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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辜又肯给他一点笑脸了。
不知道是哪些话起了作用,总之对方对他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忽好忽坏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至少是在余渊臻眼里看来的正轨。
行程重新被提上了日程,随着车子开动着,他们也即将到达目的地。
余辜的气色仍旧是那样,他此时静静地看望着车窗外面,余渊臻凝视着他被各色光线偶尔映照的面容,偶尔阴影透垂使他看不真切对方脸上的神色。但唯一确认的是,不管他何时以何种面目凝望过去,对方的容颜始终都挟夹着那冷淡,未曾有半分变动。只是当倒影出现在他冷淡的面容上时,余渊臻没由来的被触动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见对方这副模样。
就这么安静的,不发一言的空坐在他身旁。
是在凝望黑夜,还是凝望黑夜里的路灯。
路程被耽搁拖磨的过于久了些,余渊臻是一点也寻不到急切的影子。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余辜从不理会这些事物,他几乎只管吃喝玩乐这档子事就好了,余渊臻从不会让他操心到别的上面去。然而他发现不管再怎么紧迫的事情,当都堆积到余渊臻面前的时候,这个男人从没有慌乱的一面。
无论是什么,他都那么冷静自持,慢条斯理而从容不迫。
这种大局在握的感觉……真是意外的有些不爽。
车内打着空调,余辜苍白的面孔也因为这暖融的温度而缓缓泛红,连他自己都能感知到自己脸上逐渐烫起来的热度,不舒服的叫他蹙起了眉。想开车窗透气,手刚伸过去紧接着就被余渊臻握在手心里,男人不自觉念了句,“烫烫的。”
随即就担忧的连带着类似余辜一般的蹙起了眉,倾身以额碰额,姿态亲昵的对着对方。
司机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余辜的眼睛湿润而不愉悦,被余渊臻突然的动作弄得不满的想要往后退开,哪知对方顺势跟着他的动作一同后退。于是姿势登时就在余辜看来觉得是不文雅上了,余渊臻的一只手正握着他的手,慢慢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十指相扣而上,另一只手挡住了他想躲避开去的方向,余辜只能被迫使着仰头直视。
他干脆倨傲的抬着下巴,仰起脸微微退避开余渊臻,嘴唇动了动。
一个饱含挑衅意味的滚就无声的传递到了余渊臻面前。
余渊臻唇角略勾,无声的笑了笑,随即低声道:“你的额头有点烫。”
余辜意兴阑珊的别开脸,懒洋洋的道,“没发烧。”
余渊臻存了想要逗弄的心思,故意道:“我不信。”
“不信就滚。”
“……”
余辜嗤笑,“哪儿那么多屁话。”
“……”
对方似乎正常的都有些不像话。
余渊臻眉微微一动,从态度上挑不出错处,只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有些不太对味。
漆黑的眼眸懒洋的眯起,漂亮而精致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而纯粹的令人惊艳。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泛上了红润,两边的脸蛋红润的简直能让人的怜爱直往心中。
没毛病。
这是他的阿辜。
余渊臻想入了神,同时也看着对方的面容看入了神,乌黑的睫羽颤啊颤,颤得他心尖微痒,这痒扩散开来就是酥麻的不像话。
整颗心都浸泡在酸醋里,泡的又乱又酥。
余渊臻忽然说了句话,这句话叫余辜诧异的扬眉望去。
“我的心不是我的,是你的。”
余辜看着对方说的极其缓慢却又如是郑重的模样,良久才低笑了下别开脸,只叫余渊臻窥他雪白如瓷的脸颊。他听见对方轻声说道:“谁稀罕你那团血肉模糊的玩意儿。”
“……你觉得是玩意儿,那就是吧。”余渊臻顿了顿,一如既往的轻笑道,“我觉得不是就好了。”
“……”
这气氛有些莫名的僵硬,明明也没什么,余辜却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上了。
车内安静的很,余辜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琐碎的声音,零零碎碎又杂七杂八,即使不回头他也能知道余渊臻还在注视着他。
没由来的叫他怨言而委屈的心烦上了,推拒不掉这烦人,也摆脱不掉这烦人,却又觉得这烦人怎么那么难过。不仅仅只该是烦人而已么?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非得面目全非的叫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变动。
茫然。
费解。
……委屈。
“快过年了。”余辜只说了那么句。
天也冷了,他的冻疮也被照料精细的消退了,只是还会被握紧在男人的手掌心里,深怕再次复发。
仔细想来,还真没受多少苦。
余渊臻顺着接话道,“是啊……”
蓦然外边的路边不知经过时是谁忽然放响了炮仗,一记声响十分响亮悦耳又唐突的炸起,犹如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打得余辜当时脸色就变了。
余渊臻脸色也跟着余辜变了下,反射性动作的把余辜抱紧了在怀里。
只能说幸亏不是一连串的鞭炮。
余渊臻纳闷,余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不能听鞭炮声跟炮仗声,烟花倒是不怕,还蛮喜欢的样子。但这就两种,不管是撞上其中哪一样,对方就……害怕。
余渊臻无奈的看着怀里人几乎算得上瑟瑟发抖的再发着颤,也不排斥他,很是乖巧模样的钻在他怀里。原先那被空调烘染出来的红润在那一刹那间又变得苍白了下来,被吓得紧了,唇瓣都失了颜色。
余渊臻蠢蠢欲动的想去把那苍白给摩擦出鲜活暧昧的红润,可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他的阿辜还在害怕。
据余辜的话说,他听见鞭炮声就觉得后背发凉。
感觉像是见鬼。
余渊臻的手顺着摸了下,冷汗似乎出了点,余辜往他怀里缩的更厉害了。也就这时候,对方无依害怕的才不会介怀什么,一点点温暖的避难所就觉得是救命稻草。
余渊臻默不作声的抱紧了对方,低头气息喷吐在他耳边,一点一点的轻声细语的哄着,抱紧了那柔软的身体,慢慢收紧,慢慢安抚。
在心底缓缓叹气。
只有这个时候的余辜,才最乖巧。
他意味不明的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