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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贾氏宗学终于在迟来了数年之后被荣宁二府重新重视整改,贾琏这边,夫子也日渐和睦。
“琏少爷好好休养,那我就先走了……”
忍冬亲自送走了感恩戴德上门来探望的关师傅,屋里,贾赦温和地坐在床边,贾琏躺在床上,脸上因为刚才一番交谈还带着两团红晕,贾赦欣慰地笑笑,带着副宠溺“真拿你没办法”眼神抚了抚贾琏的头发:“现在你放心了?我把关师傅给你留下来了,陈夫子也赶走了,以后学里以后再没人敢刁难你了,高不高兴?”
呵呵……
高兴,高兴……
贾琏一口血憋在心底,对着贾赦那“慈父”的面孔,真心是、接受无能啊!
贾赦今年也就二十八,跟他上辈子差不多年纪,现在这么一幅“父亲”身份照顾他,他……呵呵、呵呵~~
贾琏脸憋得通红,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贾赦误会了,还当人是不好意思,很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行,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大夫说了,你伤势正在慢慢恢复,你就安心养着,有什么想吃想喝想玩的,只管跟爹说就是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贾琏不是那不识好歹的,贾赦以前渣的时候,他对人顶着来自然问心无愧,只是人家现在变好了,想起消逝的原主曾经那么渴望拥有贾赦的疼爱,贾琏再浑身起鸡皮疙瘩,也忍下了接受贾赦的好。
就当是,为了已经消逝的原主!
好歹让“贾赦贾琏”这一对父子,变得跟寻常百姓家一样,父慈子孝!
顶头的主子心情好,底下的下人也跟着得意。
程日新如今的日子就过得春风化雨一般,别提多舒畅了。
自打他跟贾赦投了诚,贾赦也没辜负他的期盼,果然把他当成了心腹。这几天他心里憋着火,有心做点事给贾母点颜色看看,着意地从赖大手里剥了不少权柄下来,外头好一片的田庄铺子都不许赖大插手了,贾赦是主子,他打定了主意,赖大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这些差事,最后自然都归了程日新接手。
虽说得罪了赖大,可比起自己得到的好处,程日新算算,还是很值的——难道他之前没得罪赖大,日子就过的美了?没有牺牲,哪来的收获?反正自家早就是大房的人,跟赖大也和不到一块儿,得罪就得罪了吧!
程日新想得开,这些日子忙活着新上手的田庄铺子,精神头是一天比一天足。只是他痛快了,这自然就有人不痛快。
“呦,这不是程老弟吗?你这一早的不在府里伺候老爷,怎么出门来了?”
程日新才从干果铺里拎着东西出来,背后就听人那么一句喊,当时就知道不好,面上却也还是挤出笑来,回转身子打招呼道:“呦,是赖大哥跟周大哥啊,这么巧?你们这是一块儿出来呢?”
跟他迎面碰上的,可不就是周瑞跟赖大?
赖大和周瑞面上也是挂着笑,就是眼神冰冷冷的,看着叫人寒颤的慌。
“我们现在是大闲人,这不没什么事就随便出门溜达溜达……”赖大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倒是程老弟,你如今深受大老爷器重,这一大早的,怎么出门来了?”瞄眼干果铺子,嗤笑一声,“这是来买干果啊?什么龙肝凤胆做出来的好东西?竟还要劳动程老弟你亲自来买?”
周瑞在旁嗔怪着道:“赖老哥,你这记性可真不好?你忘了?琏二爷如今病着,每天里喝药,就喜欢干果压味~~这琏二爷要吃的东西,那就是天大的事,哪能随便叫人来买呢?程老弟不亲自来,那哪对的起大老爷对他的看重啊?”一面只看着程日新,“程老弟,你说是不是啊?”
程日新定力也够,只当没看出来这两人是在讽刺自己小人行径,为讨好主子不择手段,憨憨一笑,顺着他们的意思道:“琏二爷伤势严重,下不了床,每天里也就吃点干果还能开心点……我这不是刚好去东街那边铺子巡视回来,这顺带的才来买东西。”
赖大的脸色倏儿黑下来,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东街荣国府的铺子,之前就是他经手的。这程日新,现在在他跟前说这话,不是在跟他炫耀?
周瑞眼见着不好,忙拉把他,免得他当场发作,这头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程老弟,老哥我跟你也是老交情了,这里少不得劝你两句,你往日做得不过是府里那点子琐碎事,这跟外面的铺子田庄的事,可大不一样。你在府里做的好,在外面,可不见的。我要是你啊,就好好用心的做事,把田庄铺子打理好了,这些,可不是你给琏二爷买点干果,在大老爷跟前凑趣说两句好话就能做好的。”
程日新露出感激涕零的一抹笑来:“周老哥的话我听进去来,一定牢牢记在心里。你说的对,这外头差事跟府里那还真不一样,我这才经手一两天,粗粗翻了翻那账本,哎呦喂,真跟府里的不一样,我乍一看瞧着什么都对,可仔细一看,什么都不对……我这心里啊,真七上八下的,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原来这记账,府里的跟外头的,差别那么大?回头我可得找账房好好请教请教!”
这下,别说赖大,周瑞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程日新也不管他们,笑眯眯看着他们:“两位老哥,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逛吗?不如,咱一块儿回府去?”
赖大周瑞脸色铁青:“不必了,你忙就先回吧,不必等我们。”
程日新满脸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真不好意思了,大老爷最近派下来的差事真多了些,我这实在抽不开身,不然,就陪两位老哥好好喝一杯了!”
周瑞扯扯嘴角:“程老弟你自去忙就是!”
赖大在一旁阴着脸一直没说话,两人直等到程日新的身影一直消逝在人群中,这才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得意就猖狂,我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两人一肚子不满,又想起程日新说的账本问题,心里提心吊胆。要知道,他们两个在哪账本里,可没少做手脚。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程日新就是干净光棍一人,什么脏事都没有!哼,他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赖大拍着桌子,喝了个酩酊大醉,周瑞搀着他回了家,出门来少不得是忧心忡忡,这府里最近的天,变得可不对啊~~
出门拐个角,还没到荣国府,只见后门那儿有个探头探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周瑞心情不好,上去揪了人的衣领,抓过来反手就是一嘴巴:“哪来的狗东西,也不打量这是啥地方,鬼鬼祟祟的,偷东西偷到这里来了,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把你送牢里去?”
那人也就是个十四五的少年,穿着破破烂烂一身,流里流气的,胆子却不大,兜头叫人赏了一巴掌,人都懵了,叫这一喝问,更是胆怯,叫道:“别打别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这就是给人送封信!”
送信?
周瑞眼睛眯起来,有些不信。等那少年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周瑞的酒,瞬间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