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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大山此起彼伏,延伸出去不知多远。
一座小村庄坐落在山脚下,碧水蓝天,鸟语花香,一片宁静安谧的景象。
这一日村子里一个破落学堂里突然传来阵阵小孩子的嬉闹声。
学堂里一群穿着朴素衣服的孩童追逐吵闹个不停。
这时,一个眼眸狡黠,脸蛋圆圆的皮孩子大模大样地走上了讲台。
他努力挺着小小胸膛,双手叉着腰,腰间别着一把用柴刀劈出来的木剑,做出一副持剑瞭望远方的样子。
其他孩童见状顿时吓了一跳,“云飞,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下来!你擅自爬上讲台,被老夫子知道了可是会被责罚的!”
名为云飞的皮孩子斜着眼看着他们,满是不在乎道:“怕什么?现在是课间休息,老夫子不会到学堂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那些孩童慑于老夫子的威严,却仍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好了!云飞你不要胡闹了!老夫子的功课还没做完,待会上课了要是还完不成可是要被老师受罚的!”一个颇为老成持重的孩童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
云飞脸一耷拉,沮丧道:“赵永你这个小学究,还是那么的无趣啊!”
他眼睛看了看,只见讲台上赫然离着一副字帖,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大字,“子欲何为”!
云飞虽然生性调皮,但天性中却有几分聪明劲,学业学得并不差。
他知道这是老夫子在考察他们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志向是什么?
云飞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陡然嘿嘿一笑,心中有了一个奇妙的主意。
他手里举着木剑,大声道:“小伙伴们,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那些孩童对望了一眼,纷纷说问道。
云飞手指那字帖,略带神秘地笑道:“我们就以老夫子这考题为游戏,我们一起讨论讨论长大以后大家都想做什么,好不好?”
孩童本就好奇心重,这个游戏听起来似乎十分有意思的样子、
子欲何为?
大家以后都想做些什么呢?
他们一个个都怦然心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先来!”这时角落里响起一个瓮气瓮气的声音。
一个身形明显比其他人要高,壮如牛犊一样的健壮孩子站起身来,一脸骄傲道:“我牛儿长大以后要帮爹娘耕田,年年丰收,买更多的田做村里的地主!”
“切!”其他孩童顿时一片嘘声,纷纷对牛二卑微志向表示不屑。
牛儿顿时一脸沮丧地坐了下来,十分懊恼。
“我赵永长大要参加科举,中状元当大官!”那之前的老成小孩子也站了起来,傲气无比道。
“哇!赵永竟然相当状元,真是太厉害了!”那些孩子一个个张大嘴巴,满脸崇拜。
赵永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似乎陷入了自己以后金榜题名中状元的幻想中,窃笑个不停。
“我长大以后要在城里开一个最大的酒馆,当掌柜,什么都不要干就可以坐着收钱?”又一个孩童站了起来,引起一片惊叫。
“我以后要做捕快,抓尽天下所有的坏人。”
“我以后要做侠客,行侠仗义,闯荡江湖。”
……
孩童叽叽喳喳地说着,每一个志向都不一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哎!”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哈且声。
云飞一手拖着下巴,十分无聊地看着他们说个不停,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致。
“你们的志向真是太庸俗了!真是一群俗人啊!”他撇了撇嘴,大声不屑道。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孩子的恼怒。
“云飞,你还真是口气好大。对了!这个游戏是你发起来的,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呢?我赵永倒起了兴趣,你云飞未来的志向竟然是如何了不起?”这时那赵永冷笑连连,针锋相对道。
其他孩子又是愤怒又是好奇。
云飞的志向竟然跟我们都不一样,那他的志向又会是什么呢?
连做状元这种读书人最高的成就他都瞧不上,难道他还相当皇帝不成?
这这这……,岂不是逆贼?
这个念头一起,他们纷纷吓了一跳。
但更让他们惊骇的还在后面。
“哈哈!你们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云飞立刻兴奋起来,叉着腰略带几分猖狂地大笑。
他抬起胸膛,傲然站立,左手持剑,抬高声调带着宣誓一般庄重地宣布道:“我欲成仙!”
“你想成仙?”那些孩童下一刻就惊叫了出来,表情又是惊骇又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不是没想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志向,但云飞这家伙竟然想要成仙!这可真是白日做梦一般的妄想。
“不错!”但是云飞却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举起自己手中的木剑,郑重道:“我要成仙!成为剑仙!”
“陈晨,你还是不要说胡话了!这世间哪里有仙?”赵永一脸严肃地反驳道。
“怎么没有?”云飞知道赵永这个小学究一向跟自己不对付,斜着眼道,“那么多志异小说里都有关于神仙妖魔的记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神仙之说很有可能存在。”
“哼哼!子不语乱力怪神。我劝你还是少看一些神异杂书,免得被老夫子知道了又要重重责罚你。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听老夫子的话,勤奋读书,考取功名!”赵永冷哼道。
云飞立刻反唇相讥,“你又懂什么?就是读书考取功名又如何,不过一世荣耀,犹如过眼云烟,梦幻泡影,当不得万世长生。神仙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何等逍遥自在,寿元几乎无穷无尽。而神仙之中以剑仙最为自在,御剑飞天,犹如流星飞电,刹那间奔驰千里,逐日追星,朝起东海,暮落西冥。我云飞就不想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要做就做一个万世长生的剑仙。”说到神仙剑仙,云飞那是眉飞色舞,兴奋无比。
“云飞,你这是本末倒置!”赵永怒声喝道。
“你才是坐井观天!不知世界玄奇!”云飞不甘示弱。
眼见这场游戏渐渐成了两人的口舌之争,其他孩童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是好。
正当两人正在争吵之际,他们一脸惊恐地看向门外,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那赵永面孔上浮起一丝古怪笑容,大声质问道:“云飞,你满口神佛妖魔荒唐言,可敢将你之前所说在老夫子面前再说一遍。子欲何为?”
云飞立刻梗着脖子,丝毫不曾示弱,高深道:“我欲成仙!我云飞其他没有兴趣,就想成为那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剑仙!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此话一出,下一刻旁边就传来一阵怒喝声,“好啊!云飞你简直大胆包天!”
云飞心中咯噔一下,僵硬地转过身子。
只见一个愤怒至极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手指着他气得全身发抖,就连那一向古板的面孔都扭曲了起来。
“老夫子!”他忐忑道,心中大骂这赵永不是东西,故意坑自己。
“云飞,老夫叫你念书,学习四书五经,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满口荒唐言,你莫不是看那神怪志异看得疯魔了不成,学堂之内也敢如此胡言乱语,你可知错!”老夫子言语严厉质问,说一声就咳嗽一声,显然气得不轻。
而一旁那赵永得意地看着他,心想这下你该知错了吧。
不知不觉中,这场孩童之间的辩论已经成为横在他们之中的义气之争。
陈晨紧抿着嘴唇,虽然受到了老夫子的训斥,但他内心里显然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十分不甘心。
老夫子愈加愤怒,“大胆!云飞你这小儿,竟然还不认错,简直岂有此理!”
三番五次地被老夫子严厉责问,云飞心中也有气,叛逆心一起,不由脱口而出,“老师,不知学生有什么错?难道御剑成仙,永世长生还不上一世功名,庸庸碌碌?”
此话一出,立刻就犹如炸开了蜂窝一般,学堂之中一片哗然。
那些孩童都没有想到,这云飞竟然如此胆大,直面顶撞老夫子。
而此时那老夫子身形摇晃了一下,面色铁紫,死死盯着云飞。
陡然他拿出戒尺,喝道:“在学堂之中胡言乱语,该罚!出口顶撞为师,该罚!还不将手伸出来!”
见到老夫子竟然要动用体罚,即使云飞再倔但毕竟还是一个孩童,心中十分害怕。
迟疑了半天,他才缓缓伸出手来。
啪啪啪!
戒尺无情拍下。
不一会他的手掌就被打得通红一片,隐隐泛肿。
“哼!看你云飞还敢如此嘴硬,这下子得罪了夫子吧!活该!”赵永见状,一阵快意。
但云飞虽是额头冒出冷汗,却是自始至终没吭一声。
老夫子见他还不肯认错,又是大怒,手指学堂之外,“滚出去!给我在外面站着听课,什么时候悔悟了再进来!”
云飞不言不语,默默地走出了学堂之外。
双手红肿一片,火辣辣地疼痛。
云飞瘦弱的身子站在学堂外面,双手颤抖,痛得整个面孔都扭曲了起来,眼角隐隐有泪光。
但他仍是紧紧咬着牙,拼命地想要遏制住自己想要哭泣的冲动。
“为什么他们都不明白?成仙有什么不好?读书科举,考取功名有什么好?百年之后还不是一培黄土,人生如幻?”他十分不明白。
云飞虽然年仅十岁,但自幼却有一份机灵劲,喜欢读一些仙侠志异的杂书。
书中那些神仙逍遥自在,游历人间的奇妙故事深深吸引住了他。
心灵幼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辛辛苦苦追逐功名利禄呢?为什么不明白他的梦想又是如何的伟大呢?
此时他只感觉到心中无尽的憋屈,就连手掌的疼痛也都在其次了。
学堂之内读书之声朗朗而来,但他却置若旁闻,两眼默默仰望长空。
虽然这神仙之说只不过是纸上记载,无根无凭,但他还是宁愿选择相信。
那天空中浮云悠悠万里晴,他仿佛见到了未来自己得道成仙,御剑而飞的场景,不由傻傻地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无限的憧憬。
我若是能御剑而飞,该有多好啊!
突然他眼睛一睁,犹如响应他内心所想,见到了他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天际一道紫光直射而来,犹如飞火流光,刹那间就跨过了万里之遥,近到跟前,又疾射而去。
那紫光犹如火流星一般拖着漫长的光尾,又犹如一把擎天巨剑横在天空,将长空都分作了两半,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光影,久久不散。
“这是……?”云飞嘴巴张大合不拢,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紫光流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人反应不及。
村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奇异的一幕。
庸庸凡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生计一辈子辛勤苦劳,又怎会知道天外玄奇?
眼看就要消失在天际,突然天边另一侧一前一后青金两道光芒你追我赶而来,朝着那紫光所在飞去。
云飞年幼眼尖,隐隐见到那其上傲然站立着两个身影,但却有看不真切。
“剑仙!”他陡然尖叫了一声,差点没有跳起来。
刚刚他还在怀疑这神仙之说,没想到下一刻就亲眼见到了。但那两道光芒处于高空之中,他看得并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眼看那两道光芒越飞越远,他心中犹豫,想到了以前神仙志异中关于求道之人的种种记载,陡然狠下心来。
仙缘难求,若是自己一味犹豫错过了机缘可就后悔莫及了,多少书中人不识真仙抱憾终身,自己可不能这样。
不管如何,为真为假,是仙非仙,自己都要弄个清楚,才会心中无悔。
想到这里,他看了身后学堂一眼,已经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光芒所射的地方追了过去。
此时云飞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拜师求仙,让那些人看看自己的志向绝不是无稽之谈。
他跌跌撞撞追了出去,眼睛紧紧盯着那三道光芒,没有丝毫松懈。
天穹之下,一个衣衫朴素的孩童手里拿着木剑,追着天空上三道流星急速地追了出去,脚步踉跄,跌跌撞撞,但脸上带着憧憬还有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