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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确如宋天河的预料一般,谢池春到底还是服软了,宋天河也终于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胜利。
此去西南,一路倒是太平,只是谢池春却越发沉默消瘦。
宋天河也不计较,甚至还在她换过嫁衣后,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头上凤冠的流苏,玩笑了一句:“至少,我是第一个看见你穿嫁衣的男人。”
谢池春抬眸看他,上妆后微微泛红的眼角挑起,她含笑着点头道:“是啊,你是第一个。”
穿着朱红嫁衣的美貌公主轻轻眨了眨眼,黛眉乌黑犹如墨画,眼睫纤长若蝶翼,那状若多情的水眸里含着碧波万顷,似是含情脉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以后,我只穿给你看好不好?”
她就像是鸩鸟里最稀罕的黑鸩,羽毛黑得近乎于艳红,酒食只要沾到一点便是无药可解的剧毒,毒性缓而难察,如皮入骨,在人察觉之前便已缓缓化尽人血。
何其可怖。何其的诱人。
“不好。”宋天河只定定的与她对视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面上似是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这里这么多人也都看见了,难不成全都要一个个杀掉不成?”
谢池春面色不变,只是弯了弯唇,看着他微微一笑却再没有说什么。
宋天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谢池春天生便会用她的美貌、她的眼睛、她的神情来说话,给人一种“心有灵犀”的错觉。
她说的是:何必口是心非、装模作样?这里的人,今晚又有几个能活下去的?
是啊,又有几个能活下去呢?覆巢之下无完卵。
宋天河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亲眼看着来人迎了谢池春出去与齐天乐拜堂。他就这么看着谢池春射死西南王,放走齐天乐,并未多作插手。
除却拼死护送着齐天乐离开的王府死士之外,西南王府的人确实是没有几个能活下去的,哪怕真能在宋天河的刀兵之下活下去,大约也会被那一场大火活活烧死。
那么一团火,熊熊而起,仿佛要撕裂天幕,可宋天河心里的火却没有熄灭。素来喜怒随心的他竟也强自忍下了这口气,径直回了主帅大帐,随意寻了一本书卷,一面看着,一面等着谢池春来和他解释又或者哄他。
谢池春来的时候,已是半夜,还披了一头刚洗过的、湿漉漉的长发,那双盈盈的水眸仿佛也是湿漉漉的。
宋天河心里一软,可又不愿意自个儿泄了威风,故而面上不露半点,只是伸手随意的招了招。
谢池春便像是猫一般的坐在他的膝上,窝在他的怀里,宋天河的心情不知不觉便好受了许多,他瞧着那一头*的乌发,不禁伸手抽了一条干布巾,颇有些闲情逸致的替她擦着还滴水的湿发。
然而,在他的手抚过发顶的时候,怀中人有一瞬间的僵硬,只那一刻的僵硬便似一支插入心尖的长针,刺的宋天河立时便清醒了过来:是了,她此刻的乖巧和亲昵都不过是掩饰而已。
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姑娘,他恨不能捧在手心、心尖的姑娘,她甚至害怕自己杀她。
言语根本无法形容宋天河那一刻的心情,他沉默片刻,垂下眼看着谢池春那小小的发旋,终于还是放缓了声调,轻声和她道:“......我说过,不杀你。”
永远都不会。
他颇有些生疏的用那双拿惯了刀剑,杀惯了人的手轻轻的抚了抚谢池春的发顶,非常温柔的力度。
谢池春很快便放松了身体,她含笑着转过身用手搂住宋天河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一面笑一面道:“只是看不见你的脸,有点紧张。”
宋天河知道是谢池春的甜言蜜语,可他却享受这样的甜言蜜语,期待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将有一日会成真。
所以,他十分不客气的收了这些糖衣炮弹,并无太多计较,只是随口道:“好吧,你说了算。”顿了顿,大约是他本心里不愿叫谢池春太得意、太好过,又或者是真的有些吃醋,他还是额外加了一句,问道,“中午那一箭你本可以直接射死齐天乐的,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偏开心口吗?”
谢池春抿了抿唇,语声不疾不徐道:“只要杀了西南王就好了。齐天乐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辜负了他。倘若我今日真的杀了他,我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一辈子都会记着他。今日留他一命,也算是了断旧情。”
宋天河正要说话讽刺一二,便见着膝上的人微微仰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的唇犹如春日里的花瓣一般柔软,甚至还带着一丝甜蜜的幽香。她贴在宋天河耳边的声音亦是柔柔的:“还是说,你希望我一辈子都记着他?”
当然不希望!
宋天河一面嫌弃着为着这事便要投怀送抱的谢池春,一面嫌弃着为着这一吻便要丢盔卸甲的自己,最后终于还是绷不住脸,露出一点笑来,嘴上仍旧掩饰着:“坐好,你头发上的水蹭到我脖子上了。”
谢池春却不管这个,她披着一头半湿的乌发,睁着一双明亮的水眸,只是笑盈盈的看他。
看得他心软,看得他又想要叹气。
宋天河只得重又抓着那布巾替谢池春擦着头发,念了她一句:“虽是如此,到底是养虎为患。留齐天乐一命,西南人心便会不散,我们要平西南便是事倍功半,至少需要在此呆上三年。且齐天乐的根骨悟性在我平生见过的人里能排第二,若是不能直接杀了他,假以时日恐怕不容小觑。”
越说便越觉得自己这回居然真的就任由谢池春来处理这事,实在是有些心慈手软。
谢池春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双眼发亮的看着他,连声追问道:“排第一的是谁?”她眼睛忽闪忽闪的,简直写满了“快夸我”这三个字。
宋天河瞧她这模样就想笑,顺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别想得太美......你是女子,气力本就比他要弱一筹,根骨也稍逊于他。排第一的就在你眼前呢。”
谢池春颇有些恼羞成怒,瞪着他,愤愤的嘟着嘴抱怨一声:“老男人的自卖自夸!”
她眼睫微微扬起,粉红的唇微微嘟着,宋天河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蠢蠢欲动,颇想凑上去吻一吻,可以想着她说的话便又忍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揪了一下谢池春的头发。
于是,谢池春便主动的吻了上来,就那样窝在宋天河温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直到吻到他的唇上。
宋天河只呆了一呆,很快便反应过来,用力的搂住了人,慢慢回吻过去。他小心的含着那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吻过去,就像是吻着花蕊中央的露水一般小心翼翼。
他吻到的“露水”是那么的甜,一路甜到了他心底。
那擦过谢池春湿发的布巾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落到了地上,帐外的冷风依旧无声无息的吹着,凝出霜雪,唯有帐中温暖如春,隐有幽香。
宋天河几乎以为自己久久期待的春天到了。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还这样想:算了,不回去了,就待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有谢池春,比空调、电脑、飞机、游艇加起来都讨他喜欢。
也许,过几年等谢池春成年了,他们两个还能生几个小的。不必很多,一儿一女便好了。
故土之遥,天下之大,甚憾之。若得卿心,白首不离。
倘若有你,何处不是故土?
宋天河慢慢的收拢手臂,搂紧了怀中的人,垂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颊,胸膛里的心跳不知不觉便快了起来。
原来,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竟是这般的令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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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一段时日,谢池春当庭许婚,宋天河想了想,便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扣到她的手上,柔声和她道:“你今日中午说的话真是好听,这个给你做聘礼好不好?”
他心里很清楚:这东西或许能送他回去、或许能救谢池春一命,总归还是要放在谢池春手里才能放心。
偏谢池春还不肯领情,但凡得了一二的好颜色便跟着蹬鼻子上脸,耍起小脾气,随口便道:“谁稀罕你的破扳指!?”
宋天河真觉得自己骨子里头说不得还有一点儿的犯贱——她怕他的时候,乖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可他不高兴;这会儿她耍公主脾气,他心里头又有点儿喜欢。
宋天河颇是鄙视这般的自己,可依旧忍不住的笑起来,一面伸手抚着谢池春的发顶一面哄她道:“我是寒门出身,确实家无余财,这玉扳指更是不值一提。只是,我这半生转战天下,踏遍山海,倒是颇有几件珍奇,便用玉扳指做信物存在了他处,下次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