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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两两不相忘(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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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体僵了起来,余江阮一下子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轻轻的松开了她,拧了拧她的脸,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孟时摇摇头,余江阮看着她,道:“真没什么事?”

    孟时点点头,余江阮拍了拍她的头,道:“那就别去上班了好不好?你要执意去上班,陶阿姨肯定会跟我爸说的。”

    孟时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说不去就不去有些奇怪吗?”

    余江阮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道:“那我们就悄悄的走,嗯,等我爸爸打电话来再说。”

    出去的时候陶阿姨在厨房里,两人悄悄的走出院子,孟时让余江阮回去陪着陶阿姨,余江阮却不肯,哼哼着道:“我得去看看,你上班的那地方帅哥多不多,要是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孟时没好气的道:“我还没怀疑你呢。”

    余江阮揽住她的肩,飞快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我乖着呢。”

    孟时闷闷的,没说话。余江阮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拉开车门让孟时上车。孟时上班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余江阮刚才不过是在开玩笑,车停下伸手抱了抱她,道:“我去找房子,下班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要是有合适的,待会儿我就找人搬了。陶阿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将你守着,在那边不方便。”

    孟时嘀咕了一句谁让你撒谎的,下车走了。余江阮哼了一声,发动车子,道:“这没良心的丫头,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余江阮这车还没开多远陶阿姨就打来电话,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去找房子,陶阿姨又问孟时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余江阮含糊的应了,好说歹说陶阿姨才挂了电话。

    余江阮的动作迅速,很快在江边找了一套复式公寓。价钱上他没怎么在意,见环境还行就租了下来。搬家是孟涛帮忙着搬的,他问了余江阮每个月租金多少,余江阮并没有告诉他。谁知道没多时他就取出了一万块给余江阮,当时房租。

    余江阮哭笑不得,孟涛却振振有词的道:“我们可不占你的便宜,你也甭想以这些为借口让小时欠你什么。”

    余江阮无奈,刚要解释,孟涛却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余江阮只得将钱收了起来,寻思着等孟时回来再让孟时将钱还给他们。

    孟时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腹部涨疼涨疼的,是月事要来了。余江阮这谎撒得还真不是时候。

    她不敢回去上厕所,下午下班,在园林里上了厕所,这才慢吞吞的出去。余江阮的车早就等在外面了,见着她,就问道:“怎么那么久才出来?你那些同事都已经走了。”

    孟时嗯哼了一声,闷闷的道:“这几天上厕所要到外面上。”

    余江阮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揉了揉孟时的头,笑嘻嘻的道:“孟小时,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呀。”

    孟时拍开他的手,余江阮知道她心情不好,柔声道:“乖,不郁闷啊。以后晚上上厕所我都陪你出来。”

    孟时依旧是嗯哼一声,不理他。余江阮将热腾腾的小笼包递给她,微笑着道:“这是陶阿姨做的,特地嘱咐我给你带的。先吃点儿,今晚做了很多菜,好几道都是你喜欢吃的。”

    孟时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包子,苦着脸道:“陶阿姨不会真一直都在吧?”

    “当然是真的。”余江阮说着,又道:“孟小时,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孟时包子也不咬了,抬头看向他。余江阮好笑,道:“干嘛那么紧张啊,也不是什么事,我爸给我打电话来了,让你别去上班了。”

    孟时揉了一下额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天天在家里对着陶阿姨?”

    余江阮拍了拍她的肩,道:“陶阿姨人真的挺好的,反正现在也不用怎么装。我相信你可以的。”

    “……”

    孟时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没去看就接了起来,喂了一声。电话那端却没说话,孟时又喂了一声。

    那边依旧没声音,孟时正要挂断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幽幽的女声,“是我。”声音有些嘶哑,但孟时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是董芙萝。

    孟时没说话,董芙萝不知道在哪儿,声音有些空旷,“孟时,我想和你说说话。”

    孟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正要挂断电话,董芙萝就咯咯的笑了起来,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救我妈。你还喜欢家郃是不是?我想通了,你心眼不坏,和他在一起比其他那些想要他钱的狐狸精好多了,我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孟时有些好笑,道:“那我是不是得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董芙萝自然知道她是在讥讽的,去没有回应,道:“孟时啊,你说我得怎么感谢你?你不是一直想替你爸爸报仇吗?我帮你一把?”

    孟时不知道她是否在试探什么,冷冷的道:“谢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董芙萝就跟没听见似的,喃喃的道:“孟时,我告诉你,我和董家郃,并不是亲兄妹。准备的来说,我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也姓董,我姓薛,那么多年,我差点儿都忘记我姓什么了。”

    这些事孟时从未听董家郃说过,微微的愣了愣。董芙萝接着又道:“我有时候在想,那时候,如果我跟了我那穷鬼老爸,我是不是还能幸福一点儿?我快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上自己的弟弟?”

    她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喃喃的继续道:“我心里的这些秘密,都只能找你说了。只有找你说了,我才能舒舒坦坦的上路。我再也不要记得这些。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变态肮脏得很,可我舍不得死,真的舍不得死。”

    她那边风声有些大,孟时本是不想管她,忍了忍,还是问道:“你在哪儿?”

    “你甭管我在哪儿。”董芙萝的语气不善,像是知道孟时在想什么似的,道:“孟时,你别想挂我电话。你不是问我在哪儿吗?我在楼顶,你要挂了我电话,我就从这楼顶上跳下去。到时候警察看通话记录,你觉得会查到谁的身上?”她说着像是疯了一样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孟时冷笑了一声,道:“调查就吓到我了?难道是我推你下去的?”

    董芙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僵硬着道:“那你就当可怜我!”

    孟时更是好笑,道:“您董大小姐什么人,哪儿轮到我来可怜了?”

    今晚的董芙萝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孟时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她边说着,边拿着手机往外走。余江阮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推开门。

    余江阮正在叠衣服,见着她正要说话,孟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唇动了动,让他拿笔过来。

    余江阮的反应挺快的,立即就去找闭。电话那端的董芙萝突然哭了起来,伤心的嚎啕大哭。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恶狠狠的道:“孟世辉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要杀了他!他知道了,他竟然都知道了。他说他要将事情公之于众,说要让家郃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声音中满是绝望。孟时沉默着没说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有今天,也算是自作自受。并不是爱就要得到,如果,当初她生下了孟世辉的孩子,今天也许就不会这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余江阮拿了笔和纸过来,孟时接过,在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余江阮看后脸色变了变,拿着手机出去了。

    董芙萝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好在她并不是爱哭的人,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幽幽的道:“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一定要告诉家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碍他。”

    说到这儿,她又急急的道:“别告诉他,别告诉他,他已经被我害得够惨了。让他自由吧……”

    她喃喃的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孟时站着没动,余江阮走了进来,道:“我已经给董家郃打了电话,她应该是喝醉了。孟小时,她那种人不值得同情的。”

    孟时笑笑,道:“这句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刚才你干嘛给董家郃打电话?”

    余江阮低低的叹了口气,抱住了她,道:“孟小时啊,董家郃让我转告你,董芙萝出来,只是为了稳定他妈妈的情绪。等到他妈妈好起来,他会将她送进去。”

    董芙萝再也没有打电话来,孟时的心里有些不安。想起董芙萝不像是那种想死的人,她没再多想。

    孟时这几天的日子难过极了,几乎都是不敢在家里上洗手间的。每次上厕所都是跑到外面去。陶阿姨买了好几本胎教的书,要孟时没事就看看。

    孟时怕被孟涛和孟叔看见,将书全抱回了房间里。胆颤心惊的,就生怕陶阿姨哪天在孟叔和孟涛面前冒出惊世骇俗的话来。

    好在陶阿姨一直未在他们面前提起。月事过后,余江阮更是肆无忌惮,常常半夜就溜进了孟时的房间。有几次差点儿被孟涛撞见,孟时提心吊胆的,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每天都要天明之后才溜回自己的房间。

    孟时有时候会摸着平坦的肚子想,要是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那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偶尔她会想到阮家未必会让她和进门,不过并没有关系。她不害怕,她一个人,也可以养活宝宝。

    这样的想法,她是从来不敢和余江阮说的。时间渐渐的过去,一晃就是大半月过去。孟时每每看见陶阿姨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肚子,她都是但颤心惊的,害怕她会发觉。

    这天她正在看电视,余江阮突然打来了电话,让她换成京都的新闻。孟时换了过来,就见屏幕上全是滚滚浓烟,记者站在楼下急急的报道。说是刚才酒店里发生了爆炸,应该是煤气爆炸。消防员已经上楼救人,情况不容乐观。

    画面切换成楼道里的画面,冒着滚管浓烟,电梯里已经坏掉,消防楼道里不停的有住客被疏散。

    余江阮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看,孟时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我刚才听何瑜霏说,董芙萝在,孟世辉在,还有,那位也在。”余江阮的语气沉沉的。

    他今天去了东青,现在还没回来。孟时忽然想起了那天董芙萝说的话,并没有觉得轻松,喉咙里一阵干涩,问道:“董芙萝……做了些什么?”

    “目前并不清楚,但她最近和那位走得很近,今天的煤气爆炸,肯定是她的局。只是不知道,她怎么能同时将孟世辉和那位同时约到了酒店里。”

    那位好色,董芙萝原本就是美人,想要勾搭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大仇得报,孟时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越加的沉重。董芙萝说的话,她从未当真过。她一点儿也没想到,她真的会那么干。

    见孟时不说话,余江阮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谁也没有逼着她那么做。救援现场很乱,不知道是否还有二次爆炸,消防官兵并不敢靠近。也不知道是否人都已经死了。”

    余江阮那边有电话进来,说了两句他就挂了电话。孟时到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她是要报仇,可是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

    余江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面容疲惫。回来之后就带着孟时进了方家,沉沉的道:“事情被封锁下来了,查证了,三人全死了,连全尸也没有。好在没有连累其他人。伤是伤了好些,都只是轻伤而已。这还真是董芙萝的风格……”

    孟时没说话,余江阮摸摸她的头,又道:“爸爸说,无论如何都会还你爸爸一个公道。董芙萝走之前,已经递交了一份关于那人贪污的材料。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

    孟时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欠了董芙萝那么大一个人情,并且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她轻轻的点头,余江阮轻轻的抱了抱她,道:“爸爸说了让我们回去,还是得由你来开始。那人的根基很深,党羽众多。不可掉以轻心。回去之后你不能再乱走,出门必须由保镖护航。”

    那人已经倒下,余部长已经多了很多的把握。孟时应了声好,眸子移向窗外,今后这段时间,有得她忙了。

    孟时余江阮和陶阿姨第二天就回了京都,孟涛和孟叔不肯跟着去,但也回了东青。

    令孟时松了口气的是,余部长并未叫他们回家住,而是放任他们住到了公寓里。当然,陶阿姨也随着他们住下。

    余江阮回来怎么都是要回去看两边老人的,孟时没有跟着去,她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睡,留在家里补眠。

    余江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孟时正在看新闻,新闻上放着有关爆炸事件的后续。发生那么恶劣的事,记者第一时间报道了,虽然要压下去,但也是必须得给观众一个交代的。

    后续报道里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只说是为情,当事人的身份一概没提。孟时看得心不在焉的,换了台。

    余江阮将外套脱了,在孟时的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粥。”孟时心不在焉的,微微的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余江阮,迟疑了一下,道:“余江阮,我能不能……去看看董芙萝。”

    余江阮微微的愣了一下,道:“她……”他其实想说身体已经被炸得粉碎的,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柔声道:“好,董家郃给她立了衣冠冢,我明天带你过去。”

    孟时应了一声好,余江阮拍了拍她的脑袋。他今天下午是和何瑜霏一起过去的,并不敢让秦婉青知道,医院那边还是瞒着的。所有的事情都由董家郃一人处理。他瘦了很多,就跟皮包骨头似的,完全不似以前的玉树临风。

    这对董家来说是大灾,对孟家和那人的家属来说同样是大灾。两家人联合起来到董家闹事,要不是董家郃一向是铁血手腕,未必能压制得住。

    他原本是想留下来帮忙的,董家郃没让。客客气气的向他和何瑜霏道谢。他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何瑜霏,和董家郃之间的情分就止于此了。他是多高傲的人,绝不会让人同情怜悯。

    董芙萝的这招果然够狠,董家破败下去,孟家这下也完了。孟家这些年全凭着孟世辉才得以壮大。这下孟世辉不在了,凭着孟家那几个纨绔子弟,想要撑下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这仇,真真的是结下了。今天听董家的老仆说,等秦婉青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京都。暂时应该是不回来了。

    回去也好,以董家郃的能力,韬光养晦一段时间,未尝不能东山再起。只是,董家郃今天那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振作起来。

    余江阮凝视着孟时,久久的没动。这也算是报应了,董家人那时候那么冷漠的对孟时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董家郃只为董芙萝做了很短的法事,第二天余江阮和孟时过去的时候已在准备下葬。葬的不过是衣冠冢,怎么都有些诡异。

    何瑜霏比他们还早到,看到她孟时并不惊讶。好歹她和董家郃在一起那么多年,董家出事,她站出来再正常不过。

    看见孟时,她挺惊讶的,小声的道:“昨天阮阮也没说你来了。”

    孟时微微笑笑,何瑜霏看着董芙萝的遗像,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以前我真是挺恨她,现在,却恨不起来了。”

    微微的顿了顿,她接着道:“也许,我们,没有谁比她更爱他。”她的声音中带了些伤感,孟时沉默着没说话。

    何瑜霏也没说话,静静的看了遗像上笑得温婉如花的董芙萝一会儿,又接着道:“大家都在传,说董家的那些丑闻,都是孟世辉传出来的。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当时我是不怎么相信的,现在我却信了。我还是自私的,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像她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何瑜霏说得有些艰涩。孟时默默的听着,董家郃出来,并没有看他们,低声和管事说着什么。

    董家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出了这种事人人都避之不及,来的宾客寥寥无几。就连董家郃的那些叔伯也未出现。世态炎凉,人情的冷漠,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

    董芙萝葬在京都的墓园中,墓地原本是秦婉青自己准备的,一时买不到合适的墓地,只能是先用了。

    葬礼结束,宾客下了山,董家郃却没有走,就在墓地前站着。余江阮示意孟时和何瑜霏先走,过去叫他。

    听见余江阮的脚步声,董家郃没有回头,声音暗哑的道:“你们走吧,我想单独在这里呆一会儿。”

    余江阮在他身边站了下来,低低的道:“节哀顺变家郃,人死不能复生,她要是还在,也必定不愿你这样。”

    董家郃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纷纷扬扬的飘洒在墓碑上。董家郃的眼前一片迷蒙,他依旧站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笑笑,道:“阮阮,谢谢你能过来。我没事,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就下去。”

    说完这话,他伸手到西装口袋里摸了摸,颤抖着声音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余江阮抽了一支烟递给他,打了打火机点燃。董家郃又重复了一遍让他先走,余江阮看着他,道:“我在前面等着你。”

    董家郃没有说话,余江阮又陪着他站了会儿,转身下了山。走了百来米远,他放心不过回过头,董家郃跪在墓前,伸手轻轻的去擦墓碑上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