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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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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河一直觉得自己倒霉,从穿越起就倒霉。

    要不然,他一个钱财两不缺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就穿成了个钱财两都缺的倒霉蛋?

    哦不,原主还是有十亩田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打算图财害命的叔父、叔母给算计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十亩地!他在国外买的一个小庄园后花园面积都不止这个数!一想到这个,宋天河就觉得牙疼,这得多没脑子、多冷血才会为了区区十亩地去害亲侄子的性命?一想到原主的死连累的自己倒霉的穿越过来,宋天河就更是牙疼.......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宋天河根本不想为了十亩地和这些没脑子的冷血玩意周旋,他隔天就动作利落的收拾了东西,低价把地卖给了地头蛇,带着钱还有那个和他拍卖会买到的一模一样的玉扳指,直接跑去参军了——寒门子弟,要往上爬除了科举也只有从军。而寒门倘若要走科举这条路,书本费、师资费、赶考费......种种费用一百亩地都不一定够。再说,宋天河可不觉得自己穿越一回就能考过那些苦读数十年的人,所以,他也只能从军。

    至于害死了原主的叔父、叔母,倘他能够功成名就,到时候对方是生是死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罢了。

    宋天河平生从来都不甘平淡,他信奉的乃是“富贵险中求”,所以他一穿越便直接选了这么一条路。

    甚少有人似他这般十四岁年纪便要去参军的,收人的官兵倒是怔了怔,后来还是领头的那人上来瞧了瞧宋天河的身板,捏了捏他细瘦的手和腿,懒懒的说了一句:“白长了这么高个儿,腿脚没力,浑身都没几两力气。你去从军便是去送死,还是趁早回去吧?”

    宋天河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直接抽了边上武器架上的长缨枪,几下子就把跟前挑剔他的人给撂倒了,虽然一是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二是因为使了巧劲,但宋天河这般的能耐,足以叫旁人都另眼相看了。

    自古以来,军中便是靠本事说话。反正,那领头收人的官兵虽是摔了个大跤却也不气,反倒是哈哈一笑,赞一句:“好,算你小子有血性,有天赋!”说着,便把宋天河收入军中,直接调到前线东洲关,可以说是边疆一地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昂贵的珍珠需要小心保管才能光彩如初,珍贵的巨钻却需要毫不留情的一刀一刀的切割方才可以璀璨生光。

    那位收人的官兵不过是个无名之人,可他遇见宋天河的那一日却是足以载入史册,因为那是宋天河辉煌的开端。

    宋天河随着一队新兵顺道压送一小批粮草去了东洲关,因着冬日里下了几场雪,路上湿滑难行,新兵里头又多是没经验的,一路上难免多耽搁了几日。没成想,还未到东洲关便先遇上了劫道的土匪。

    越是临近边境,就越是荒凉,地上的硝烟和鲜血似乎从未散去过,带着一种泥土亦或者鲜血才有的腥味。而那里的土匪也是十分的嚣张——能从乱军和烽火里头存留下来的,自是有刀械、马匹,甚至论起凶悍彪勇来甚至还胜过了那些训练不足的新兵,所以他们有嚣张的本事。

    所以,当数百土匪从山坡上策马而下,一群土匪先是围住了领兵的许副将,砍死了对方后,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人头落地,热腾腾的鲜血淌了一地。

    在场的官兵皆是满心惶然,不知所措。

    那被马蹄踏起的黄土犹如地上的黄云,数百来个土匪围成一圈,将这一队人给围住。长满了络腮胡的土匪头子高居马上,神色冰冷,毫无半点留情的意思,只是沉声说了第一句话:“把粮草留下!”

    寒冬腊月,便是土匪也是缺粮的,要不然也不会全体出动来抢官兵的粮草。

    在场的兵众多是还未经过战场硝烟的,此时又是群龙无首,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怯来,后头正推着运粮车的小兵不由得退了几步,似有松手之意。

    只有宋天河,他从容自若的从地上捡起了徐副将时候落下的大刀,领头迎了上去,朗声道:“丢失粮草,依军法必是死罪。吾辈之人,岂能后退?何畏一战?!”

    他后来也是这般教谢池春的,只是换了个简单直接些的说法——“怕什么?你怕死,难道那些人不怕死?战场上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松!”

    谢池春初时总是觉得他心狠,连血都是冷的,可宋天河本人便是这般待自己的。所以,他也如此待谢池春。

    世间求活,不过舍生忘死,死里求生而已。

    至少,当宋天河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金戈的碰撞声犹如烈火一般点燃了诸人血液里的火药,血液在寒风中烧得滚烫,胸膛里的那颗心更是跳得厉害。那些奋起反抗的新兵到底还是砍下不少土匪的头颅,茫茫的雪地上洒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官兵的还是土匪的。

    军中的斥候不久后便得到消息,加急的派去援军去接应。

    而此时,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土匪已然死了大半,宋天河手里提着刀,一刀又一刀的与那土匪头子对砍,最后他的刀到底及不上土匪头子的那柄宝刀,寸寸碎去,他便重又再夺了一把来,继续对砍,一刀又一刀,浑然便是不要命的模样。

    砍到最后,那土匪头子看着面前少年那双冷到了极点的黑眸和握刀的手,忽而心头一颤,生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寒意来。待听到援军将至的信号时,他呼啸一声,首先领了人撤退。

    也就是这一日,十四岁的宋天河初显峥嵘。

    当时在东洲关驻守的乃是孙大将军,他听了宋天河的事迹,便把宋天河提为自己的亲兵,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他已五十多岁,乃是知天命的年纪,因膝下无子便格外关照军中的年轻俊彦,悉心教导,不吝提拔,可他待宋天河的态度却又格外不同,只有一句——

    “真正的帅才人是教不了的,而是天成。”

    大约,世间真有所谓的天赋,乃是凡人一生可望而不可即。

    过了三年,东洲关再次被吴军所围,孙老将军病重垂危,十七岁的宋天河接了孙老将军的佩剑,接管城中守卫,□□敌军,足足守了十日。十日后,吴军退兵,宋天河又选了五百死士,在后追击,逼得吴军一路仓皇,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十七岁的宋天河直到此时方是一战成名,不久之后,便在在孙老将军过世后接掌了东洲关的兵马。他整顿兵马,从初时的守城偷袭,到主动出击,东吴上下都已被他打得怕了,只得上书熙朝:愿意纳贡以求结两国之好。

    于是,朝廷又把宋天河调到了南边继续去打战,也算是物尽其用。

    地位有了,权势有了,财富亦是不缺,可宋天河仍旧是觉得无趣,想方设法的找办法要穿越回去。所以,他一路的打战,一路的求神问佛,佛堂道观不知寻了多少,道士和尚不知找了多少,寻了半天也没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被人偷偷笑话了一句“宋将军这杀人杀多了,害怕会有报应呢。只是一边儿杀人,一边儿烧香问佛,又有什么用?”。报应你个头!反正那最开始传话的人已遭了宋天河给他的报应。

    最后,宋天河还是在南边的一座道观里遇见了个快死的老道士。他看出了宋天河的来历,便说:“你既然是死来的,自然要死回去。”

    宋天河总不能真就被他一句话说的就自个儿抹脖子,只是有些茫然:难不成,真还要在这种没空调、没电脑、没飞机、没游艇.......的地方混一辈子?

    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怕,想想就觉得倒霉。

    老道士大约是也知道他不是个轻易求死之人,嗤笑了一声后便伸手抚了抚宋天河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字一句的道:“这东西乃是救命的东西,你可得记得收好。”

    不等宋天河再问,老道士就很是干脆的自己咽了气,脖子一歪就死了。

    宋天河气得不行,亲自把那一整个道观都给翻了一遍,只找到一快破铜烂铁,心绪频起之时便也在上面写了一句:天下之大,故土之遥,甚憾之。

    宋天河把那块铁片握在手里,手心被咯的生疼,可他面上却依旧是冷淡如初,一如铁石一般不可动摇。

    天下之大,任是他寻遍天下,竟也真就找不出回去的法子。

    这可真是,倒霉死了!

    不过,那玉扳指救命的法子,宋天河前前后后找了不少人,总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可他初初得势之时便已把原主的叔父叔母都给顺便解决了,还真找不到血脉相连的“续命人”。所以,这法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鸡肋,宋天河干脆也不胡思乱想了,只是自顾自的埋头打仗。

    他杀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有带着货物行商的小商人,有腿抽筋困在山上的年轻书生。

    前者成了国中巨富,后者成了宋天河的军师。

    而随着宋天河声名越盛,京里的圣旨也跟着来了一道又一道,只一个劲儿的催着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