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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回到行帐,林夏看看烛台上的蜡烛,取过束发的银簪子,觑着眼挑了挑烛芯,帐内霎时亮堂了些。将那簪子吹一吹,放在一旁,抬手做了个雄鹰展翅的影子戏。
腊梅笑问:“公主可是还不想睡?”
林夏哀叹一声:“很清醒。”
现代的优势,这就已经满满地体现出来了。若是还在原来的家,失眠了,就可以打游戏刷论坛看电影追剧追番各种浪了。这连电都没有的年代,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啊?这要是在富庶的大唐,还可以去逛逛画舫啊夜市啊,看看花灯啦,调戏个把小纨绔什么的。
偏这,半是草原,半是沙漠。出去走两步搞不好就成了土地荒漠化的祭品了。
腊梅又笑:“既如此,奴婢有个主意。春兰伺候的小母羊下崽了,产的奶水很足。奴婢去给公主温一盏羊奶过来可好?”
还有这福利?挑了挑眉头:“我要去看羊!”从来没有见过3d版的活羊。
腊梅脸上表情呆滞了半晌:“公主,这,不大方便吧?”
林夏才不管那么多,已经下地穿好了鞋子。雀跃道:“走,腊梅酱。”
腊梅更加呆滞:“腊梅……酱?”
林夏搂着她的肩就往外拐。
羊圈是草搭的棚子,里头约莫有三五头羊,瑟缩在草堆里取暖。一个小丫头在那里侍弄,想必就是春兰。扎着两个俏丽的小辫儿,一脸嘟嘟的婴儿肥,和身边瘦得跟根垂柳似的腊梅很不一样。一个软萌好捏一个窈窕有加,心想本宫既有飞燕又有玉环,端的好福气啊咩哈哈哈。
那春兰抬头望了望,问腊梅:“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把公主带出来了?”
腊梅咳嗽一声:“是公主想来看羊。”
来不及了。她话还没落地,林夏一个跨栏就蹦进了羊圈。蹲下抱着一头羊,摸了摸毛,口里说:“小乖乖。”
旁边两个侍女下巴都掉下来。
以前的小公主,面无表情,手里时刻端着一本佛经,神神道道的。别说这么生猛地来看羊了,就是连吃口饭都没力气一样。别人问她三句话,她才淡淡答一句,这一句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怎么,小公主被马踩了几脚,变了个性子?
林夏却没注意到旁边二人的脸色,只春风沉醉地看着手下的羊。撸着它的毛,心想剪下来可以做件好大衣啊。
那小乖乖甚是淡漠地瞥了她一样,嚼着嘴里几根草,又趴下了,显然对她没半分兴趣。
林夏手僵了僵,妈蛋,这不科学,她可是动物园里最受小动物欢迎的呢。一年级的时候还被评为小动物园明星饲养员。
因此又转移了,再摸了摸旁边一只浑身灰扑扑的,道:“羊咩咩。”
这羊咩咩还是不理她。
靠,怎么这地方的动物都这么高冷么。
林夏又挪过去,春兰道:“公主,这只母羊性子有些狂躁,你……”她一句忠告还没说完,林夏已经开启作死模式。她见到了母羊肚子底下窝着的那只小咩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当然不是想着吃烤羊羔,而是她生来对一切小小的玩意儿没有任何抵抗力。
“宝宝,阿姨抱抱。”一脸猥琐地把羊搂进怀里,开始顺毛。
那边两个小丫头相顾无言,双双噤声:“……?”
突然有什么不对了,只见那只母羊哼哧哼哧地站起来,鼻子里喘着粗气,一双眼睛血红地瞪着林夏。接着后退几步,后蹄子在土里哗啦哗啦刨着。
《疯狂动物城》?
林夏脑子里叮的一声,这好像,是要撞过来的样子?
那边春兰已经吼了一句:“公主小心!”
啊咧?
卧槽?
林夏是个肢体动作比大脑反应还快的人,在明白过来以前已经撒腿开跑了。抱着那只小羊,腾地迈出羊圈,往东西南北不知哪个方向狂奔,腰上的旧伤撕裂般的越来越痛,而身后的追兵未肯少歇,紧紧跟了上来。
“公主……”春兰和腊梅的呼声和哭声渐渐地远了。
“小白,小白……”林夏要哭死了,这货怎么还不出来。到底是闹怎样啊。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前方飘然出现,林夏咆哮道:“让开,给我让开!!!”撞飞了概不负责。
那人低沉的声音,在深夜之中听来犹如空谷幽兰盛放,又如山间泉水叮咚,煞是好听。林夏也不明白在这种危急时刻,被一头狂暴化以后的母羊追赶的囧境里,脑子里哪儿冒出来那么多不接地气的比喻,只是不由自主就按那人说的做了:“放下小羊。”
林夏闭着眼手里一松,小羊咩咩叫着就要坠地………被那乌漆墨黑的人抄手接住。
那人拎着羊羔迎着母羊走过去。小羊咩了一声,母羊顿时偃旗息鼓,温柔地蹭上来。
林夏弯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泪流满面看着那羊:你以为我是要抢你的崽是不?
腰上突然一轻,整个人竟被那穿夜行衣的家伙拦腰抱了起来…
轻呼一声:“大胆。不、不许轻薄。”
那人低笑一声,依然是铿锵金玉之音:“这副样子,送给我轻薄,我也不要。”
林夏脸上一红,确实刚刚迎风一阵乱跑,跑得跟鬼似的,再美的女孩子,此刻必然也是蓬头鬼一般。不过,由夜行衣想到了上半夜才出现过的那厮,趴在那人肩上闻了闻,气味也差不多,是一种好闻的丝丝入脑的甜而不腻的香味…“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人不答,单手抛出条丝线来,系在那母羊的角上。于是一手牵着羊,一手抱着她,默默往回走。
林夏猛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诡异。刚刚跑得远了些,从水草丰茂的那一边深入大漠这一边了。四下寂静无声。一个黑衣人一手抱着个小姑娘,一手牵着头母羊,母羊还带着小羊…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有个胖娃娃?
“你放我下来。”林夏不想变成只鸭子。
那人依然沉默无言,浑身持续散发出那种好闻的香味。
其实她也只是最后挣扎一下而已。刚刚跑得太猛了,腰上痛得不得了,自己下地走路还真不一定走得动。
天朗气清,月明星稀。
也不知在沙地里哗啦哗啦走了多久,总算听到春兰和腊梅此起彼伏寻找失踪儿童的声音:“公主、公主,锦公主……”
“qaq腊梅酱,我在这里。”林夏在这人的怀里哭道。
这人根本不带停的,手里的丝线一松,放了羊,手里却依然抱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林夏握着那双肩膀,有点急了:“喂,我到了,多谢相送,可以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一跃进了个行帐。
林夏四下一望,就是她自己的大帐。
接着被安放在床上。林夏从那个温温软软的怀抱里退下来,不知怎的有点空虚起来,见那人立刻就要走,忙喊住:“等一下,壮士。”
壮士回头,蒙面的黑布之上一双萧杀的眼淡淡看住她。
“可否让我一睹尊容?”林夏咳嗽一声,搜肠刮肚在那儿拽古文,“今日承蒙相救,却不及相识,他日想要报答壮士救命的恩情,可该如何是好?”
壮士依然不说话,但是转过身来,抬手抚上她脸颊,目光里含情脉脉的……
……卧槽?
林夏啪地一声拍掉那爪子,骂道:“喂,我只是说报答,并没有说怎么报答吧,你怎么就动手动脚的起来!一点都不尊重!”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又看她一眼,刷地飞出行帐了。
林夏满面黑线。
这一晚上的戏一出接一出的,真是精彩,精彩到要命。
腊梅和春兰一前一后进来了,腊梅已经哭得脸都肿了,春兰一脸气呼呼地看着这边。
“我、我回来了。”林夏自知理亏。
腊梅小步跑上来,蹲在地上,抱着小公主的腿哭道:“奴婢还以为…”
“再也见不到我了是不是?”林夏笑了笑,“不会的,来,摸摸头。”
腊梅怔了一下,只见自家小公主真的抬手摸在自己头顶,摩挲了几下,顿时心里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了。只得擦干了眼泪,强自笑道:“公主,羊奶还喝不喝?”
林夏脸上黑了一下,“喝,为什么不喝。”
它追得我险些命丧九泉,我就偏喝它的i补回来。哼。
腊梅转悲为喜:“那奴婢去弄。”
春兰立刻止道:“得了吧,以后你拦着公主少去那畜生身边些,就是我的造化了。你坐着,我去弄。”她言谈爽利,果然办事也利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给把羊乳端过来,热气腾腾的,想来是煮过了,又细细吹着,给晾到半凉,才恭敬递到林夏跟前。
林夏人受了惊吓,此刻惊魂甫定,整个儿窝在被子里,抬手接过碗来,道:“多谢。”
缓缓饮着热羊奶,胃里暖和起来,方才受的惊吓被稀释了不少,眉眼也都舒展开了。纯天然有机食品就是不同凡响。都市里那些提炼再提炼然后用水冲开的速食产品,压根儿不能比。
咕嘟咕嘟抱着碗喝尽了。大概是跑了一场实在累。扔了碗,很快睡死过去。
第二天,是被小白扇醒的。
那货一屁股坐在她胸前,拿前爪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着她。
林夏醒过来,往旁边偏了偏脑袋,嘴里不舒服地嗯了几声。抬手接住它那小爪子,趁机在肉垫上摩挲两下,唔唔两声问它:“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算什么系统。
小白抬起前爪洗了一把脸,“我很忙的。”
你忙个鬼啊。林夏翻了翻白眼。
“起来,今天你有个家族聚会,你父汗的口谕已经传下来。再不起来收拾,会来不及。”小白言简意赅地,从她身上跳下来,“快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