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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式微将酒从温水中取出,倒了两杯,自己一杯,另一杯推到了空座位处,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道了声,“请坐~”
寒江月见她如此客气,心底的忐忑变得更加剧烈,步如行风的就来到了于式微的身边,将她拉起来拽进了自己的怀中,激动地解释着,“微儿,你听我说,萧离真的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唔……”
于式微踮起脚尖,仰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微凉的触感传来淡淡的清香味,十分的好闻,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似乎从死寂的枯骨丛中爬出,开花生长。
寒江月愣住了,像是傻了般被她主动的吻着,不敢相信她会主动吻他,她不是讨厌他了么?她不是要与他解除婚约了么?为什么还会……
错愕之后,心底涌起的是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寒江月伸手将她紧紧抱住,悉数的话在唇畔化为一簇热火,将她深深吻住。吻着吻着又生怕这是错觉,热烈如火的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涓涓如流,沁入心扉。
直到二人体温变得燥热,于式微终于先结束了这个深吻,坐了下来,秀丽如画的脸上红霞一片,映着烛火,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娇媚勾人。
寒江月喉头一紧,赶忙错开了视线,他怕再看她一眼,会真的把持不住,将她扑倒。
“坐~”
于式微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做了下来,随即将盛满酒的酒杯,送到了他的手中,微笑道:“喝了这杯酒,你就原谅我的好不好?”
什么?
寒江月身子僵住,有些惊讶的看着于式微,原谅她?
她……是为白天的事?难道说白天的事不是出自她本意么?
最无情是她,最温柔是她,她到底闹哪样?
寒江月接过了她手中的就,目光如矩,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发自肺腑道:“我从未怪过你,何来原谅之说?”
二人在一片灯火之中对视,在目光交缠之中交心,许久之后,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于式微亲自为寒江月夹菜,她亲手为他做的菜,每一道,皆是她的真心。
寒江月看着她忙着,温柔似水的笑着,眸光深处,泛起一丝酸涩,潋滟惊华,似透过她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之后,寒江月深深吸口气,掩在袖子下不知何时紧紧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谢谢你,微儿。”
于式微又饮了一杯酒,回给他一个笑容,“不客气,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将你打出去……”
“打……打出去?”
约莫两三刻之后,寒江月真的被于式微拿着扫把赶出去了,“寒江月,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定不会再客气,滚~”
寒江月怒甩袖子,“于式微,本王一再跟你解释你非不听,你根本就是看不上本王,既然看不上,本王为什么还要巴巴的求着你?本王玉树临风,随便招招手,想当本王王妃的权贵千金就能排队排到漠北去,本王还不稀罕你了。”
“滚~再不走,我就废了你,让你再不能人道……”
“你……好哇,毒妇,毒妇一个,哼!本王再也不会来了。”
寒江月愤怒的走后,于式微扔下了笤帚,回到屋里,将满屋子的瓷器砸了个粉碎,在屋内咆哮着:“寒江月,你去死……”
含烟点翠和小宁三人从外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含烟脸色一片凝重,“小姐,如您所料,他去了。”
“嗯,去了就好,收拾干净吧。”
“是小姐。”
黑暗的房间内,寒冷如冰窖,响起一道幽森低沉的声音,“他们真的已经决裂了?”
另一道恭敬地声音响起,“是,他们大吵了一架,吵得水火不容,要分道扬镳。”
“嗯,将这个放进她每日的饭菜之中。”
黑暗之中,对面的声音有些迟疑,“这是什么?”
“忘情水,无色无味,不出三个月,她必会忘记一切,到时候将她带过来,记住,要料理的干干净净……”
“是,主子。”
翌日,于式微刚梳洗打扮好,于文清身边的小厮便来说:“公主,太师请您到前庭一堂,有事相商。”
于式微放下了手中的眉笔,淡然道:“我这就去。”
当她施施然来到前庭的时候,前庭已是齐聚满堂,姨娘们都在,于任曦和于任广也在。
赵氏见于式微来,恨恨的别过头去,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她赏她的鞭子和面壁思过,她都记着呢!
于式微接收到她不善的目光,并不在意,而是来到了于任曦身边的侧位坐了下来,抬头问道:“不知父亲找女儿所为何事?”
于文清正了正脸色道:“刚才刑部传来消息,屠夫沈氏自首了,承认了杀害周亭深一罪,也反告了周亭深杀妻之罪,最后,张大人判了沈氏充军,按照你的意愿,并未叫他寒心。”
于式微目光盈盈的看着他,这不是重点吧,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吧。
她的人一直找不到沈氏的人,也未见他的尸体,而现在又突然出现一个跟寒江月十分相像的萧离出来,她早就猜到了他会放大招,果真要应了!
于文清看着于式微洞穿一切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热,略不自然的说道:“镇国公觉得此事错怪了我们,所以派人送来了帖子,还愿与于府结姻亲之好!”
赵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爷,你是说那个周临萱还要嫁给你?”
于文清脸上有些害臊,垂下头去,“周小姐说希望我们不计前嫌,接纳她,她将感激不尽。”
于式微没有半点意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女儿没有意见,全凭父亲决定。”
洪水来了,挡也挡不住,不如所幸让她肆意蔓延,终归是要干涸的!
于任曦也站起了身,一派稳重谦谦模样,作揖道:“全凭父亲决定。”
见他也这么说,赵氏不甘的起身,不平说道:“老爷,听说那个周临萱连公主都敢打,您真的要娶锦服么?到时候她将府内闹得鸡犬不宁,您可不要怪旁人。”
听着她不耐听的话,于文清的脸色阴沉下来,“最鸡犬不宁的就是你,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爷你……你偏心。”
于式微看着赵氏吃瘪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随即看向了罗氏,心神一动道:“父亲,此次周家是理亏的,不如乘机抬了六姨娘为平妻,那周家人也不敢说什么。”
闻言,于文清看了一眼罗氏,又想起过往亏欠,便答应道:“好,便太罗氏同为大夫人。”
五日之后,一番吹吹打打,热闹迎亲,周临萱带着丰厚嫁妆,终于嫁入了于府,成为了于夫人,也成为了于式微的继母。
按照规矩,府内姨娘和小姐们是要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给新夫人请安的,于式微是公主,身份尊贵,不必去请安,罗氏因为抬了平妻,也是夫人,所以也不必请安。
去请安的是赵氏和甄氏,赵氏因为于任曦一事,请安请的本就心不甘情不愿,态度自然也不好,便被周临萱捉了把柄,被罚跪着举碗。赵氏一贯嚣张,自然是不跪不举的,便被周临萱罚了一顿鞭子,打得皮开肉绽。
听雨轩内,点翠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周临萱和赵氏之间的斗争,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于式微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无奈道:“你啊,没得还以为小姐我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呢,才带出你这么一个看戏拍掌的丫头。”
点翠撅起小嘴,委屈道:“大快人心的事,谁不想看看热闹呢,含烟,你说是吧。”
含烟叹口气,“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完,含烟对着于式微恭敬道:“小姐,听说那赵氏现在正在罗氏的芙蓉苑闹呢,要求罗氏也给周临萱一个下马威,罗氏被烦的不得了,所幸闭门不出,赵氏气的直跳脚呢。”
于式微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后院的女人,就是一台连环戏,这事儿啊,还没完呢,且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