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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欧阳在魏公公的唤醒声中睁开了双眼。
魏公公当然不是来叫醒他的。
昨日皇帝寿诞,百官亦随之休沐,今日却是要正常早朝的,戚云恒也不得不早早地离开温柔乡,去应对朝堂上的刀光剑影。
“重檐继续睡吧,朕早朝后再送你回去。”见欧阳也被惊醒,戚云恒拍拍他还残留着汗渍和斑痕的背脊,轻声示意他不必起身。
欧阳却不想再在这个金笼子里待下去,抓起一旁已经坏掉的衣衫,一边披挂在身上,一边跟着戚云恒坐了起来。
“给我换间屋子,我才不要睡在这里。”欧阳道。
经过昨晚这一折腾,欧阳已经完全明白过来,黄金对如今的他并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威胁,只是心理上的这道坎依旧不是那么好过的。戚云恒一走,接下来就不可能再有精蟲集结作甲,帮他抵御那种如坐针毡的不适,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戚云恒也通过欧阳昨天晚上的种种表现看出他并不喜欢这个黄金牢笼。
欢好的时候,强迫枕边人忍受某些他并不喜欢的事情可以酝酿出一种出乎意料的情趣。但欢愉过后,若是还这么干,却是很容易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万一没掌握好分寸,真把他家皇夫惹火了,昨日的太后便是他的前车之鉴——他家皇夫发起火来向来是六亲不认的。
戚云恒当即点头同意,让魏公公又取了两件自己的衣袍过来,给欧阳穿用,然后亲自将欧阳带到二层的一间暖阁,让他在那里补觉。
离开了那个黄金牢笼,眼不见心不烦的欧阳一下子放松下来,也没管戚云恒那边又叮嘱了什么,直接钻进被窝,蒙头便睡。
看到欧阳这般模样,同样不曾睡足的戚云恒也不禁生出了罢朝补觉之心,只是这个念头刚一萌生便被他果断掐灭,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洗漱更衣。
寻常的早朝其实就是皇帝与大臣的碰头会,互相露个脸,交流一下昨日和今日的大事小情,举行了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但不举行却是肯定要出事情。
君王不早朝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不管编出怎样的理由都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还不如咬咬牙,蒙混过去,然后再回来安心睡觉。
——哪怕只是为了锁住这个美人,他也得把权力抓牢,把江山治理好!
戚云恒看了眼欧阳的睡颜,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欧阳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戚云恒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戚云恒似乎是刚刚躺下,欧阳睁开眼的瞬间,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
“你这是刚回来,还是……没有走?”欧阳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
戚云恒失笑,“你睡糊涂了吧?”
“那就是刚回来。”欧阳看了眼窗外的日光,随口问道,“早朝的时候,没出什么事情吧?”
“你还好意思问?”戚云恒伸手把欧阳揽入怀中,“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后宫里出了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它传扬出去,闹个满城风雨。皇后和高妃她们也定然是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嘴的。如今的皇宫里可没有傻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们恐怕比我这个当皇帝的还要清楚。”
“如今啊……”欧阳撇了撇嘴。
如今的后宫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和谐美满,主要就是因为皇后和皇子的年纪都太小,皇子们的母亲又都是跟随戚云恒多年的,早就对他没了期待。
但后宫里不可能永远只有这么三瓜俩枣,再过个两三年,必然会有对戚云恒不了解的新人入宫;再过个五六年,皇后和皇子全都长了年岁,姑娘会变成女人,孩子会变成少年,心态也会随之改变。
到那时,后宫还能否继续和谐下去,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戚云恒也听得出“如今”二字里饱含的讥讽,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道:“重檐放心,我总不会让这后宫变成战场,更不会让那些蠢货妨害到你我。”
——不妨害的最好办法其实是别存在。
欧阳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后宫不同于后宅,妃嫔对于皇帝也不仅仅只是休闲娱乐。利用后宫操控前朝什么的,当然就是个笑话,但想要获得优秀的继承人,却是万万不能在后宫里搞什么椒房独宠的。
有竞争,才会有发展,任何时候都不例外。
在这个家天下的年月里,孕育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是皇帝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皇位之争是皇子们唯一能够经历到的竞争与考验。从这一竞争中脱颖而出的未必就是最好的统治者,但连这一关都过不去的,更加没可能去管好一个国家,而连这种竞争都不曾经历过的,十有8九会成为一个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独子乃至无子,一向都是皇家的大忌,对天下,对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如当了[婊]子就别再想立什么牌坊,当了皇帝,也同样不应该再妄想着去做什么情圣,因为那是不敬业,不负责。
每一段皇帝与宠妃的传奇佳话,背后都是普通臣民的累累白骨,无尽血泪。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认知,欧阳虽然回到了戚云恒的身边,却从没想过要与他比翼双飞,白头偕老,谱写一段人间传奇。
在决定回到戚云恒身边的时候,欧阳就已经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将要遭遇什么,面对什么。
欧阳虽然不会蠢得把戚云恒往别人的床榻上推,但戚云恒若是自己想到别人的床榻上过夜,他也不会浪费力气阻止。
在欧阳想来,戚云恒在后宫里逍遥快活,他在夏宫里悠闲自在,彼此间各得其所,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极好的相处方式。
但戚云恒对他的依恋却远超欧阳的预料。
正如欧阳曾对苏素说过的,就一个皇帝而言,戚云恒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以致于欧阳都已经对他生出愧疚之心——戚云恒的感情,欧阳难以回应,更无法回报。
欧阳既不是真正的三十岁,更不是情窦初开的十三岁。
事实上,欧阳的情窦从来就不曾开启过,也早就过了可以开启的阶段,一如人生的某个节点,比如童年,错过就是错过,再怎么弥补,都毫无意义,也毫无用处。
更何况,欧阳若是真的回应了戚云恒的感情,最后的结果,恐怕也不是戚云恒想要看到和能够接受的——
首先,他这个皇帝就别想再做下去了!
欧阳不需要儿子,不需要权力,也不需要国家,更不需要自己的伴侣在这种与长生无关的事情上浪费心力,浪费时间。
而这一点,却是如今的戚云恒无法接受亦无法忍受的。
所以,两情相悦,长相厮守什么的,还是不要去妄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重檐可是在担心什么?”见欧阳没了动静,戚云恒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将人抱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需要担心的事情多了,你那母亲便是其中之一。”欧阳撇撇嘴,顺着戚云恒的意思说道。
欧阳虽然极其讨厌云氏,却不明白戚云恒为何会比他还要讨厌自己的生母,甚至憎恶到了如此程度,然而媳妇和丈母娘之间应该偏向于谁,那是想都不用去想的问题。
“太后她……还得再活个几年。”戚云恒叹了口气,无奈苦笑,“不怕重檐你笑话,她若是突然暴毙,太不吉利是一个方面,对国库那边的压力更是致命的——她一死,修建陵寝的事就要提上日程,这笔花费实在太大,根本不是如今的朝廷能够承受得起的。”
“先在祖坟那边下葬,待陵寝修好后再移棺过去就是。”欧阳不以为然,“你以为皇帝的陵寝是说修建就能开工的吗?光是选址就得折腾个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还要讨论怎么建,建多大——全都有得扯皮呢!搞不好,你死了,这陵寝都住不进去。”
“……”
“说真的,这件事你也该准备起来了,就当是……”
给沈真人找点事做。
欧阳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按惯例,修陵寝是需要沈真人背后的修者宗门派人去选址定案的,他们就是靠着干这活儿从皇帝身上榨取利益。
但这件事却不是欧阳应该知道的,他赶紧把已经说了一半的话就此休止,改口道:“当然,你要是忌讳这件事的话,当我没说。”
“倒是没什么可忌讳的。”戚云恒笑了笑,“自从重檐回到我的身边,我这身子骨便一日胜过一日,仿佛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废话,你可不就是吃了灵丹妙药嘛!
——如今那些半吊子修者炼制出的灵丹妙药还不如我给你的一碗水呢!
欧阳下意识地撇了下嘴。
戚云恒正与他面对面,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的微妙表情,立刻笑意更浓,故意自语道:“也是,我的身子骨如何,重檐自是最清楚不过。”
“喂,我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欧阳忍不住了,瞪眼道,“赶紧把楼上那个金笼子熔了,拿去干点正经事!再让我看见那玩意,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的泰华宫和那破笼子一起烧了?!”
“重檐不喜欢?”戚云恒自是不信的,更没把欧阳的话当真,只故作诧异地睁大双眼,“昨夜你我欢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说的哦!”
“那时候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欧阳脸上一热,不由得恼羞成怒。
昨晚上,欧阳破罐子破摔,言行举止上便没了分寸,放荡形骸不说,讲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粗口甜口全都爆过,到后来,基本就是在胡言乱语,跟着身体的感觉在往外蹦字,到底说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已经记得不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欧阳脱口道:“弄个黄金笼子闪瞎人眼这种事,只有没底蕴的暴发户才会干,一点雅趣都没有,有什么意思嘛!还不如换成好一点的木头,精雕细琢一番,用着舒服,看着真实……”
“那镣铐和锁链又该换成什么?”戚云恒突袭一般地插言。
“当然是改换成皮具……”欧阳想也不想地答道,话已出口才惊觉不妙,再一看戚云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戚云恒迅速果决地肯定了欧阳的猜测,笑容不变地说道:“重檐放心,朕定会让你尽快地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个屁!
——谁如愿以偿啊?你才如愿以偿吧!
欧阳很想在戚云恒的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但还没等他想好从哪里下嘴,戚云恒便先一步展开了行动,咬住了他的嘴唇。
欧阳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启动唇舌,展开了反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啃咬了好一会儿,戚云恒忽地手臂一带,身子一翻,把欧阳抱到了自己身上。
欧阳以为戚云恒又要白日宣淫,正想严肃地跟他辩白几句,让他明白身体再好也不该纵欲无度,戚云恒这边却闭上双眼,轻声道:“陪我再睡一会儿,乖。”
——乖你个头!
欧阳无语凝噎,一时间也说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更想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