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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声音越来越大,爷爷和天叔反应快,已经奔出了一段距离。我是跑在最后的一个。爷爷回头看了我几眼,那眼神不舍且焦急,他试图停下来,但天叔始终在他旁边,一把拉住爷爷喊了声:“叔,快走”。爷爷没再犹豫,他们一起向谷口奔去,这时听见爷爷在喊:“你俩,把步话机打开,护住头,坚持住。”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和占军被甩在了最后面。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随着又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在枪声的震动下,雪崩开始了。
那一刹那,鬼使神差的,我又向谷口看了一眼,爷爷和天叔已经接近那里,他们没事了,而山狸正站在那注视着我们这边。我想,他一定是抱着一丝希望,在最后确定我遇难的位置。
山谷两侧的陈年积雪这一刻轰然崩塌,如滚滚浪潮,雪块和冰块一起,还夹带着很多石头从上面滚落,这时,有咔吧咔吧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坚冰开裂的声音,我知道这坚冰一旦下来,那等于利刃,任你是金刚铁打也扛不住。此时谷中的情形恶劣的难以想象,一片白茫茫在谷中弥漫。我已看不到占军的身影,而山狸和爷爷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我们两个。我们被淹没了。
整个山谷一片苍茫!在最后的关头,我打开了步话机,把他压在胸与大腿之间,立即蹲下双手护住头部,此时我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在大自然面前,人类一直都是这么渺小。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已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掩埋。窒息感已经开始了,但还不致命。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能活我说的不算。
袖子里,脸上,脖子里已经塞满了雪,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来蹲着抱头的姿势。这寒冷和固定的姿势都让人难以承受。
不知道自己究竟埋的有多深,爷爷他们也不知是否再遭到袭击。如果没有,那很快就会来这里寻找,我有步话机,生存还有一线希望。如果爷爷他们出事耽搁了,或者上面的雪太厚,那我基本上就只能等死,因为这里空气少,不能动,寒冷开始了。
我一边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一边试探着呼叫另外几台机器。但没有回音!
开始时能够听到上面有东西落下的声音,渐渐的就安静了,我想雪崩可能是停止了。
开始等待,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这期间还听到了枪声,枪声过后又是寂静,我第一次感觉到寂静原来是如此的可怕。
时间过去了至少三个小时,占军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所处的地方空气流通还算可以,暂时生命没有危险,只是寒冷有点受不了了,身体已经接近麻木,心里想着山狸救助母亲的场景,咬牙坚持。但我自己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两只脚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这时,电台嗤啦嗤啦的响了两声,我赶忙喊:“喂,有人吗?有人吗?”过了很久没有回音。又过了一会,电台又响了两声,没多久便听到那边好像真的有声音,但不能确定,即使真的是声音也是一个人吃力的喘息声。
没错,是有声音,一个很小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且没有一丝生气,由于电波的干扰,也根本分辩不出是男是女。这个声音停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调整呼吸,接着又开始说话,这次终于听清了。
“你是谁?我的朋友”。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激灵一下,这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并且那声音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沧桑和疲惫。我定了定神,回答:“我姓秦,请问您是?”对方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我是什么?呵呵,不记得了,可能我是人?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一线希望出现了,我紧紧的试图抓住。
“我被困在雪山之下,您能救我吗?”
“不能,嘿嘿…不能!”
“既然不能救我,何必联系我?”
“我太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呵呵,说说话,我在东海,你要是能活着,两年之内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见面礼,呵呵,你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不要打扰我,我很疲倦,也厌倦了,等我想说说话的时候自会找你”。
通话到这里,机器嗤啦一声,通话断了!
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电波弄的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从雪崩到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我不行了,几乎全身都没有了知觉,一阵阵头晕恶心,这是缺氧的症状。
饥饿也开始袭来,只觉得心脏在向周身吃力的供应着血液,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还没有到达四肢便回流了,这是身体在自保,在用仅有的能量来维护心脏的运转,但我知道这维持不了多久。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绝望的感觉到来了,可能这时我已进入了虚脱或弥留之际,只想躺一会,如果能躺一会那该有多好…!
可能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消亡,听力还在,
嗤啦,嗤啦,步话机里又传出了电流声,此时我对这些已经不在意,生或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概念,我只想躺下休息,阵阵的困倦一波又一波的袭来,眼皮已经沉重无比,我要睡了,…!
“争儿,秦争,争儿,你在吗?我是母亲,”。步话机传出的这个声音让我精神了很多,母亲?我没听错吧,母亲怎么会来到这里,并且用步话机呼叫我?不过那的确是女人的声音。
我实在已经没了力气,对着话筒艰难的说了一句:“我在”。那边听到了我的回音立刻大声的说:“你别说话,我能找到你,等着”,此时,我昏昏沉沉已经没有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的动静让我再次醒了过来,空气充足了一些,感觉好了一点。
头上扒雪的动静越来越大,呼吸渐渐的通畅,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青狮,这边”。很快,我头上的压力没有了,接着一只大爪子碰到了我的后背便停了下来。
这时,所有的压力和窒息都已经没有了,如果在平时我很容易便可站起,可现在我的四肢已经定型,完全不会动了,但还能抬起头。
我勉强的抬起头向上望了一下,只见一头浑身青色的大藏獒就蹲在旁边,在它旁边蹲着一个满脸汗水的女人,女人这时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神充满着焦急,忧虑和欣慰。
同时,她的美貌也不可否认。
“争儿,我是妈妈,儿子,没事了,”说话间,她看着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