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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长春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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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阳宗也在终南山,但却不在主峰之上,而是在眉县境内。

    山脚下有个小镇,穿过小镇,途经一座山谷,便有一峰拔地而起,山峰陡峭异常,寻常人士手脚并用,也未见得能爬上,紫阳宗的山门处便是在此座山峰之上。

    张少阳带着李修缘与悟明来到险峰之下,道:“小和尚,你何去何从?“

    悟明道:“少阳真人,我小师叔还不是你紫阳宗门下的弟子,说不定半年不到,就会被全真教接走,再说我小师叔怎么算都还是灵隐寺的正传门人,是佛家的尊者转世之身,你是要赶我走吗?”

    张少阳道:“随你去留,贫道的意思是你作何打算,我紫阳宗虽说远不如全真教家大业大,但多养你一个小和尚还是没有问题的。“

    悟明道:“我是要和小师叔在一起,同游天下的。”

    张少阳道:“小李公子,我与全真有约暂时无法将你收入门下,因此你也不必喊我师傅,便和悟明一样称呼我为少阳真人吧,少阳是我的名字亦是法号。”

    李修缘笑道:“是,少阳真人也喊我修缘。”随着这些时日的经历,他越发的挥洒自如了。

    悟明道:“少阳真人便叫我小和尚,反正小僧本来就是。”

    张少阳指着高峰正色道:“修缘,不管你的来历如何,想要学紫阳宗的《悟真篇》便要先遵从紫阳宗的规矩,紫阳弟子入门,须得亲手从这座高峰爬上,才算是有了入门的资格。”悟明抬头一看只见,那山峰高耸入云,仿佛直插九天,一眼根本望不到顶峰,不禁咂舌道:“爬峰顶也算是登天了,不知全真有没有这样的规矩。”

    张少阳笑道:“有,不必怕这做高峰简单,正是本宗祖师紫阳真人亲自定下的门规,是想让世人知晓求仙学道,如攀高峰,此中艰险万分,登顶之后放开开阔眼界。”

    李修缘道:“既是门规自当遵守,悟明,你爬不爬?”

    悟明道:“我自然小师叔陪着一起登顶。”

    张少阳道:“此峰上有紫阳真人布下的禁制,攀登此峰须得亲力亲为,外人不得插手,可是正因为紫阳真人的禁止,此峰虽然险峻,却不用担心安危生死,只是必须自己爬上去。”

    悟明道:“少阳真人请宽心,小师叔只会帮小僧,却不会要小僧的帮助。”

    张少阳道:“如此甚好。”道袖飘起,升入空中,瞬间无影。

    等看不见张少阳的身形,悟明道:“小师叔,不要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李修缘摇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少阳真人说是门规必须遵守,我看他是另有深意,否则会错过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悟明道:“总之,小僧是不会让小师叔失足掉下悬崖摔死的,我看这登峰关口,好比我小时在灵隐寺刚懂事的时候,师父一变教我识字,一遍每天扫地,说是打磨巷性子,我那时才多大,何来什么性子。”

    险峰之顶,张少阳飘身落地,却见方正平正在院中等待,见到张少阳回来,问道:“师父,没将师弟抢过来啊?”

    张少阳叹了口气,道:“我与马钰互以阳神出窍到洛阳采摘牡丹,结果却不分高低,只得与全真相约半年之期,由紫阳宗教导,再由全真教导,一分胜负。”

    方正平道:“那还有希望,如今师弟在哪里为何师父没带回宗门?”

    张少阳道:“正在山下准备攀逢攀峰。”

    方正平一惊道:“师父,你疯了吗?师弟正是因为不能修行,才给了全真收为门下的机会,他不能修行便是个普通少年,一个普通少年如何能登上咱们宗门的山峰,师父,你不要以为他是菩萨转世,便有菩萨的修为,不行,我得下去照看一看,以防不测。”

    张少阳被他一顿斥责,一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师父除了没把你们教导成才外,何曾做过什么傻事,师父自有安排。”

    方正平道:“师父,可是我觉得我始终修炼不到纯阳境界,的确是和你有关。”

    张少阳无奈骂道;“悟真篇》真迹都给了你,自己领悟不了反倒怪师父。”

    言语之间显得紫阳宗里十分有趣,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也像是弟子。

    山峰下,李修缘和悟明以各自选了岩石一角或是藤蔓来发力攀山。

    但那山峰实在是陡峭,两人只爬了十多米,均是累的满身大汗,李修缘到底是修炼过流云宗的炼气法门,虽说丹田聚气不多,但终究是有别常人,悟明则是有隐秘幻境五十相。

    两人又用了大半个时辰,又再爬几丈。

    悟明喘息道:“小师叔不行了。”“

    李修缘喝道:“不许你用阴魔幻境。”

    悟明道:”小师叔,我现在累的是阴魔幻境也没有力气使了。“

    耥阴魔幻境五十相动念之间,就可使出,悟明分明就是想偷懒,

    但是忽然之间他心生感应,只见悬崖外面的空中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穿褐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双脚临空凭空站立,也看不出道士的年纪,正饶有性趣的看着李修缘与悟明二人。

    悟明道:“道长是全真教的前辈吧。”

    那褐衣道人道:“贫道丘处机,因有事即将远行,不知何时回归,听说门中来了一位小师弟,贫道就来见一下小师弟。”

    丘处机道号长春真人,在全真七子的名气尚在马钰之上,他因为近来要万里西行,难知归期,因此特地前来看看转世的尊者。

    悟明道:“长春真人,全真教里可有这般爬山的门规?”

    丘处机摇头笑道:“当然没有,不过紫阳宗累的是身,全真教累的却是心。“

    悟明顿时头大问道:“可是考验悟性什么的?想不到道家也来这套,在灵隐寺师父让我读经文自己悟,我就是怕了,才和小师叔一起出来的。“

    丘处机道:“修习丹道火候尤为重要,也和佛家同样有空无,悟性不够,难谈大道。”

    悟明索然无味,道:“我还是愿意爬山。”

    一百、仙人睡

    半山腰处已可见云雾缭绕,山风出来,丘处机道袍飞舞,飘然若仙。

    忽然一声清脆的鹤鸣响起,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白鹤围着丘处机盘旋飞舞。

    悟明道:“长春真人,你这是要飞升了吗?”

    丘处机微微一笑,道:“贫道若想飞升,随时都可以的,只是现下还不是时机。”

    悟明惊叹不已,抬头一看,峰顶仍是遥不可见,不禁叫苦道:“何时才能爬到峰顶啊。”

    李修缘道:“路便在脚下总有走到的时候。”

    悟明道:“可是现在路却要用手爬的”

    李修缘:“你少说两句留点力气爬山吧。”

    两人这一次一口气又爬了十多丈,贴在石壁上歇息,那山峰虽然陡峭,但停脚喘气的地方还是有的。

    丘处机身形缓缓上升,来到两人面前道:““小李公子,现下体内可有什么异感?”

    李修缘苦笑道:“能有什么异感,胸口快要炸开了……”忽然住口不语,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自己体内那本来微弱不堪的气机,竟然不知何时悄悄的增长了许多。

    丘处机微笑道:“小李公子,你在天外天江流云宗主那里学的吐纳炼气法门,其实乃是上古绝学,暗合我道家清静无为的心法。初始修炼上手甚快,但有了成效后便会一心潜修,反而适得其反,但你辛苦修来的气机,并不会散去,而是隐藏在经脉之中,因此丹田中气机凝聚不多。”

    李修缘道:“为何师父却为我说过?”

    丘处机道:“许是流云宗主也并不知晓此中玄机,他这一宗的心法,宜动不宜静,你越是静坐,便越是无法将经脉中的气机在丹田凝聚。”

    李修缘恍然道:“我攀山之时手脚用力,血脉贯通,气脉中隐藏的气机受激,便自发的凝聚起来?”

    丘处机微笑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修缘道:“这么说少阳真人也知道我师父流云宗心法的奥妙,这才让攀峰,是要激活我体内的气机?”

    丘处机道:“少阳真人另有心机,应该不知流云宗心法的秘密,但他却知道贫道一定能看出小李公子,为何丹田不能聚气的原因,亦有解决之道。”

    张少阳与全真七子俱都相熟,知道马钰回到全真教之后,七子听说李修缘被他先行带回了紫阳宗,丘处机即将西行,等不到半年后再见李修缘,因此丘处机定会前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