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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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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幼莲觉得张幼荷最后的那一个停顿应该是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管长公主叫母亲,可能原因有二,一是她并不想叫李婉之外的人为母亲,二来,便是她叫了,长公主又会应承下来承认她的身份吗。

    所以这会儿正厅中留下来的,便是长公主与张祺安和张幼莲一母一子一女了。

    尽管从血缘关系上而言,三人是再亲近不过的关系了,然而此刻对坐在这陌生的正厅里,不知怎的,张幼莲又觉得这里像是曾经长公主的那间小佛堂,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好像。

    然而沉默一直维持到张幼莲以为这场家宴便要就这么散了的时候,长公主却是突然意外的给了她一个袭击。

    “你这个月中便要过生辰了吧。”长公主突然看向张幼莲,问道。

    张幼莲微怔,脑子里迅速回忆起以往的生辰,这似乎还是长公主头一次提起她的生日。

    迟疑了片刻,张幼莲轻轻点头:“对,就是八月二十三。”

    长公主轻轻点头,却是再没有提起其它什么。

    这场破例额外增加的家宴就这么平静的结束在了一问一答简单两句对话中,最后,长公主言道:“我乏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长公主便站起身,由碧落搀扶着回了后面的正房。

    跟在张祺安身后离开正院,从张祺安的脸上,张幼莲似乎也看见了一抹同样的不知所措。

    带着梅子最终回到自己院子里,张幼莲觉得自己好像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她早都已经习惯了长公主和张远山之间的关系,那么冷冷淡淡的。

    如今两个人突然就搬到一个院子里去住,甚至有可能晚上还会睡在一间房里,不知怎的,张幼莲隐约的,有那么一点担心,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个什么劲,又是在替谁担心。

    忙碌了一天,虽然这一天基本就没用她搬过一样东西,甚至中午吃饭前和中午吃饭后她都美美的睡了一觉,然而晚上躺在比之前舒适又宽大的大床上,她仍然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八月初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尽管北方似乎刚刚褪去春意带着的那一丝微凉,可是晚上睡觉丫头们仍然不敢直接打开窗子吹风。

    这便是平房了,因为前后没有较高的障碍物会挡风挡雨,对流还是非常严重的。

    虽然窗子仍然被完全打开,不过在窗子上被几个丫头罩上了一层窗幔,是那种砂灰色的厚质布料,底下是一根竹石质地的坠子,让窗幔不会因为吹进来的风而四处抖动。

    舒适的睡了住进将军府的第一个夜晚,第二天一早,张幼莲就醒过来了。

    先是正常的练箭时间半个时辰,随后又与张祺安共同去给长公主请安。

    如今恐怕还多了一位父亲。

    要说来请安这事,张幼莲几乎是从来都没给张远山请过安,反倒是张祺安和张幼荷日日不落,每天去的可早。

    所以今日一大早的,一直走到了正院门口,张幼莲才想起这要给张远山请安的事。

    要说之前可不是张幼莲不懂礼不给父亲早起问安,而是张远山有一次明确的告诉过张幼莲,不用她去请礼问安。

    理由吗,自然是那日张幼莲与张远山又是大吵了一架。

    曾经张小花与张远山的吵架其实都能不能算作是吵架,只是一方的怒骂还有另一方不断的发脾气罢了,而张小花这样又是永远都不可能骂的过张远山的。

    等张祺安和张幼莲,还有站在一旁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的张幼荷在正院里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张幼莲还以为长公主还没起床呢,身边的碧落就走出房门请几位少爷小姐进去了。

    进去之后张幼莲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长公主还未起床,而是早就已经做过了早课,念了经书,抄了经文,给供奉在自己的房间后室的佛祖上了香。

    三人干巴巴的请过了安,长公主这头自然是要留下吃一顿早饭的,也是吃早饭的时候张幼莲才惊讶,原来昨天晚上张远山压根就没回卧房睡觉!

    从长公主的脸上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张幼莲自然也放弃了想要从长公主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的想法。

    一直等到吃了早饭,几人这才各自打道回府。

    然而不过就是那么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碧落就抱着一个小盒子重又去了初心苑。

    因当着碧落的面,所以张幼莲也没有直接就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个什么,只听碧落说,“公主殿下每日起的都是极早的,这么些年已经使习惯了早起念佛经抄经文,日后小姐和少爷不妨仍是每月初一十五去正院给公主殿下请安。”

    张幼莲也就点头应了下来,随后才听碧落说起手中的这木盒:“这里都是些个公主殿下曾经用过的东西,如今放在那也是白白搁置了,倒不如拿来给了小姐您,或许小姐时而也能用上个些许。

    等到碧落离开之后,张幼莲才打开盒子,却是看到里头各种镶了宝石的朱钗,成双成对的耳钉耳坠,还有其它的什么手链珠串等等。

    看到那一盒子的珠光宝气,刚刚打开的张幼莲忍不住愣了愣,这些东西的价值她虽然衡量不出来,但是也知道,绝对是那种越搁便越值钱的稀世珍品,尤其是那支点翠朱红紫金钗,便是边上的梅子几个也都觉得有些惊叹。

    好一会儿,张幼莲一脸赞叹的合上了盒子:“这都是母亲的好东西,如今留给我了,竹子你看着有什么我如今能用的帮我放在梳妆盒里,其余的全都替我收起来。”

    竹子马上将盒子接过去,点了点头,口中应是。

    中午的时候,张幼莲在书房里一边无聊的画着画,一边想起这件事。

    长公主这是何意呢,昨天晚上还特意问过了这个月是不是她生辰,今天一大早的就给她拿来了这么多好东西,是在补偿她?还是看她穿戴的似乎实在有些太寒酸了。

    毕竟就连张幼荷如今头上戴的可都是李婉带来的嫁妆,那真金白银可是实打实的有分量,别说是一只普通的拉丝金簪了,便是更精细的东西也不是没有的。

    张幼莲还记得那会儿张幼荷随便送给张祺宇一样满月礼,便是二两金子打成的厚重金锁片。

    可是真要说起好东西,难道谁还能比得上长公主手里拥有的多吗?李婉那不过就是些小意思罢了。

    画了半天的画,水平还是那个水平,感觉自己也没进步多少,张幼莲放下笔,去了后院。

    作为匠造课的学生,如今便是一些小小的手工艺品张幼莲也是能拿得出手的,甚至她在陈先生的课堂上,可一直都是前几名呢。

    后院里,八宝长得还慢些,不过桂圆可早就能小步小步的来回颠儿着跑了,没有什么活的小桥和灵木如今正蹲在一旁逗猫逗狗呢。

    看了一眼在旁边迈着小步转圈咬尾巴的桂圆,张幼莲索性让落花出去找了些个木板,趁着阳光正好,快速的计算出需要的木料,竟是赶在天黑前就给桂圆做好了一个豪华别墅型狗窝。

    架子是有了,接下来的便是小桥和灵木的事了,她们的手巧的很,用一些个没用的边角料,还有不穿的破旧衣服,缝制了一个很好看也很舒适的软垫,桂圆很是欣喜的钻在里头要睡觉呢。

    最后的几天假期就被张幼莲这么悠闲自在的度过去了,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高院开学的日子。

    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张幼莲有些着急的跟小桥快速跑出院子。

    因为如今要上高院了,所以今天早上灵木特意给张幼莲换了个平常不会梳的飞仙髻,就浪费了一点点时间,不过还好,索性他们搬到了将军府,距离学院没有太远。

    告诉三子马车稍微驶的快一些,三子“哎”了一声,随即轻甩马鞭,马车驶向了学院的方向。

    上了高院,可就与中院不在一个院子里了,虽说还有琴棋书画等等的课程,但是算学和文学就稍稍加重了不少。

    到了班级,张幼莲还与苏瑶瑶周凝云几个在一个班级上课,高院里头的分班并没有中院那会儿那么严格,有关系较为不错的,一些小课上也是能一起上的。

    放下书包,张幼莲坐在苏瑶瑶的身边,趁着老师还没来,三人便说了一会儿的话。

    “我听你们家前几天就迁府了,怎么样,新的府邸一切可还满意?”苏瑶瑶忍不住率先问道。

    点了点头,张幼莲跟她们讲自己的院子:“除了先前和你们说起的紫藤树还有葡萄架子,屋子住起来也都很好,比之前的要通风多了,而且光照也很好,还有,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我院子里新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啊!”

    “啊,是什么猫和狗啊?好看吗,咬人吗?我大伯家的二姐就养了一只阴阳眼的什么猫,白色的,很漂亮呢,不过就是脾气也很大,上一次我要摸摸它,还差一点把我给抓了呢!”提起猫,苏瑶瑶忍不住好奇道。

    “就是我们家猫狗房里抱养上来的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很听话啊,我看也一样很可爱。”张幼莲青青歪了歪头,想起八宝,忍不住笑道。

    “别忘了过几个月要给它们买药去虱子跳蚤呢!”周凝云补充道。

    “我家里的猫儿抓老鼠很厉害呢,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上一次它抓了只老鼠放在我的门口,给我的丫头吓了好大一跳,虽然我知道它是想要送给我,不过还是觉得死老鼠好恶心呢。”苏瑶瑶突然说道,然后脸上露出一种既纠结又为难的表情。

    “你们家猫儿会不会这也这样啊?”她问道。

    摇了摇头,张幼莲想起小桥说的,跟她们解释:“不一样的,如果让猫抓耗子,就每天早上只喂它一遍,这样它晚上自己就回去抓耗子了,如果不想让它抓耗子,每天早中晚定时定点的喂它就好了,不过这些现在都是小桥在弄,她很有耐心呢!”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张幼莲从书包里拿出昨天晚上就已经写好的帖子给她们:“我这个月二十三过生辰啦,你们一定要来啊,去看看我院子里头的紫藤树,好美哒!”

    接过帖子,两人都点头表示一定会去,随即苏瑶瑶又问:“那你还会邀请谁啊,除了王铭远他们几个。”

    说着,苏瑶瑶忍不住坏笑:“会不会邀请承恩公府的几位少爷啊?”

    想起穆景舟他们几个,张幼莲也是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不知道啊,我还没有想好……”

    除了承恩公府的几位少爷,还有安庆侯府的许婧绮,来自辅国公府的姜苏然,这些都应该请的,然而她当时可没想办这么一场大宴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第一节刺绣课便这么开始了。

    周凝云刺绣自然是没的说,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比起她们这样的选手可以说是稳稳的第一。

    张幼莲和苏瑶瑶这两个曾经的刺绣课都不知是怎么熬过去,考试完全靠捡大运才能通过的倒数生,一上到刺绣课就仿佛是开起了茶话会一样。

    高院的学习基本上都靠自觉,教学的先生也基本上不会为难这些个大家小姐,毕竟,哪怕是成绩再好,家世或是其它方面不如别人,也照样没什么好的前程。

    女学生的好前程,似乎除了名气之外,便只有挑中一个好夫婿了。

    如果张幼莲的母亲不是长公主,没有常山将军这样的父亲,还有张祺安这样的兄长,而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女孩,哪怕是进了锦绣学院,也没什么未来。

    尤其是她诗词歌赋都不算是精通,更加没有什么才女的名头,长相也带着些不同于平凡女子的英气。

    然而如今,因为她有了那样的家世和亲人,便是张祺安也告诉她,可以多交些朋友,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至于成绩,只要能听得懂先生在说些什么,普普通通就好。

    “你知道吗,我打听到,安庆侯府的那位表小姐,其实并不是辅国公府的嫡女呢!”上课上到一半,苏瑶瑶就开始跟张幼莲八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