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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丹穿好了细麻外衣,其实就和一张被单差不多,裹在身上,腰间系一条麻布条充当腰带。
又套了一件虎皮袄衣在身上,可以增加不少的威慑力和温暖度,这里山林中的野兽大多是伤过人的,所以能增加一点防御力也是有备无患。
武器也挂在了身上,一张小桑木弓,这还是李丹的母亲亲手给他做的,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一个好猎手,配套的箭矢也有,而且是他父亲送来的青铜铸造的失簇,弓弦的力度不大,对李丹来说勉强可以拉动半月,不过也足够了,他又不是真刀真枪和野兽掐架。
除了弓,还有一把短剑,不过李丹觉得这充其量就相当于一把水果刀,而且还是塑料制的,他刚才试了试这把青铜短剑,剑刃有些钝,应该是现在的技术还没有办法给它开刃,硬度也差得多,只是朝石头砍了一下,还是以一个四岁孩子的臂力,就已经卷了刃,蹦开了一个米粒大的缺口。
“有总比没有好。”
全副武装的李丹,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门槛,走出草屋。
夜里未散的凉风扑面吹来,寒气从脚底板蔓延而上,穿过膝盖,睡着大腿,直到了小雀雀……
李丹打了个寒颤,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这时候的人居然不穿裤子。”
他昨天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条裤子,内裤就更不用说了,最后还是他自己找了一块兜裆布扣在胯下,其实也只不过是心里安慰,那玩意又薄又松,一点不保暖,而且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呼出一口白雾,李丹以深沉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的鱼肚白,一挥手里的短剑,轻喝一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出发!”
潮湿的土地上,兽皮靴子踩出一个个小巧的脚印。
鹿里的族地不大,方圆不过四五百米,处在一片山谷的出口,背后依着十米高的峭壁,基本不可能有野兽下来,而且一条山溪从幽谷深处流出来,穿过这片族地,一直蜿蜒曲折到视野之外的山丘之后。
他的目的地就是远处的那片山林,绵延数十里,苍林茂密,此刻还有晨雾在树梢萦绕,仿佛沉睡巨人身上的凉被,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因为担心老妪发现,他走的很急,不一会儿就穿过了族人住宿的地方,到了外围圈养鹿群的围栏。
野生鹿群多在晨昏活动,被人类驯服之后,还保留着这一习惯。
李丹那微弱的脚步,敲打着地面,卧在地上的鹿群纷纷耳朵一动,濒临清醒的雌鹿瞬间惊醒,站立起来。
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只接着一只的角鹿清醒过来,眼睛还泛着微微的绿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李丹。
把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把脚步放轻,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天不遂人愿,醒来的鹿群拉开嗓子开始欢呼新的一天,叫声好像绵羊一样,此起彼伏,别有一番韵味,怪不得春秋战国之时,贵族之人把鹿呦作为迎宾之曲。
“不好,鹿鸣肯定会惊醒其他人。”顾不得赏析这现代可以说绝迹的小雅之音,李丹急速摆动起两条小短腿。
鹿里的最外围还有一道一米高的栅栏,用来防范夜间的野兽,但是这些木材不规整,以李丹的娇小身材,能够钻出去的洞不在少数。
呼,呼!
大口喘着粗气,本就发红的小脸涨得和关公一样,完全没怎么走动过的他,才跑了一小段,就已经气喘吁吁。
眼看栅栏就在眼前,李丹心里一喜,拼尽力气开始最后的冲刺。
“呔!什么东西!”
一声怒吼从草屋聚集地传出来。
“不好,被发现了。”李丹暗道一声,也不停留,身子一矮就要从缺口钻出去。
这时草屋里又窜出十几个穿着兽皮的大汉,一边呼呵追赶,一边拿出柳木软弓,搭箭便射。
李丹哪见过这种阵势,就地一滚,躲在栅栏后面,生怕不明所以就被人给干掉了。
那些人都是族里的猎人,其中一个足有一米七五的大汉更是猎首,一张桑木弓拉成满月,石簇箭矢流星坠地一般刺破空间,极其精准的穿过栅栏的空隙,射中了他的兽皮衣物,石簇完全没入了土壤,李丹的身体被强劲的力道一带,也趴在了地上。
看着还在激烈的颤抖的箭杆。
“我去,这,这……”李丹颤抖着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只不过不想让人发现,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吗,这家伙再射偏一点就出人命了。
“住手,是我,是我!”
顾不得什么尊严了,他趴在地上,双手高举作投降状,大喊起来。
失簇穿空停了下来,那些猎人们听到了声音,箭矢朝下,但是还没有放松警惕,随时可以举弓再射。
“禾,好像是个童子的声音。”
“确实,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其他里过来盗鹿的。”猎首,也就是那个叫禾的汉子,点头说道。
十几个猎人快步走到栅栏前,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李丹,都也放松了警惕。
禾上前一步捏住李丹的脖子,就像捏起一只小鸡崽子,粗大的嗓门,朝着他吼道,“小东西,哪里的族人,敢来我们鹿里盗鹿。”
李丹只觉得自己倏地被提了起来,速度快得让他感觉到眩晕,接着雷鸣般的声音在耳畔炸响,眼前冒起一圈圈的金星。
“禾,我怎么看他像是那个憨子帝朱。”
“噫,好像是有点像。”
“不会吧,那憨子不会说话啊,整天待在门口,如果他不是共主的公子,早就饿死了。”
“我也觉得不是,你们看这小子张弓握刃,倒像是个猎手。”
……
围观的猎人们议论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家伙。
这可是苦了李丹了,为了保暖,他把袍子的领口扎得紧紧的,现在又被一只大手捏住,勒得他脖子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脸涨得通红,双手双脚胡乱的摆动,踢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禾挠了挠头发,觉得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于是一把将李丹扔在地上,也不管把他那小身板摔了个七荤八素,扯开大嗓门就喊,“豹,你去看看那帝朱还在不在屋子里,再去找那老东西来问问这个是不是他。”
旁边一个脸上有着一道深深爪痕的汉子,狞笑一声,转身提着弓去往草屋旁边的草棚,找老妪来认人。
李丹一听也急了,连忙大喊,“我就是帝朱,不要惊扰阿嬷,我只是想去猎些食物回来。”
周围的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充满了鄙夷和蔑视。
“就你个憨货还去狩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丹听着胸中气愤异常,他从小到大,都是成绩优良的三好学生,从来走到哪都是受到表扬和赞许,哪被人鄙视过,怒目瞪着说话的鹿禾,胸膛一起一伏,就像发怒的猫儿。
“还瞪我,我打死你!”那鹿禾大呵一声,声音洪亮好似野兽一般,一股说不出的煞气弥漫而出。
李丹脸色一白,感觉就像一只野兽盯上了自己,遍体生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周围的人见此笑声更盛,笑得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