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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坐在办公室里,一连已经有三个退单的了。开业初期,艺术馆的开支本来都由家里的钱支撑,按说支持一辈子也没有问题。可是女孩的心愿怎么了?
“小姐,民虹的徐总刚刚来电话说,也要退单。要找其他的艺术公司合作,说我们的logo意思太阴暗了,说只要我们同意改logo还是有合作的可能。”销售小婧刚刚接完电话,回来向陈目涵汇报。
陈目涵拿起红笔,准备划掉仅剩的民虹。
她logo的含义怎么就会不禁而走了呢?女孩心里也大概猜到了,肯定是许茗和刘泽两个人在外散布的撄。
将笔扔回桌面,她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徐总,至少探探口风,看看原因。
女孩走进民虹。
前台见女孩气质非凡,穿着名贵。对她不敢怠慢,听说她来找徐总的,急忙向徐总请示。
女孩被请到总裁办公室,却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对方才推门进来,好像真的等的越久对方身份越高一样偿。
女孩起身,从容浅笑,伸手向前:“徐总!”
徐总礼貌性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在会客区主位坐下,说:“陈总久等了,刚刚有个会议,来的迟了,不好意思!”
陈目涵在徐总的示意下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徐总时间宝贵,我就开门见山。贵司的外墙彩绘改造不是已经定了我们公司,为什么突然反悔了?”
徐总反问:“我的助理在电话里没有把话说明白?”
“我只是不明白,堂堂名虹集团为什么会在意我们一个小小logo,还请徐总赐教。”
徐总从容笑了笑,说:“你们公司一定要求将logo画在画面下角,logo意思据说是为了报复你叔叔,你和他的恩怨瓜葛我们是管不了,但是你这种心理我们不敢苟同。”
女孩面色赧然。
徐总接着说:“或者你考虑一下,不在画面上画logo。或者改个logo也可以。”
“我以为我的logo设计没有问题,简明大方。纵然画的是一个鲛人,但是它仅代表我们公司的形象,倘或以一个图形来做解释的话,意思何止千种万种。倘若徐总不喜欢这个解释,说这个图形是一条向往爱情的美人鱼也无不可。”
“既然陈总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说的更明白一点,只要你换logo,我们可以不换合作公司。否则免谈!”
徐总大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而对方这么坚持,冲着她的logo而来,除了范书尧的旧相识背后操控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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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的新别墅。
刘泽依旧照例来书房汇报。
听完刘泽的汇报,沈沉心情还不错,说:“你把她夸的那么好,我还以为我这些年教育无方,带出一个没用的女孩,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去看看了。”
刘泽在他对面站立,浅浅笑着说:“好歹范将军亲自带的孩子,再怎么也算是虎门的,英气就不是常人比得了的,能差么?”
“就你会说话。”
“老大,您可千万别以为我在恭维您,这下您也该欣慰了。当然除了那幅画。”
提到那幅画沈沉的目光又沉了沉,就算她是他的小宝贝吧,他可以任意纵容她,但真的要在她心里是那样一个位置,男人心里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就算听说他的小宝贝很能干,艺术馆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单被他截了,但是展馆布置的很有大师风范。
这样的艺术场馆,说是在这片区域最好的也不为过。
男人起身,说:“打扮一下,去看看。”
男人是将军,一些军事素养太好。轻轻松松将自己易容成一个老头,银发苍苍,络腮胡子也是银色的。
陈目涵出去谈业务去了,而且被拖了三个小时。
沈沉像一个成功商人,衣着笔挺华贵,大步走进场馆。
刘泽随后走了进来。
沈沉在场馆里转了一圈,她的画作,他大部分都是看过的,只是下面都新添了一个小小的鲛人logo,场馆里没有那次为他画的油画。那幅名为《鲛人》的画挂在场馆的正中间。
男人是见过这幅画作的,但此刻近距离看着面目狰狞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男人多希望,如果自己死了能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然而最悲剧的是,他还活着,却看着他最在意的人在他死后多么仇恨他,多么巴不得他死。
刘泽没有和沈沉走在一起,刘泽径直走去了前台。避免让大家觉得他们有关系。
销售小姐走到沈沉面前,笑颜亲和,说:“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沈沉扫视了一下旁边的销售小姐,头发高束马尾,淡妆,职业装,礼仪也很得体,看来陈目涵管教的确实不错。
沈沉问:“画都是卖的吗?”
“画作都是卖的,除了先生面前的这幅。”
“我就看上这一副了,价格你们可以随便开。”
销售小姐有些为难,说:“这幅画我们老板视为镇馆之宝,不会卖的。”继而又劝道:“况且这幅画意思也不好,不宜室宜家。不如去看看其他画作。”
“你觉得它不宜室宜家,我不太懂画,能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吗?”
销售小姐却沉默了半响,因为这幅画给她们艺术馆生意带来的冲击已经太大了。
销售小姐都是靠业绩拿工资,沈沉看出她的心思,说:“你告诉我这幅画的意思,我便买你推荐的其他画作。”
销售小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银发苍苍,但双眸有神,也能猜透她的心思,肯定不是一般人。说:“这幅画和老板死去叔叔有关,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鲛人吃掉的是她叔叔的尸体。销售员觉得难以启齿,说了一半不说了。
沈沉了解,只想听听她身边的人怎么说,于是问:“她很恨她叔叔么?”
“是很恨,听说她叔叔死了第二天,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这幅鲛人以及店铺的logo都是她的恨演变而来。”
“好!我知道了,我先转转,看上的画一会叫你。”
听他这样说,销售小姐甜甜笑着说:“好的!”把地方留给沈沉。
刘泽人在前台,蓝牙耳机里却听到了刚刚对话的所有的内容。
耳机里又传来声音:“把这幅画买下来,毁了!”
刘泽脸上露出难色,看来又要和“老板”对着干了,老板回来又得一顿训。
刘泽走到沈沉旁边,说:“您好,您是看上这幅画了吗?”
沈沉继续装的不认识,说:“你们销售小姐说这幅画不卖。”
“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卖的,这位先生要是价格合理,我帮你和销售小姐谈谈。”
“那你先去谈吧!”
沈沉说完朝休息区走去,在落地窗前的白色沙发坐下。销售小姐端上刚刚泡好的茶,白色的考究茶杯,茶叶在茶包里。
沈沉伸手摸了一下杯耳,精细的欧式雕花。他的女孩自己安排的事情,细节也不马虎。
刘泽走到销售小姐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说:“把那幅鲛人包起来,刚刚那位先生买了。”
销售小姐诧异看着刘泽,说:“刘特助,老板刻意交代了,那幅画不卖的。”
“都是因为那幅画,咱们艺术馆一点生意都没有。刚刚那位先生开了一个好价钱,你的提成不是就有了么?而且老板要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卖的。”
销售小姐立马开出条件:“刘特助,那你自己要把事情都担下来哦!”
“自然!”刘泽浅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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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目涵走进艺术馆,本来就盛怒了,进门就看到墙上空了一块。
“画呢?”
她的声音很大,销售小姐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声音,小跑了过来。看着陈目涵的小脸,冷怒冷怒的。一阵紧张,气息颤栗,说:“老板,刘特助将那幅画卖了。”
陈目涵冷冷笑了笑,果然是他,一点都不出意料,冷冷喝到:“他这是要造反吗?让他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刘泽来的时候面色微惧,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陈目涵抓起桌上的笔筒狠狠砸向刘泽。笔筒里面的笔在刘泽胸前开花,散落了一地。
“你忘了我说的吗?要是不能听我的命令你就滚蛋。”
“小姐!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对将军真的不合适。”
“是范书尧死前让你来对付我的吗?”女孩说着眼眶就红了。
“这是怎么说?将军怎么可能让我们来对付你?”
“那你为什么不听他的遗命,也不听我的命令?”女孩说着趴到了桌子上。
刘泽听到微微的抽泣声音,小声对着耳机说:“你家小宝贝哭了,怎么办?”
耳机传来的声音:“她就这性格,逼你妥协,说两句好话。”
刘泽只得软下声音来:“小姐!我以后不敢了,你别哭行不行?”
陈目涵这才抬起微红的眼眶的头,问:“画呢?”
刘泽悻悻回答:“烧了!”
“你…………”陈目涵拍桌而起,拿起桌上一叠A四纸扔向刘泽。
女孩气不打一处来,怒视他许久。
刘泽的表情告诉女孩,画确实被烧了。
女孩喘着气,指着门口说:“给我滚!”
男人看着手机里传来的即时画面,他的女孩还是那么冲动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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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将自己锁在艺术馆画室一天了,也不出来也不吃饭。
男人的开车停在艺术馆对面的路边。
刘泽从艺术馆出来,悄悄绕到车的一侧,四向无人的时候钻了进去。
“还是不出来?”男人瞥了他一眼问。
刘泽摊了摊手说:“还是您了解她,一整天了,不吃不喝,去送东西还被骂了一顿,就是不开门。”
男人在车里歪头看向艺术馆二楼的玻璃窗,蓝色的玻璃窗里面就是她的画室。虽然此刻什么都看不到。
刘泽试探问道:“从前她只听您的话,现在您看?”
男人浅笑:“让我诈尸?”
“从昨晚到现在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只怕身体吃不消。”
她从前折磨自己为了和他过不去,那现在这么折磨自己为了什么?
男人问:“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不敢!还要请示老大您!”
这话到说的是事实,从前陈目涵除了范书尧,谁敢得罪她?连范书尧手段太强硬都适得其反,更何况他们了。
沈沉沉默了几秒,接着说:“先回别墅,我做点她爱吃的,你一会给她送去。”
画室又没有休息的地方,她从昨晚就将自己关了进去,晚饭都没吃。若是不吃不睡,她的小身体又能经受的了几次折腾?
“好的!”沈沉只能厚着脸皮再去试试。
女孩的画笔在画板上不住勾勒,却找不到半点画原画时候的感觉。
心情一糟再糟,看着画板上的初形,调色却怎么都调不出满意的。
越是想画,却越是画不出来。
画的原意她要怎么说出来?她要说她很想让杀了她父母的人回来吗?
她要活着,为了他们。
她唯一的希望,将她说不出口的话画遍大江南北。
真的画不出来,她以为她几个小时就能画好,可是一个晚上了,她除了伤心,一点可以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画室门外又传来声音,刘泽在外面说:“小姐,从前你最爱吃的牛排和橙汁,你开门我给你送进去吧。”
女孩早已经没有耐心,对着门口喊:“刘泽,你他妈的想被炒鱿鱼是吧?”
这女孩真是没礼貌!!
刘泽不想轻易放弃,低头看了一下餐盘说:“黑胡椒的,从前小姐不吃饭将军都会给小姐做。”
女孩听到将军两个字!
她打开了门,眼睛直接看向刘泽手里的餐盘。
刘泽一只手打开了餐罩。
牛排和范书尧煎的好像。橙汁上面漂浮的果肉完整,像范书尧细心剥好的。
沈沉手机里传来了刘泽耳机上摄像机的监拍画面。她是一夜没睡,情绪还很低沉。对耳机说道:“让我看一下她在里面干什么。”
陈目涵接过餐盘。
刘泽调整了一下耳机位置,拍向画室内唯一的一副画架上面的画面。
还是那副《鲛人》的雏形。
她不放弃《鲛人》这幅作品,才会将自己锁在画室里。
男人轻轻扯动着唇角,却也很失落,她总是要和他犟,哪怕他不在了,她依然想做什么就必须做到。
陈目涵反手关上了门,将餐盘放在画室的桌子上。
拿起刀叉,眼泪却不自主地流了出来,太像他还在,他为她做的牛排,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