私无法接受刚与心上人心意相通就要面临分别,抱歉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始终害怕着踏出那一步。
所以,虽然知道这样想非常的自作多情和伤人的心,但可以请已经等我百年的你,再等我一回吗?
塔耳塔洛斯没有答话,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冰冷的反应令赫拉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却又被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覆上耳边的动作暖了胸怀。
他看着塔耳塔洛斯慢慢接近的深黑而引人入胜的瞳孔,眼底一片水一样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