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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让余江阮的脑子清醒了些,他看了看时间,正想问孟时想吃什么,就听车里想起了极为不和谐的咕咕叫声。他的气儿就消了。
孟时摁住了腹部,好像这样就能减轻饥饿似的。余江阮的嘴角忍不住的就扬了扬,看了看她的腹部,道:“想吃什么?”
孟时有些尴尬也有些懊恼的,冷着脸不说话。她今天还是有些紧张的,下午只喝了点儿水,没吃过东西。她以前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是不一样的。
余江阮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揉了揉鼻尖儿,道:“和我赌气行,和你的肚子总不能也赌气吧?”
孟时将脸别到了一边,依旧没吭声。余江阮也不再征询她的意见了,直接将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烤鱼店前。
他下了车,见孟时坐在车里不动,就拉开了车门,微微笑笑,道:“你不会是要我抱你下来吧?”
他说着就弯下身,伸手要去抱孟时。孟时的脸红了红,一把粗鲁的将他推开,自个儿下了车。
余江阮轻轻的笑了一声,锁上了车门。进了店里,余江阮没有先去挑鱼,而是让侍应生将店里能垫肚子的吃食端点儿上去,这才去后边儿挑鱼。
他回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两盅银耳羹了,而竹篾篮子了放了一小篮子豌豆子儿。他将盖子揭开,用勺子搅着,冷了些才推到孟时面前。看了看时间,道:“应该还有半小时才能吃,先吃点儿垫垫。”
孟时一声不吭的接过,余江阮看着她,捡起了豌豆子儿慢慢的嚼了起来。挺香的,就是吃多了容易口渴,他吃了几粒就不再吃了。他也饿了的,也将银耳羹移到面前,慢慢的喝了起来。
甜腻腻的,他是很不喜欢的。只喝了两口就又放下勺子了。有烤鱼的飘香味儿传入鼻间,他不由得饥肠辘辘起来。他端起了茶水慢慢的抿着。
孟时很快将一小盅银耳汤喝完,抬头见余江阮正看着她,她泰然自若的将小盅推到一边。余江阮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面前,她也没说谢谢。
余江阮有些好笑,敲了敲桌子,道:“你打算赌气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孟时就乜了他一眼,没说话儿。余江阮看着她,忽然隔着桌子伸手在她的揉了一把,道:“怎么就跟个受气包儿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哩。”
孟时一把打开他的手,却被他狡黠的握住了。孟时挣了一下没能挣开脸就红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放不放开的?”
侍应生已经端着炭火过来了,余江阮看了一眼,一点儿一点儿的松开,慢慢的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说话呢。”
孟时知道是被他给捉弄了,余江阮那张漂亮的脸无疑是很有优势的,带了点儿狡黠的目光让人一点儿生不起气来。孟时就将脸别到了一边。
烤鱼很快就端了上来,余江阮是很绅士的,将鱼刺挑了放到孟时的碗里。孟时微微的愣了下,低低的道:“我自己来。”
余江阮笑笑,往她的茶杯里加了茶,问她想喝什么,又让侍应生拿了饮料。孟时吃得比余江阮快,她没有离开,就坐着等着余江阮。脚尖在地上时不时的蹭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的发着呆。
余江阮也迅速的吃完,呷了两口茶,站了起来,道:“走吧。”
孟时哦了一声,也站了起来。结账是余江阮结的,两人都没说话,一路到老宅。孟时下车开门,余江阮将车开进院子里停好,不见孟时进来,出去时才发现她站在围墙下抽着烟,背影萧瑟。
他没叫她,慢慢儿的踱着过去。孟时很警惕的,他离她还有那么几步远她就回过了头。昏黄的路灯中她的眼神清亮极了,像黑夜中的星辰。
余江阮的心思微微的一动,抬头看着天空,与她并排着站着,道:“看什么?”
孟时将烟头掐灭了丢进垃圾箱里,低低的道:“没看什么。”她并没有停留,说着就往里边儿去了。
余江阮站了那么两分钟,才跟在她身后进去。孟时并没有进屋的,将石梯上的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余江阮随意的在边儿的坎上坐下,看着孟时。过了会儿,才轻轻的问道:“是不是没钱了?”
他是了解孟时的,如果不是到了某种地步,她不会去沾染那些东西的。孟时的动作微微的顿了下,说没有。
余江阮没移开视线,继续道:“那为什么会想着去赌场?”
孟时没说话,余江阮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的看着她,道:“你是想让老太太在地下也为你担心是不是?”
许是这句话刺痛了孟时,她将手中的扫帚扔在地上,直直的看着余江阮的,她的眼神冷漠而锐利,道:“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算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她的目光清亮,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避开。余江阮微微一愣,随即咬牙道:“好好,算我多管闲事!你爱怎么就怎么!”
他转身儿就走,直接将车倒出来看院子,绝尘而去。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影子孤伶伶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呜呜的震动了起来,她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机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看了下才接起来,喂了一声。电话那边立即就道:“请问是孟时小姐是吗?”
孟时说是的,对方就道:“余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已经送往我们医院,麻烦您过来一下。”
孟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就道:“您是不是打错了?”
“没有,电话是余先生给我们的。余江阮先生,您应该认识的。”
孟时匆匆的站了起来,脚下一扭,她差点儿跌了下去。她急匆匆的就往前跑,大门也没关,就问那边伤不伤得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孟时到医院的时候余江阮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手腕轻微骨折,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伤。他的车超速太多,直接撞上了货车,好在他反应快,将方向盘打到了一边,不然就不是骨折的事了。但事故责任全是他的。
货车司机在一边,交警也等着的。知道没什么大事孟时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在想余江阮的运气可真是够背的,那么短短的时间就进了运气两次。
她忽的就怔了下,她遇见余江阮后事儿挺多的。反正事儿就没怎么顺过。余江阮应该也一样的……
孟时想着,门开了,她小跑着上前。余江阮还是清醒的,只是见着她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儿。孟时就想余江阮真是个大男孩。
她看了看他的手腕,轻声道:“疼吗?”
余江阮从鼻子里嗯哼了一声,他别扭的样儿挺好笑的,孟时怕他生气忍了下来,跟着护士一起将他推进了病房里。
警察和货车司机也跟着进去,要做笔录的,余江阮的手腕本就疼,有些不耐的。让等等,然后让孟时把他的手机给他。他打了个电话,没多时那警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货车的灯也擦到一点儿的,他很慷慨的掏钱让那货车司机去修车。那司机大概是没遇到这样的人,受宠若惊的,连连的说他自己去修就是了。
那俩警察象征性的询问几句就走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他气呼呼的看着孟时,道:“都是你害的,这下满意了吧?”
他的语气就跟孩子似的,孟时给他倒了一杯水,没接他的话,道:“你要疼就说,我去叫医生。”
余江阮从鼻子哼了一声,孟时看着他,道:“你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虽然伤得不严重,可也应该打个电话的。余江阮咄咄逼人的看着孟时,道:“我被撞那是你的责任!你又想把我推给谁照顾?”
他还真是够蛮不讲理的,孟时没话说,想着他现在也算是病患,耐着性子的道:“我没想将你推给谁照顾,只是你受伤了,总该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余江阮哼了一声,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说话可还真是够气人的,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孟时索性就不说话了,余江阮就哼哼着,说头晕。
孟时让他躺着她去找医生,医生说是他有轻微的脑震荡,正常的。先观察看看。
孟时就回了病房,将医生的话告诉了他。余江阮哼了两声,让孟时过去。孟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走了过去。刚到床边就被余江阮狠狠的拽进了怀里,他一只手的力气也大得很,孟时怕碰到他伤了的手,不敢乱动,就任由着他抱着。
余江阮恶狠狠的,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勒得孟时几乎无法呼吸的。他的身上竟然有些烟味的,孟时服帖着没动。
过了好会儿,她才轻轻的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不早了。”
余江阮闷闷的嗯了一声,却没放开他。在撞上大货车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竟然只想到一件事。孟时连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要是他也跟着走了,谁来照顾她?他那时候竟然会害怕起来。害怕看到她身影寥落的样子。害怕她会在老宅里孤独终老。
明明车已经快撞上了,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将车打到一边。手伤到的时候他其实还挺庆幸的。
余江阮过了会儿才放开孟时,又勾下她的脖子,轻轻的吻了吻,微笑着道:“去吧。”
孟时全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心理,站起身来去打热水去了。手臂上有些疼,余江阮吸了一口气儿。孟时很快打了热水回来,知道他不会动,给他擦脸擦手。余江阮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想说点儿什么话,孟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那老式的手机看着实在碍眼得很,他知道买新的送给她她也不一定会要的,脑子就转了起来。
电话是孟涛打来的,孟时没避开余江阮,接了起来。孟涛气喘吁吁的,孟时刚喂了一声他就道:“小时,出事啦!有个赌场被抓了,那么隐蔽的,也不知道谁报的信!肯定是早插了暗线的!”
孟时微微的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的?”
东青这几年算是平静的,也没听见说会有大动静,怎么突然就被抓了?这种事情,之前怎么也该透露一点儿风声的。那些大佬在上面都是有人的。
“我在这边送货,见警车过去好奇就跟了过去。反正被抓了好多人,我看见武警都出动了。”
孟时就问他在哪儿,他说了个地址。孟时就问是不是金老板的场子,孟涛说应该是的,他看到了几张熟脸。孟时就想起了毛子,也不知道他有事没事。挂了电话她呆了会儿,微微的有些失神,如果不是余江阮,她今天肯定也进去了。
她是进去过的,那时候是找孟涛将她保释出来的。如果今天又进去了,她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无论是谁肯定都会被念叨一顿的。
她将手机搁了下来,等着去洗漱时才给毛子打电话。毛子的电话没人接,她正想挂断时,电话却被接通了。
毛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我没事,现在开着车,去和金老板会和。”
孟时松了口气,说没事儿就好。毛子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然后就将电话挂了。他没被抓也是托余江阮的福,过去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路上有警车。
他就放慢了速度,看见警车是朝着赌场的方向去的就知道不好了。他当即就将车停了下来,给赌场里的人打电话,负责的人是金老板的小舅子,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现在他是替他善后的,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事有点儿棘手,这是新上任的市长搞出来的事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次不过是杀鸡儆猴。
金老板这些年的眼界越来越窄,上面下面的人都得罪了不少。这次肯定是被人给做局弄了。毛子想着,就停下了车抽起了烟来。反正是擦屁股的事,早去晚去都是去。该急的人都不急他急什么。
孟时出去的时候余江阮在打电话,见着她就将电话挂了。孟时也没问他是在和谁打电话,将创下的简易床拉了出来就准备睡觉。
余江阮看着她,就道:“睡那上面你能舒服吗?你没发觉这病床挺大的吗?”
孟时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余江阮让她过去她也假装没听见。她今天是很累的,之前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她原本只是想养养神的,躺在那么窄的小床上竟然就睡了过去。
余江阮一点儿也没睡着的,手火辣辣的疼着,他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就侧身去看躺在床上的孟时,她好像很喜欢蜷缩着睡觉,在雪白的被子下就跟一小狗似的。
他是在哪儿看过的,说蜷缩睡觉的人是因为没安全感。他下床的,看着输着的药水还是没动。都那么大晚上了,他还是别没事找事了。他将点滴开得快了些,没任何不舒服的,她就任由着点滴滴着。
点滴完了他也不叫孟时,摁了铃。孟时睡得熟极了,连护士进来走都没睁开眼睛。余江阮其实挺想将她抱放在床上睡的,手不方便他终还是没动,只是给她拉了拉背角。
孟时第二天很早的就爬了起来,余江阮还是睡着的。她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她洗了把冷水脸就出了医院,然后去附近的菜市场,买骨头回去给余江阮熬汤。
懒得再回老宅了,她就去了店里。长期在外面吃饭都不知道吃些什么了,店里她是买了电饭煲的,电磁炉也是买了的,随便弄点儿什么都是能弄的。骨头反正炖上就是了,也不用弄什么,在店里弄就行了。
她才刚到店里一会儿孟涛就过来了,他的车骑得飞快的,一下子刹了车,将安全帽摘下,就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来了,你知道昨晚被抓了多少人吗?这次像是玩真格的了,居然连保释都不能保释。我看这次毛子他们玩完了。
他倒是挺喜欢八卦这种事的,孟时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你昨晚只是到那边送东西?”
孟涛举起手掌发誓,道:“我保证,要是说谎了,就让我一辈子吃泡面娶不到媳妇儿。”
反正他也是没个正行的,孟时没搭理他,问道:“那么隐蔽,地点都是临时通知的,怎么会被抓?”
“还不是有线人呗,我听他们说呀,最近还会有大动作。惩罚还会比这次更严格。你说新上来那位到底想干什么?东青可有好多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孟时自然是不知道的,就摇摇头。孟涛凑近她,忽然道:“哎哟,你这眼睛怎么那么大的黑眼圈,没睡好吗?”
孟时没告诉他余江阮出车祸了,嗯了一声。骨头熬沸腾了起来,孟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进去看了。孟涛没进去,拿了该送的东西,打个招呼后就走了。
孟时站了会儿,最近应该是别想去赌场了。谁的胆子再大,也不敢顶风作案的。东青大概是要变天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她刚来东青的时候,那些事儿几乎都是没人管的。这边上头片区的那些人都挺自觉的,要是出了什么事,马上就会压下去。再出天大的事儿,底下也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汤熬好了她就关了门,拧着往医院去。也不知道余江阮醒了没有,也没给她打个电话。在路上她就想着余江阮什么时候能出院,应该是那么三四天就能出院的。跑来跑去的店就得关着了。
余江阮出事她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和他吵了架,他也就不会生气冲动。
到医院的时候董家郃竟然是在的,孟时有些惊讶的,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你,将保温盒放到了桌子上。
他的脸色很不好的,眼眸中带着痛苦。视线几乎没怎么停在孟时身上。孟时盛着汤,他和余江阮寒暄了几句就站起来告辞。余江阮看了孟时一眼,道:“孟小时,你出去替我买包烟行吗?”
买烟是假,他要和董家郃谈话是真。孟时应了声好,直接就出门去了。门关上,余江阮沉默了一下,才道:“虽然你和何瑜霏的事我不该插手的,可她就是个死心眼儿。你要真觉得不合适,就别给她希望。那么长长的拖着你们俩都痛苦。”
董家郃闭了闭眼睛,惨然的笑笑,道:“是我不好,责任都在我。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余江阮看着他,道:“你和何瑜霏那么多年了,真舍得吗?”
董家郃没回答,只是说是我对不起她。余江阮笑笑,道:“感情这事儿是两厢情愿的事,没谁对不起谁。”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以后她给打电话别接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董家郃,认真的道:“家郃,你喜欢过何瑜霏吗?”
董家郃他一直都没看懂过,他原本以为,董家郃和何瑜霏的婚姻,只要何瑜霏别闹得多过分,就没什么事儿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提分手的竟然会是董家郃。
别说出乎他意料,就连何瑜霏,估计也从来没有想到过。
董家郃明显没想到余江阮会那么问的,他忽然就失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也许是喜欢过的。”
何瑜霏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人的性格也开朗,相处那么久,要是一点儿也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都记得,在他失落寂寥的时候,她给的安慰和温暖。他原本以为,就那么结婚过一辈子算了,没有爱情也没什么。可在见到孟时的那一时刻,他所有的计划都乱了。
心也乱得厉害。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一直没有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