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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些乾柴铺在白色巨狼的身旁,然后昂着头对着季安嗷嗷地叫着。
季安把火把往下,试探性地点了其中一部分的乾柴,小狼又放松地趴下了。
于是季安确信自己没有猜错,又燃点了其余的乾柴,霎时,巨狼的尸体被一团熊熊烈火包围。
那条死去的巨狼,也许是上一代狼王,只是年纪老迈,逃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命运。
小狼噙着泪看着巨狼,又吊诡地笑了起来,一双吊眼又往上斜了些,加上血盘大口,终于打破了像狗的错觉。
它这种又哭又笑的表情,就像告诉季安:这下好了,没有人可以在死去的巨狼面前耀武扬武了。
狼是自尊心极高的动物,这就是它们永远不愿意被人类驯服的原因。
季安没有时间等候这一场“火化”的结束,他撇下了小狼,跟着自己划下的记号往回走。
季安在丛林中才走了一半的路,林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以外,突然多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教他毛骨悚然。
他回头一看,现了紧跟身后的三条如同小牛犊般大小的大灰狼。
它们死死地盯着季安,三双写满了贪婪的狼眼在黑夜中闪着精光,它们的眼神告诉季安:它们和刚才无害的小狼不同,它们向他靠近的下一步就会把他拆骨入腹。
季安没有转身便跑,因为人一跑,就变相等于给狼壮了胆,它们会马上追咬他。
而且在任何的斗争中,把背后留给敌人都是最愚笨的事,他必须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才可以掌握变局。
季安一手握着火把,另一手抽出了匕,锋利的匕在火花的映衬下红通通的,就像烧红了的铁一样。
他两眼死死地盯着三头灰狼,一边缓缓以后退的方式走向丛林的入口。
季安每走一步,狼也跟着走一步。
季安停下来时,它们也按兵不动,像雪雕般岿然不动。
人和狼就这样对峙着,但是季安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很久。
因为狼是善于观察的动物,它们在不了解敌人时不会贸然行动,但只要它们肯定他没有援兵后,它们会审时度势,当它们确信自己胜算頗大后,它们一定会扑上来把他撕碎。
“怎么办?”季安终于又听见了亚述的声音,然后便感到腿部一阵麻了。
这个胆小鬼平常躲在壳里装死,偏偏关键时候还出来拖后腿!季安握着匕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头皮一阵阵麻。
“还能怎么办,它们谁上来,我就动手把它们给杀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哥以前打架可利害了,巅峰状态一对十五。”季安开始给亚述壮胆。
“一对十五的下场是什么?”亚述虽然胆小,却不糊涂。
要知道任何一个人其实都可以一对十五,分别只在于......到底是一个人打十五个人,还是一个人被十五个人打而已。
“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季安这番话倒是事实......当然他不能说出后面被一个女孩子救了的事。
季安的说法完全没有使亚述镇定下来,他的腿麻得像注了铅一样,然而那三头狼却在渐渐逼近.....
此时,一团光横空出世——季安从那团像七色云彩的辉光轻易地认出了刚才的小狼。
小狼冲出来,横在季安和三头灰狼的中间,冲着三头灰狼一阵咆哮。
三头灰狼在一阵短暂的对视和嗷叫之后纷纷调头,刹那间全都消失在丛林中。
季安这才放心,弯下身去磨擦已经麻掉了的腿。
小狼转过身来注视着季安,伸出了舌头,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起来斜着眼睛对着他笑,仿佛在调侃季安的怂态。
季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它表示谢意,他总不能拿它当狗一样摸摸它的头吧?
所以,季安只是对着它双手合十道:“小狼哥,您的大恩大德呢,我大概没机会报答你了,请您记住您面前这张脸,以后有机会叫他报答你吧。”
话毕,季安指了指亚述的脸颊,便加快步伐往丛林入口走去。
小狼却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季安的后头。
季安很快便意会过来了:小狼是在守护他。
没想到他的一个举手之劳竟换来了小狼的涌泉以报。
于是,一人一狼走了一段相安无事的路程。
就在季安距离丛林入口只有几步之遥时,伴随着几声狼嗥声,四头灰狼往他聚拢而来,为的那一头正是刚刚打败了白色巨狼的新一代“狼王”。
小狼再一次对着它们嗷嗷地叫着。
狼高昂着头,带着帝王般的威严反吼着小狼。
季安不会狼语,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那几头灰狼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新一代狼王正急着建立自己的威信呢,怎么可能被一头小狼的感情牌打动?
季安索性把火把丢向狼,趁着它们退缩的数秒间快步奔向入口。
只差一点点了......他已经可以看见那一头马的尾巴在向他摇着。
就像赛跑选手经常在冲线的一瞬间摔倒,人在胜利在望的时候也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季安的心使劲地跳动着,他甚至可以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快地流动着。
千钓一之际,季安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但那头狼也咬住了他的衣角,几乎把他扯下马去。
季安提起匕,准确地刺向了狼的一只眼睛。
狼松口,狂叫惨嗥,在草地上打滚。其余三头狼见状,嘴里鸣鸣地鸣叫,恶狠狠地向季安扑来。
季安夹紧蒙古马的马肚,马飞地往着马可将军的方向奔去。
马可将军早已坐在马上等候着季安,没想到等来的除了季安,还有三头狼。
季安和马可将军不断加,那几头狼却在后头竭而不舍地追着。
它们在风中的悲鸣似乎包含了多种情绪,也许是为了同伴而嚎哭,也许正后悔着错失了撕杀季安的最佳时机。
黑色的云海中露出乳白色的曙光,天已经渐转向微亮,季安和马可将军在策马飞腾间渐渐拉开了与狼的距离,但是它们仍然紧追其后,不愿善甘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