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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6
一件血淋淋的杀人案,被刘辉说得那么轻巧。
提取到了宝贵的口供资料,大伙喜了片刻,陆深远和尤金把材料整理好,再通过审查案卷来看,尤金感慨:“作案手段那么残忍,刘辉居然说得那么轻巧,一条尼龙绳结束一条生命,兼职丧心病狂!”
陆深远翻阅案卷,说:“这有的人,失了人性,杀人像杀鸡一样,没有感觉的。”
尤金点头赞同!
“秦福找到了吗?”陆深远合上资料,抬头问尤金。
办公室里只有他俩,其他人都出去忙了。
犯罪嫌疑人初定有三个,抓了两个,还有一个外逃的秦福。
尤金摇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还没,老六那边在全城搜捕呢。”
陆深远点头,敛了下眼,没在说什么。
各自低头继续干活。
仔细再把案件梳理一遍,陆深远没几下就找出了其中的两个疑点。
其一,犯罪嫌疑人杀人熟练老辣,没有初步作案的恐怖心理。
要说抢钱就算了,抢完把人杀了,丢到井里,还淡定的到银.行去取款,取完钱了还不赶紧离开平和县,居然还有心情到城南乡去撸串?
离谱!
不是心理素质太强,就是......业务娴熟?
其二,而且根据刘辉交代的情况来看,他们只是勒死了刘志飞,尸检报告上也没没有明显的出血外伤,可住所那间“小黑屋”里,鲜血四溅的画面。
单单勒死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鲜血啊?
“痕迹组今天谁值班?”陆深远抬起头,扭头又问坐旁边那桌的尤金。
尤金在排查刘辉张青等人的日常活动点,陆深远问,尤金笔一顿,想了两秒,说:“小赵,中午吃饭还看到他呢。”
尤金话落,陆深远便起身,收好资料,欲走的姿态。
“去哪呢?”尤金跟着也站起来。陆深远迈腿往外走,步子略微急切,“找小赵,检验血迹。”
“现在?”
“嗯。”
血迹里肯定有问题。
陆深远甚至大胆猜想:那些血迹,不是刘志飞的,是其他人的。
在那间小黑屋里,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命案!
——
陆深远把这个猜测和小赵等组上的人分析了一遍,说到底,之前大伙也没把注意力放在血迹上,只一时高兴抓到了刘辉、张青,大伙一个劲地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只想快点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丝半点的信息。
这么一提到血迹的事情,小赵带领重案痕迹组重新回到出租房里,采取了那些血痕,做dna测试。
陆深远没跟着去,趁着此时有空,跑回宿舍里,推开门,意料之中的,佘晴空早离开了。
桌面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床上一早起来凌乱的被子枕头也被叠得整整齐齐。
陆深远走到床边,弯身伸手,指腹轻轻划过被单,静了几秒,才在床边坐下。
窗户没关,接近黄昏了,晚风吹进来。
陆深远脱了鞋,随意往干净整洁的床铺上躺,支着脑袋,闭上酸涩的眼皮,思绪再次回到许多年前。
蝉鸣阵阵的夏天,他们在兰溪市,高档住宅区里,陆家和佘家挨得近,那时候佘晴空已经上三年级了,他也是六年级的毕业生,每天站在阳台上晨读,从他这间屋子阳台往外看,对面就是佘晴空的闺房。
夏天,天亮得早。
陆深远经常躲在自个阳台窗帘后面,看着对面的佘晴空被佘父从被窝里拉出来,佘晴空蓬头露脸,身上的卡通睡衣皱巴巴的,两家距离得近,这一带平时也是静悄悄的,佘父中气十足的声音陆深远这边都能听得清楚:“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了!起床后要养成叠被子的好习惯!”
那丫头不知哪里学来的大道理,还顶嘴;“被子不能叠!叠了里面会长虫子的!”
陆深远捂着嘴想笑,再看看佘父被气绿的脸,恨铁不成钢,还指着对面陆家,“你看看对面陆家那个大哥哥,人家是男孩子,每天早起读书,啊,他妈妈还说他一年纪开始就会自己叠被子了,你都三年级了啊!”
“你怎么知道他真的会叠被子!说不定是他妈妈吹牛吹的!”佘晴空囔囔。
陆深远扭头看向自己的床铺......枕头歪七扭八,被子一半掉在地上。
默默低头,陆深远赶紧把床铺叠好来,整整齐齐的。
以至于等到孩子们都去上学了,陆母打开陆深远房门,看到一床铺整整齐齐,乐呵了,又是到处炫耀一阵子:“我儿子就是听话懂事!从小就让我省心哦!”
后来的后来,当两人都长大了,交往了,陆深远搬出去住了,偶尔佘晴空到陆深远公寓里来,看到陆深远卧室大床上那整整齐齐的被单枕头,就立马撇嘴使小性子,整个人往整洁的大床上扑,打滚,弄得乱七八糟的,再裂着嘴朝陆深远嘿嘿傻笑:“看你床铺多乱,你妈妈就会吹牛!”
陆深远看她撒泼,没阻止,嘴角弧度止不住扬起来,“你知道一个女孩子随便躺男人床上会有什么后果吗?”
说着还真往佘晴空这边靠过来。
佘晴空一个激灵,赶紧打滚从床上起来,叫着:“再过来我打你了啊!”
陆深远才止步,好气又好笑。
他能说什么?诚实地告诉她:就是知道你要来,我才特地叠得整整齐齐啊!
——
陆深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和回忆交织在一起,电话铃声响起时整个人抖了一下,睁开眼,拿过手机来看,是尤金的。
陆深远爬起来,揉了两下眼睛,清清嗓子,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尤金急急着说:“老大,你去哪里了?找不到你啊,dna结果出来了,满屋喷溅的鲜血是两个人的,一个是刘志飞的,另一个不知道是谁,不是刘辉他们的。”
窗外又是一阵冷风灌进来,陆深远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夜幕降临,外头黑漆漆的。
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睡了多久。
——
案子有重大发现和变故,陆深远再次提审刘辉。
刘辉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开始陆深远还没到,尤金审问的,刘辉不太配合,但是等着陆深远从宿舍过来,推门进来后,刘辉才撇了撇嘴,坐直身子。
尤金起身把位置让给陆深远,陆深远冷着张脸,开门见山,“除了刘志飞,你们还杀了谁?”
刘辉搔搔脑袋,还打算来个商量交易:“你们保证我说了后不要和我老婆说,我就说。”
陆深远脑海里那个有青色胎记的形容词一闪而过,沉下语调,呵了声:“那就要看你配合得怎么样了。”
尤金啧了两声,退出房间,外头有几个旁听围观的同事,尤金扯着嘴,对这个刘辉甚是不满:“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就来害怕被自己老婆知道咯!”
一民警摇头,叹气:“到底还是个痴情种啊,可惜了。”
陆深远不急,等着刘辉的反应。
刘辉扣着手指甲,垂着头,等了老半天,陆深远提了一口:“你老婆还在镇上。”
这点陆深远没骗他。
已经派人暗中观察他老婆的一举一动了。
刘辉抬头,嘴巴张了又合,很不自在,像是在做心理斗争,磨蹭半天才开□□代:“是个女人,我们还杀了一个女人。”
他们三人曾合伙将一大城市打工回来的有钱女青年骗进黑屋,强.奸.抢.劫。
抢走卡和钱,女青年虽发誓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出去,但三人怕留后患,还是将其残忍杀害。
末了,刘辉说:“我们把尸体埋在了山上。”
陆深远双手抱于胸前,黑色眸子凝在刘辉身上,冷笑了一声,“很好。”
这样不堪的事情,事后才要瞒着自己老婆吗?
刘辉掩面,肩膀颤抖,似是在哭泣。
——
隔天一早,天蒙蒙亮。
刘辉带着民警到山上,寻找他口中所说的埋尸地点。
昨夜因着天色黑暗,没有马上到山上寻找。
就在距离警局不远的那座山上,山路崎岖,梯田里蔬菜稻米已经收割完了,光秃秃的,越往山上走,温度越冷。
陆深远他们花了一早上在山上盘旋,跟着刘辉的指路寻找挖掘,但直到太阳挂得老高了,山上的雾气都散没了,大伙背后冒出一层薄汗。
还是没找到被埋的尸体。
“你确定是这座山不是别的山?”搞到最后陆深远都失去耐性了,黑这张脸凑到刘辉面前,就差揪着刘辉的衣领口质问了。
刘辉挺怕陆深远的,陆深远站过来,刘辉吓得后退一大步,低着头,颤颤巍巍,“没错就是这座山,上山入口那个庙我们当时埋完尸体后还去那里歇过脚,没错的......”
陆深远抿紧嘴:“......”
最后,找了一上午一下午,无果。
陆深远几乎是拽着刘辉的领子把人狠狠拖下山的,几乎就差抬脚把人从山顶上踹下去。
刘辉苦着张脸,只能解释说:“可能是很多年前埋的了,还是在大晚上,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具体埋在哪里可能记不太清了......”
陆深远:“......”
很想揍刘辉一顿,耽误他宝贵的事情。
答应佘晴空的演唱会就在下周一,再不抓紧真的来不及了。
女青年尸体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边,总结一下,就目前为止,唯一能证实他们罪恶之举的,只有黑屋里的那些斑斑血迹和刘辉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