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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被俞乔和谢昀看着,觉远自觉脸皮厚到突破天际,此时也莫名拘谨起来,但话也还要说,“我在这里住着总是不便,大爷看看,有什么去处可以安顿贫僧的。”
“包吃包住就好,贫僧皮糙肉厚,很好养活的。”
“呵呵……”俞乔未应,谢昀就冷笑了起来。
“大门出去再走两里就是我的庄子,里面有几间茅房没人看,你去吧。”那么好养活,就去看茅房吧,“包吃包住呢……”
觉远猛地扭过头去,眯笑成缝儿的眼睛,瞪圆起来,“漂亮侄子儿,不带你这样坑亲叔的啊。”
侄子还是得认,不然就得被坑去看茅厕。
“你不想待在楚京?”俞乔一语中的,直接点出觉远的心中真正的意图。
他可不是想换个地儿那么简单,但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他的计划明显是循序渐进,渐渐搏得俞乔的信任了,然后再找机会开溜。
但俞乔自从被他坑过,就没打算再信他,或者说,她今晚特意到书室写字,就也是为了等他来找。
“怎么会?”觉远没有半点犹豫和停顿就矢口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神情看着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说肉偿就肉偿,贫僧从不虚言。”
俞乔没理会他那做派,食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缓声道,“也不是不行。”
“呃……”
原本还想拉着佛祖作保证的觉远,被自己噎在那儿,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真的?”
债主大爷……好人啊。
“假的,”俞乔哼笑,看着觉远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
原本还想发作被俞乔戏耍的觉远,立刻又萎靡了神情,偏了偏身体,移开了和俞乔对视的目光,到底是还清楚自己理亏呢。
俞乔又凝视了他片刻,俯身从她脚边提起一个包裹,随手一扔,扔给了觉远。
“里面有三千两沈氏钱行的银票,还有就是你留下的黑布……”
俞乔再扔,又将伴随了她和谢昀一路的铁棍扔还给了觉远,“你的木棍,这些之外,包裹里还有一个小册子,我和阿昀一同破解了七种功法。”
“七种?”觉远有些惊到。
“是的,七种,我练了其中两种,秦述和阿狸也练了。”具体是什么,俞乔就没打算告诉他了。
“债主大爷……这是要做什么?”
将俞乔扔给他的东西悉数接住,觉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千两是你开山立派的本金,黑布和功法是你开山立派的底气,木棍……你本来就想讨回去不是?”
被觉远偷走的东西,哪里是这些东西能补偿得了,如今还回去,俞乔也没有半点犹豫。
俞乔说着,缓缓站了起来,“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是留在楚京,每两顿打,包吃包住。二是,带着我给你这些离开楚京,三年之内,我要看到你在江湖中的影响。”
“二选其一,你选吧。”
其实的俞乔话听着,真不像是在为难人,第一条路原本就是觉远自己提出的,虽然他没打算遵从,第二条路,有些莫名其妙,但俞乔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给了钱,给了宝贝,还给了三年的时间。
无疑第二条路是让觉远心动的,但他依旧犹豫,迟迟不能决定。
“阿乔和他说这些做什么?”谢昀嗤笑起来,推动着他的轮椅到俞乔身侧,他拉了拉俞乔的袖子,“他爱选不选,明儿让他陪皇祖母回宫好了,宫里一样包吃包住呢。”
谢昀比俞乔更绝,更能抓住觉远的命门,前两条路,多少他还有些自由,跟着老太后回宫……他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我当年发过誓,绝不会再踏入楚国皇宫一步。”
又顿了顿,他直言道,“我选择第二条路。”
谢昀俞乔同时回过头去看觉远,却是对他那奇怪的誓言有了疑虑。
谢昀微微眯了眯眼睛,“是谁让你发的这个誓?”
觉远出自楚国皇室,生母尚在,这样的誓言未免太奇怪了。
“皇祖母她知道吗?”
“这……”当然是不知道的,若是被老太后知道,他这光头不知道又要挨多少巴掌,哪有这几日清净。
“看来明儿应该让皇祖母和你好好聊聊了,”谢昀点了点头,回转身体,原只是拉了俞乔袖子,慢慢往上,给他捉住了俞乔的手。
俞乔眸光微微下垂,一眨又回到觉远身上。
“是贫僧师傅,”觉远并不觉这个誓言,有什么不对,他继续道,“我既然遁入空门,自然是要斩断尘缘,”别说楚国皇宫,就是老太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以施主相称。
这一次若不是老太后遭难,他也不一定会在楚国现身。
“是我修为不够,心境不够,一直做不到他老人家那样心如止水,不染尘埃,不问世事。”
“敢问是哪位大师?”俞乔似被打动,言语中多了几许尊重。
“师傅法号问空,”觉远说着,行了一个佛揖。
“问空……”俞乔说着,脸上浮现一抹很让觉远诧异的微笑,“原来如此。”
“你也不要急着离开,十天后,我和阿昀回来,你再走……”俞乔说着,迟疑了一下,“我再送你一个必须给我卖命的理由。”
觉远看着俞乔的目光闪烁不定,总觉得她将要告诉他的事情,是他不会高兴知道的,但也是他必须知道的,微微颔首,他的心已经被俞乔几言打乱个彻底了。
“贫僧回去睡觉了。”
俞乔点头应允,目送觉远离开,她又才低头看向谢昀,“我送你回房。”
谢昀缓缓摇头,“那边有一个软榻,我在这里陪着你。”
俞乔要送他离开,是因为她要熬夜处理事情,他帮不上忙,甚至连阻止也开不了口,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想离开。
谢昀躺在软榻上,隔着一道屏风,他能看到俞乔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倒影,能看到她低头沉思的动作,能听到窗户打开,信鸽振翅的动静。
渐渐地,倒影模糊,声音渐远,他睡着了。
俞乔一直忙到天色微白,才将放下笔来,她揉了揉额角,又一顿,想起了在屏风后安睡的谢昀,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谢昀偏头躺着,披散着的长发,遮住了他半张脸,俞乔蹲下身来,才看清楚了他的睡颜。
眉宇舒展,神态安静,他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阿昀,我们要去城防营了,”俞乔撇开谢昀的头发,又轻轻推了推他,“阿昀……”
谢昀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俞乔,几乎没有停顿,他就伸过手去,抱住了俞乔的脖子,贴着她的脸,蹭啊蹭的,“阿乔……阿乔……”
俞乔脸颊泛红,也不知是被他蹭的,还是被他恼的,“快起来。”
谢昀却不为所动,两只手牢牢挂在俞乔的脖子上,对俞乔蹭了又蹭,最后才嘴角带笑满足道,“这是阿乔,不是梦。”
感情他在梦里就是这么对俞乔的。
谢昀总有办法让她心软,俞乔也不急将谢昀的手拉下,她直接抱起他,往外走去。
“到车上,你再睡一会儿吧。”昨夜谢昀应该是也挺晚睡的。
但俞乔才抱着谢昀出了宫殿不远,就遇到早起浇花的老太后。
“昀儿这是怎么了?”老太后丢了水桶,向抱着谢昀的俞乔走来。
俞乔沉默片刻,然后才道,“阿昀困觉。”
“我直接抱他到马车上,让他继续睡。”
“这样啊……”老太后眨了眨眼睛,又退回两步,将水桶扶了起来,“那,那辛苦阿乔了。”
俞乔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马车就停在桃林之外,俞乔以前从未觉得这条路长过,但被老太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突然就觉得有些长了。
“呵呵……”埋头再俞乔颈侧的谢昀嗤笑出声,他也不看俞乔警告的视线,继续低声嗤笑,方才他是正经感觉到了俞乔的紧张。
顶着老太后的目光,俞乔脚步没有迟疑,直到抱着谢昀上了马车,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俞乔还未开口说些什么,谢昀却收敛了笑意,眨着明眸,看着俞乔,“阿乔在困扰?”
“我将我们的事,告诉皇祖母了,她会帮我们的。”
俞乔顿了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就是谢昀告诉了,才让她老人家总是想多了去。
谢昀闻言却是一偏头,靠在俞乔的肩上,让他的长发散了俞乔满身,“阿乔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后面推轮椅的林易和陈野也上了车,林易手上还端着两个食盒。
“殿下,太后让从御厨那里带了老鸡汤,嘱咐您和公子都要喝,补补身体。”
闻言,俞乔和谢昀同时顿住,谢昀随即又嗤笑开来,俞乔的紧张一点儿没错,他家皇祖母果然是误会了什么,“哈哈哈。”
俞乔闭了闭眼睛,神情无奈,却也只能将食盒接了过来。
老太后带着有“色”眼睛看他和谢昀,自然是觉得哪里哪里都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她真的没有……睡了她的谢昀啊。
而这一夜一样没睡的也还有觉远,俞乔的那几句话,他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怎么想都觉意味深长,如何都睡不着,但等他从小院出来寻俞乔,俞乔就已经带着谢昀离去了。
饭桌上,老太后打量着觉远眼下两个黑黑的眼圈儿。
“二秃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
老太后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明觉的不对劲来了。
“我就在别宫里闷得慌。”觉远说着,却是大口大口地吃肉起来。
“我看你是想跑路吧,”老太后这么说着,神情居然也没见激动,她往秦述和阿狸碗里分别添了一个鸡腿,被俞乔和谢昀带走鸡汤,留下的鸡肉里最好的两块就都没觉远份儿了。
“跑了快二十年,你也没嫌腻,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老太婆就不陪你玩儿了。”
觉远闻言,神色隐现继续愧疚,“是我对不起您。”
老太后又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守着我的昀儿。”
老太后这些日子,总忍不住想,若是她这些年都在宫中,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厄难降临在谢昀身上。
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走一步,不是被推着,就要被抱着。
便是俞乔……在名分未定的时候,她也不能要求人家照顾她的昀儿一辈子。所以当务之急,其实还是要让谢昀和俞乔名正言顺。睡都睡了,俞乔总是要负责的。
老太后目光看向秦述阿狸,不忘叮嘱了一句,“秦述和阿狸都不能学他,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嗯。”
秦述和阿狸咬着鸡腿同时点头。
觉远讪讪,但他的脸皮早早就练出来了,继续大口大口吃肉,面上看着是一点儿没受影响。
谢昀等人抵达城防营时,不仅他的一万将士整整齐齐在草场上站好,那十天都没见到的邓明和另外两个副统领王羽,葛斐也出现在了草场的高台前。
“臣等见过八殿下,”邓明三人甩了甩袖子,一同对谢昀行礼。
谢昀虽然是副统领,却也还是楚皇的儿子,大楚的皇子,这个礼他们必须行。
“起来吧,”谢昀微微颔首,他的头发已经被俞乔重新梳好了,一身黑色军袍,神情不苟言笑,这样的谢昀看着,莫名气势逼人。
“日后是同僚,就不需这般见礼了。”
其实十天前就也是了,只是他们都觉得谢昀在这个位置待不长,或者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往后的交集也不见得有多少,一再耽搁就也到了这一日。
而几日前,谢昀的作为告诉他们,他可不是来城防营蹭一个职位,他就是当这个副统领来的。
“殿下说的是。”邓明几人附和着,又好是寒暄了一番,然后才先后离去。
“八皇子骄傲是骄傲了些,但也是有本事骄傲的,”王羽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推上高台的谢昀,然后和葛斐这般道。
“再看看吧,是龙是虫,不必太早下定论,”和高大威武的王羽相比,葛斐气定神闲,更像是一个文将。但从今往后,他们对谢昀的关注是不会少了的。
一如谢昀沐休前对他的将士们所说,为期五天的团战在今日开始了,但战斗的地方却不再是这个草场,而是换到了城防营之外的一个荒山里。
“在这个荒山里,一共有两百个装着木盒子的包裹,在五天之内,抢到并且保护在最后的队伍,旗长就自动升为总旗。”
“那边的大帐里放着足够你们五天的水和食物,同时每个旗长配备一个信号弹,坚持不下去的队伍,可以拉响,我会让人将你们带出,但这也意味着你们放弃了这次的晋升机会。”
谢昀亲自给这些将士解说着,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本宫允许你们带上刀具,但若是有任何一人敢把刀往同伴身上捅……”
谢昀说着眯了眯眼睛,“本宫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午时前所有队伍都必须出发,五日后,本宫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上一次一同前来,就有从云乔宫抽调的五百禁卫军,这五百禁卫军,在数日前就开始在谢昀和俞乔敲定的荒山里布置,等待他们的绝不是一个游戏,但谢昀也不允许他们丧失自己的底线。
谢昀要以他自己的方式选出他的两百总旗,这件事几乎整个城防营的人都知道,但无论是谁也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方式。
什么游山玩水……都是借口的,人是走一步看三步,步步谋划,早早布置好了的。
城防营里,邓明自知是制不住谢昀的,得了消息,就也摆摆手随他去,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刺头兵痞,谢昀能弄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他随意,与谢昀同品级的王羽和葛斐更无异议了,不过他们还是先后让人给谢昀传话,如有需要,他们可以调遣一部分兵力相助于他,也算是卖个好了。
在他们看来,这放弃的肯定多,要救援,谢昀那五百人哪里够?
谢昀也没当下拒绝,只说有需要会找他们。
午时一过,一万将士,一千队伍,先后踏入了谢昀所指定的荒山。
这座荒山不是很高,却很大,地势也很复杂,坦途,水泽,山林,山涧,沙地,泥滩,用来布置陷阱障碍,十分方便。
“最好的机关,不是在平地挖一个坑,插几把断刃,而是要因地制宜。”
大帐内,俞乔和谢昀相对而坐,他们身前的小桌上,展开的是一副标记图,密密麻麻,各种颜色的标记点缀了整张图,这个荒山对于这一万将士来说,绝对是一个“惊喜”。
“阿乔说的对,”谢昀目光在标记图上,短暂停留,就回到了俞乔身上,他嘴角带笑,主意是他想的,但真正能让他想法付诸实施的,却是俞乔。
“嘭!”天空突然炸开一朵蓝色的烟火。
谢昀的脸上,随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美得晃人眼球,“开始了。”
已经有人找到了第一个包裹,同时他们也得到谢昀和俞乔送与他们的第一个惊喜,那就是,他们拿起那个包裹的同时,不仅会瞬间启动荒山外围的所有机关,同时,他得到包裹的消息也会被公之于众。
王羽和葛斐一直在等着谢昀过来请人,但一直到日暮黄昏,谢昀也没让人来找他们,同时,从他们得知的消息里,谢昀的五百禁卫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他们匪夷所思,而谢昀的那一万将士此时都要被他们的主子整没脾气了。
从一开始一惊一乍,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适应了这种类似恶作剧般的密集陷阱和机关,稍不留神,不是被浇一头水,就是跌到泥滩里打几个滚儿,又或者是坐一屁股毛刺,一手摸到一坨动物的粪便。
但有惩罚,同时也是有奖励的,当你安然无恙躲过所机关,会在最后得到一个有利的包裹提示竹筒,或者是一瓶一样放在竹筒里的伤药。
这一天一直到天明,都很辛苦,也很倒霉,但不得不说,这很有趣味性,至少对他们这些以懒出名的刺头来说,谢昀完全激发起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凶性和好奇。
“嘭嘭嘭!”
一夜过去,已经有五十多个包裹被发现,却无一支队伍退出,这对于那些好逸恶劳出名的将士而言,简直是一个奇迹,王羽和葛斐终于忍不住了,一大早两人就一同过来找谢昀了。
“难得两位统领对本宫练兵感兴趣,林易,你将情况和两位统领说一说。”
“是,”林易应了,却先走到一边,将屏风上的一块白布掀开,却是之前俞乔画的标记图,那地图上已经用黑点抹去了不少地方,对照这图,林易才开始讲述。
“妙哉,”葛斐看着图先站了起来,大声赞叹,“数日之内,殿下能有如此布局,臣……不如也。”
王羽稍稍迟钝,再反应,却先满身抖了一个激灵,难怪葛斐赞妙,这五天一过,这些将士无异于是经历了脱胎换骨的磨练,默契,智谋,武力无不能得到长足的进步。
“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葛斐说着,弯了弯腰,“能不能把这个图放到主帐前,我想让我的将士也一同看看。”
如果不看到这个图,是很难明白,这几日谢昀的将士们是都经历了什么。还有一点就是,他其实想好好研究研究,学习学习,这看一眼,如何能研究得出里面的精髓来呢。
谢昀不应,目光却扫向俞乔,见她动也不动,背上却被戳了一下,他就也点了点头。
“葛统领觉得有益于将士,本宫自无异议。”
标记图摆到主帐前,很长一段时间,路过的将士都瞧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直到天边不时响起的烟火声,以及总有一人上前用黑墨点上一笔,他们才渐渐恍然。
然后标记图前,聚集的人就也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