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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来了。”
外面有丫头高声喊道。
屋里贾琏本来还勉强勾着嘴角冲着贾母笑,感激她帮自己处置了自己屋里最难办的丫头玉芝,猛不丁听见贾赦来,先是愣了愣,然后脸上便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巴巴看着贾母,掩饰不住的害怕,低声喊道:“老祖宗……”
贾母登时就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慌:“万事有老祖宗在呢,你别怕,我看你老子能干什么!”
贾琏却还不放心似得,动了动脚步走到了贾母身边,拉着人的衣服,很有些惴惴的模样。贾母瞧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股子慈爱心倒是上来了,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一会儿,丫头打起帘子,一身赭石色长袍的贾赦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他今年也就三十好几,继承了贾母贾代善的好样貌,五官颇为俊美,留着把漂亮的胡子,油光水滑的,身形也高大颀长,虽说两眼处那微微因纵欲而浮肿的眼袋稍微破坏了容貌,但乍一看,也算的上是翩翩风度的美大叔。
有句话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也就是贾赦这样的!
看见他来,屋里王夫人邢夫人还有元春贾琏都站好给他行礼,贾赦虽然明显满脸的不痛快,但还是给贾母先行礼道:“见过老太太。”一边又让王夫人等别多礼。
贾母笑呵呵的让他坐,一边问他:“不是说今儿在前面招呼客人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贾赦面色铁青的,不过是当着贾母的面不好发火,只能用明眼人都能听出不对的声音低声咬牙道:“母亲,我听说,琏儿在你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都是我没管教好,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把这逆子带回去,不给你添堵了。”
说着眼睛一斜贾琏,哼声道:“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给老太太赔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把事情惹到老太太跟前来,你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吗?也不怕惊扰着老太太!”
他脸色实在难看,说话口气又那么差,贾琏一口气登时给憋在了胸口,心底一把火,直冲到脑门去了。
贾琏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居然给摊上了这么个爹!
光生不养也就算了,儿子身上带着伤,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贾琏额头上这纱布还贴着呢,今儿两次了,两次贾琏见到贾赦,可这位,愣是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哪怕一句“你醒来了,好些了没有?”都没有!
一上来就是指责他不该来这里打扰贾母、不该把事情捅到贾母这里来……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这个当爹的从来无视自己儿子,贾琏能跑来这里找贾母做主吗?
这个男人……
贾琏气得都笑了,还想要回嘴,那边贾母已经先说道:“你在我面前,冲着谁板着个脸呢?冲着谁喊呢?!”手里拄杖往地上狠狠敲了两记,数落道,“你冲谁摆你那臭架子呢!”摸着贾琏的小脑袋,碍着孩子在,不好说的太难听,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他:“琏儿昏迷了好几天,好容易醒过来,那些丫头不做事给他受了委屈,你这老子不能帮着他出气,还不兴他来找我这个老祖宗给他撑腰啊?!”
说着,贾母也有些气上来,数落贾赦道:“平日我就要你少在外头晃荡,要有那么闲,平日也多关心关心琏儿,这可是你儿子,你不上心谁上心?你听进去没有?你有一句听进心里去的没有你啊?你知道你儿子今儿手里受了多大委屈?你就这么一上来就数落孩子?啊?”
贾赦给说的有些抬不起头,这又是王夫人邢夫人又是元春贾琏都在的,贾母一通说完,他非但没想回转来,反而更加怒了,看着贾琏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生来克他的。
之前当着冯家陈家人的面,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抓着东西乱咬,害得他丢尽了颜面,这会儿可好,又撺掇着贾母给他出头,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反而挨了一通训!
贾赦不高兴起来,也鼓着气对贾母道:“老太太,你别老宠着他。都把他惯坏了!”眼白瞥着贾琏,哪是看儿子啊,就跟看仇人似得,“生了这么个逆子,我还得对他上心?”瞧贾母脸色不好,便把刚才贾琏在客人面前丢了大人的事给说了一遍:“老太太那是不知道,这个逆子是把府里的脸都给丢光了。好好一场宴席,就他捣乱,那么多客人啊,就看着他抓这个鸡腿啃,一身油污……”贾琏气急败坏的,只恨不能抓着贾琏再给狠狠打上一顿才好,“后面那些客人看着我的眼神……我倒还宁愿他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好歹,别把我一张脸全给丢光了!”
贾母见贾赦情绪这般激动,想也知道,当时贾琏的样子,肯定是不怎么好看,说丢人,那应该也有。只是到底之前贾琏已经说过这事,又那么哭诉着说自己差点给饿死。老太太先入为主,便觉得贾赦这态度很不对头,垮着嘴角道:“你这收的什么话?你儿子醒了你还不高兴?不就是小小做错了事吗?他才几岁啊你就这么跟他较真?那些宾客,要真因为个孩子做错件小事就那么抓着不放,要我说,那也很不是值得往来的人,你早点跟人断了交情的好!”
贾赦被堵得半死,扯着脖子不满的喊:“老太太!”
贾母眼一瞪:“怎么,我还说错了?”手指着贾赦,“所以我说你,怎么都爹的?你只道琏儿在人前给你丢人了,你怎么就没想到问一问,你儿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在人前那么丢人啊?啊?你不知道,你儿子差点在自家里给饿死了,满屋子那么伺候的人,愣是被渴的饿的给醒过来!他是抓着鸡腿在人前吃了,是失了仪态了,可那都是情有可原的!”
贾赦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还有这码子事,一时有些不敢置信道:“老太太您说笑呢吧?”贾琏差点给叫饿死?
贾母瞪他:“你这气势汹汹过来指责琏儿在我这儿给我添麻烦闹事,那这前因后果,你知道吗?”
贾赦交给问住了,讷讷的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在贾母那气哼哼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给低了低头,打着哈哈:“下人说,琏儿在老太太这里给闹了好一通,打发下人打板子的,半个府邸都给惊动了,我这才……”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贾母已经猜到了,止不住又是瞪了眼他,才气哼哼的把前因后果给他说了一遍:“琏儿病着,本就需要人照顾,可结果倒好,屋里十几个人,全都给跑了,一个人都没有在身边守着。琏儿这才几岁呢,身子骨有没康复的,最后被饿糊涂了,这才不小心在人前失礼了……你与其怪孩子,不如怪这些个刁奴。要不是她们没伺候好琏儿,能有这事吗?!”
贾赦抬眼看着贾琏,他站在贾母后面,脸上面无表情的,半垂着眼睛看不清楚是什么想法,白嫩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苍白一片,额头那块,黑压压的发鬓边上,还贴着老大快纱布,看着很有些渗人。到底是自己儿子,贾赦心登时就给软了下来。
这孩子,也是吃了苦头了。
这么想着,他心底的怒气也就去了大半,只拉不下脸,还是一副强硬的口气对着人道:“即便是受了委屈,你是大家公子,礼仪这种事,也该刻进骨子里去。饿坏了,尽管去找丫头,谁还敢不给你东西吃?竟然就自己伸手去抓着吃,这么多年礼仪,都教狗肚子里去了?”
贾琏沉默着不说话,由着贾赦数落。
贾赦也没把儿子的沉默当回事,又说起处置屋里人的事,跟老太太道:“虽说那些丫头确实有做的不对,可到底都伺候了琏儿这么多年,一朝说赶走就全赶走了,是不是不大好?太严厉了些吧。照顾主子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就冲这点,也该从轻发落了才好。”
贾母可不同意:“便是从轻发落,也要看是什么事!我个好好的孙子,被她们那么怠慢,险些出事,我可饶不了!”
别看贾母平日那么和乐个人,其实骨子里,最是个讲究规矩的人。主子下人,平日玩笑可以说一说,但论起真格,下人要真敢爬到主子头上,贾母发落起来,可一点不会手软。
贾琏当时为什么不出头处置玉芝,就是从记忆里摸准了贾母不是那种会宽容下人以下犯上的人,这才敢那么装模作样。果然,后面贾母发落起玉芝来,可真是半点不客气。
这会儿想起这事,贾母心里还老大不高兴呢:“这个玉芝,平日我看着是个沉稳懂事的,照顾琏儿也尽心,谁知道,心思藏得那么深,昧了琏儿的东西不说,琏儿病重后每日份例的参汤,怕也多是进了这小蹄子的肚子……要是她伺候好琏儿,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她连着最基本的两样做不到,我还留着她做什么?!”
“丫头伺候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能因为平日做得好,就给免了后面做的错?这要真这样,府里还不乱套了?!”反正贾母已经下了决定处置那些丫头,不管贾赦怎么劝,都是不会改主意了,“这些刁奴,府里是再不能用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贾赦有心还要说两句,贾母却是斩钉截铁的态度,不见半点软化,也只能讪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