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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黔安城,大道便越宽敞,断云铁慢悠悠的晃进了城,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大街上的小贩和赶集的百姓也逐渐散去。
断云铁边走边寻客店投宿,无意间抬头望见前方有座高楼,镶着几个渡金大字,便是“贤来客栈”,尤其显眼,这家大客栈富丽堂皇,想必在这黔安城,应是首屈一指的客栈了。
断云铁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不是那老者邀约自己去的客栈吗?”
本不愿与这般人同住一家客栈,心中豪气又来,欲前往赴约,但一想起这美丽少女冷傲之极的轻蔑眼神,又这般痛恨自己,倒有些踌躇,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轻叹一声,还是转投别的客店去了。
断云铁便寻了一间与这“贤来客栈”同一街道的一家小客栈,进得客栈的来,店小二笑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断云铁要了间单房,到房间歇了片刻,才下来大厅寻了个小桌,点了一碟胡豆、两斤烤羊肉,连日来,他都是以干粮为食,见到这鲜香味浓的菜肴,不由狼吞虎咽起来。
坐不多久,隐约听得角落一桌有窃窃私语,交谈的声音压的极低,断云铁耳聪目明,好奇心使然,便留心听了,转头扫了一眼,见一个腰悬长剑的中年剑客与几名装扮各一的四人围座一桌。
又听那中年剑客道:“当今各路诸侯豪强四起,攻城掠地,江湖上业已血雨腥风,各路牛鬼蛇神皆趁这乱世兴风作浪,那血焰教更是野心勃勃,暗中招兵买马,现如今,江湖各门各派人人自危,我等诸事需万般谨慎。”
众人应承答道:“我等诸事皆以门主为令。”
中年剑客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师叔命我散了门户,只因事关重大,明日承中师弟与你二人便各自回老家,归隐田耕,落个清闲自保,再不能在江湖上行走了。
那名叫承中的人道:“师兄,虽然我等不知你此行所为何事,但你我形同手足,生死以共,我怎么能弃你而去。”
中年剑客沉思片刻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需满你,事关礼部尚书古玄昭大人。”
“此话怎讲?”
中年剑客压低声音道:“当今礼部尚书古玄昭古大人,上月惨遭灭门……”
突听的“哗啦”一声巨响,众食客顿时被惊到,不少江湖豪客更是抽刀拔剑,众人转眼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少年面色苍白,脸上青筋显现,肌肉抽搐不已,身前桌子已被震塌,碗筷用具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可细一看是个少年人,且并无其他举动,只是面色凝重之极,呆若木鸡地站立在原地。
众食客惊愕之余复又座回原位,店小二更是吓的瑟瑟发抖,见了桌子、碗盘碎片凌乱一地,也不敢向前询问。
中年剑客见状慌忙禁声不语,不动声色,警惕的偷瞄了少年一眼,又向同席众人使了眼色,留下钱两,带了众人起身离去。
那少年正时断云铁,无意听得那中年剑客言谈,犹如那晴天霹雳般,虽然他平生与古大人素未谋面,但师傅言犹在耳,心中敬佩古大人,乍闻噩耗,如何不令他震惊、痛心。
铁云铁犹如一尊石像般,呆立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见中年剑客一行早已出了客店,环视周围,众食客皆惊愕的望着自己,情知自己失态,忙收起心神,对小二喊道:“店家勿惊,损毁之物我俱如数赔偿。”
说完不等小二答话,便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外,远远望见那中年剑客一行刚好走到“贤来客栈”的门外了,一行人却未进去,而是沿着街道往北门匆匆而去,断云铁不敢怠慢,悄声跟进。
此刻天色渐黑,出得北门后,那中年剑客一行立时加快了步伐,用上了轻身术,足行出有十里之外,方才放缓脚步。
只听得其中一人问道:“师傅,何故如此惊慌,客店也不敢住了?”
那中年剑客道:“玉臻,你可知刚刚那少年不简单,想必在店里他听得我说起古大人了,江湖险恶,不可不防。”
那名叫玉臻的少年道:“这少年顶多十七八岁,看也不似官差,更不象血焰教教徒,何惧以此?”
中年剑客道:“我细观了那饭桌,四脚俱被齐齐震碎,这少年掌力雄厚无比,我门只怕除了掌门师叔有此功力外,我也自叹不如。”
众人纷纷问道:“如此说来,这少年可是血焰教的?练了那邪教的阴毒武功?”
中年剑客道:“我观这少年面相纯朴,正气浩然,倒不似那邪教中人,且他掌力至纯,必出正宗。”
那名叫承中的汉子道:“师兄,既如此,这少年必是我辈中人,何需躲避于他。”
“方才我见其面色凝重,含悲愤之色,必是和古大人这件事有瓜葛,怕是当中有蹊跷,你我行走江湖,万事须得谨慎行事,听闻血焰教势力已到这西南之地,我等不可节外生枝。”
“师兄所言及是,这般今晚又去何处落脚?”
“记得昨日来黔安之时,经过的那间残败的山神庙吗?便到庙中将就一晚。”
残月悬空,星光点点,断云铁一路尾随众人,到了山神庙后,心中暗道:“大丈夫光明磊落,何必这般鬼鬼祟祟的。”
正要现身拜访,突听的衣襟带风,依稀有三条黑影掠过,断云铁心头一凛:“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头?我且先隐蔽于此,静观其变。”
断云铁眼力极好,见是三个蒙脸黑衣人,其中一个首领打了个手势,另外两人便纵身上了房顶,伏在瓦脊上偷伺,打手势之人正要上房顶。
突听的庙里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
只见那中年剑客领着三人齐刷刷跃出庙外。
那黑衣人首领见行踪已露,干脆也不躲藏,嘿嘿干笑数声道:“万剑门主,果然名不虚传。”
“敢问阁下是夜来访,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欲请门主一叙。”黑衣人首领直勾勾、阴沉沉地望着万剑门主。
那万剑门门主打了个哈哈,笑道:“请?既以礼邀请,你又何须这般鬼鬼祟祟地朦着脸,你血焰教行事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笑可笑!若非被我觉察,恐已痛下杀手了吧?”
“既如此,你我便不必卖关子了,想必你也心知肚名,老老实实的,便饶你不死。”
“邪门歪道,人人得尔诛之,今日你偏送上门来。”
“将死之人,还敢嘴硬?”黑衣人首领闻声怒火中烧。
说罢向房顶二人使了个手势,那两名黑衣人会意,四手一扬,点点寒光疾射而出,劲风划破夜空咝咝作响。
万剑门众人早有提防,纷纷挥剑荡开暗器,那叫承中的汉子立时率了名万剑门人纵身上了屋顶,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一时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黑衣人首领举刀一跃而起,率先发难,万剑门主举剑一挡,“铮……”的一声响,万剑门主倒退三步。
黑衣人首领不给万剑门以喘息之机,忽忽忽三刀又至,万剑门门主立身未稳,见刀风凛冽,不敢大意,使出本门绝学‘闪灵二十一剑’,逐一化解了黑衣首领的攻势,另一名万剑门人见状也挺剑赶了过来。
万剑门门主喝道:“去帮你二师叔。”
屋顶上,一名弟子未过几招便吃紧,抵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势被刺伤,发出啊啊惨叫声,那叫承中的汉子已是以一敌二,黑衣人刀法凶猛,招式怪异,在另一名万剑门弟子加入战团后,以三敌二才勉力支撑。
万剑门门主主与黑衣人首领战的更是惊心动魄,黑衣人首领刀法钢猛,功力深厚,越战越勇,万剑门门主却也不弱,剑法丝毫不乱,见招拆招,沉着应对。
那黑衣人首领见久攻不下,心中焦急,沉喝一声,手腕一翻,刀法一变,刀身立时呈现红色暗光,在这残月幽光的映衬之下,越发显的诡异阴森。
万剑门门主主见了,失口惊叫道:“血煞灭魂刀!”
那黑衣人首领嘿嘿冷笑:“算你识得厉害,现在求饶还不迟。”
此时房顶又传来一声惨叫,原来又有万剑门众被杀伤,万剑门主朝房顶大叫:“师弟,你等且先退下……”
那高廋汉子明白门主是让他逃命去,无奈被两名黑衣人缠住,他也抽身不出,另两名弟子皆已受伤,他也是一人独力苦撑,万剑门门主心道:“休矣!我身死不足惜,师叔所托之事,却如何完成?纵使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想及以此,只得咬牙应战。
黑衣首领转瞬又攻到,暗红刀光一片,万剑门门主将‘闪灵二十一剑’使的行云流水,散出片片剑花,刀剑相撞,叮当声起,火光四溅,转瞬间二人便过了十余招,一时也是难分难解,不分高下。
再战十数回合合,万侠门主便觉每挡得一刀,便被摄魂夺魄般,无法集中意志和心神,内力更是耗的极速。
殊不知,这正是那血煞灭魂刀法的阴毒之处。
不消多时,万剑门主渐渐节节败退,剑法已乱成一团,章法尽失,险象环生,再战下去必心智絮乱,迷失本性,眼见便要性命不保。
突然平地响起一声断喝:“邪徒休得猖狂。”
声到人到,一名青衣少年跃然现身,凌空一掌,震开了黑衣人首领的一片暗红刀光。
原来断云铁一直伏在这土垛之后,听了双方对话后,方知这群黑衣人是血焰教教众,开始也难辨是非正邪,更不愿无端卷入这江湖纷争,眼见那血焰教首领使出如此阴毒诡异的刀法,心中猜想这群黑衣人必非侠义中人,他又满心要探听古玄昭的消息,更不愿万剑门主遭到不测,眼见形势危急,便挺身而出,击退了黑衣人。
“小弟来迟一步,大哥受累了。”断云铁单手抵住万剑门主后心,输入精纯内力,万剑门主立时回转心神,见这正是在客店震碎餐桌之人,万分惊诧,抱卷道:“谢过少侠救命之恩。”
断云铁朗声道:“大哥速到屋顶助阵,这斯便交予我来收拾。”
万剑门主抬头见屋顶师弟已数处挂彩,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说道:“少侠小心了,这斯刀法邪气的紧。”
那领头黑衣人首领哪曾受过这般轻蔑,当下怒火中烧,钢刀一指:“哪来的黄毛小儿?敢出此大言,要你挫骨扬灰。”当下运起血煞灭魂刀法便攻将过来。
断云铁所习空暝心法乃至纯内功,配于阳刚雄浑的沉暝掌,恰是‘血煞灭魂刀法’这类阴毒武功的克星,若非使刀之人功力奇高,否则断无胜算。
断云铁见黑衣首领攻到,施展开归归步法,左右穿梭,避开锋芒。
那血煞灭魂刀若是对付功力相对其较弱之人,便有扰乱心智,震慑心魄之效。
断云铁较这黑衣人首领,无论内功修为还是轻功步法,都胜过不止一筹,刀锋每每袭来,断云铁或轻巧躲闪开,或扬掌拍击刀身以掌力震开。
待战的十数个回合,断云铁便已心中有数,那黑衣首领则越战越心惊,见久战不下,心中焦虑。蓦地平地跃起丈余高,聚全身之力,欲作致命一击。
断云铁见来势凶猛,有心卖弄,不躲不闪,运起空瞑神功,双掌一开一合,便将黑衣人首领那钢刀并于双掌之中,要知这血煞灭魂刀刀风也能伤人心智,断云铁以一双肉掌相接,饶是黑衣人首领见多识广,也不禁骇然,欲抽刀再攻,却如何抽得出来。
断云铁催促掌力双手一甩,大喝一声:“撒手!”黑衣首领钢刀应声脱手,当啷一声飞出数丈开外。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再也无心恋战,疾退数丈开外,打了个响哨,转而飞身没入夜色之中,房顶两名黑衣在万剑门主加入战团后,局势反转,黑衣人早已是只有招架之攻、无还手之力了,闻声如释重负,慌忙纵身掠下屋顶,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