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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吴芮的角度来看,项箕这样的臭小子简直太讨人厌了,刚刚知晓情事的小混蛋有着火一样的热情和牛皮一样的韧性,偏偏这些本该令人夸赞的秉性用错了地方就会让人头疼万分,他实在不敢想如果英布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
同样一件事情,在虞周他们看来又是另一种心情,将要长大的小马驹喜欢尥蹶子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个牛脾气上来的时候?
当然了,这事儿如果站在英布的角度来看是有些无耻,不过情之一事就是要有一方放下脸皮才有开端,再说了项籍他们不是没有表态作支持嘛……
唯一让虞周纳闷的一点就是,项箕这个臭小子说起来也是跟许负青梅竹马,他是怎么对那样神奇的小丫头视而不见的?
“她太聪明了,我可不想以后活的跟一条咸鱼一样,还是梅子那种傻乎乎的让人安心,初次见面,我说去哪儿她居然就敢跟着走,换作是小神婆,恐怕就是她说往哪儿走我乖乖跟着了。”
屁大点儿小人这种事儿倒是看得明白,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灵机一动,不过这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就小神婆那样百日能言、稚龄识文知典的机灵劲儿,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招惹。
不管怎么说,心烦意乱者与心猿意马者很快就该无暇他顾了。
随着一队队骑如同兵拉网一样搜索下去,楚军目光所及再也见不到一个秦人斥候,这种行径就像是在蛛网上投下一颗石子儿,相信外黄城内的大蜘蛛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战场上,项籍是一头敏锐又凶猛的巨兽,正当其他人无所察觉的时候,他却示意楚骑早早结束追逐嬉戏,把行伍重新聚紧一团。
“子期,今日你是主将,快些下令吧,项某与诸位接下来如何作为,全听你一人之言!”
为了帮助虞周尽快掌军,这家伙不惜以身作则,虞周听了稍有些不适应,说起话来语气如常:“外黄城东有一片水泽,上将军可曾知晓?”
“知道,项某为攻外黄早踏遍周遭的每一寸土地,你说的那片水泽离此不远,怎么,这也用得上吗?”
虞周点头:“用得上,我仔细查看以后发现外黄没什么险峻之处,也就这片水泽勉强可以用来设伏。
待会儿秦军来时,还请上将军领兵与其对峙一阵,然后缓缓退到这片水泽驻扎,秦军如若追来,我军必迎之以当头痛击。
如果他们不追,上将军可以留下少许军士在此,然后撤掉些许麾旗,令将士们排列紧密阵型再去引战秦军,如此再三,战与不战都在今日。”
项籍听完眉头紧锁:“子期,外黄确实没什么高山峻岭、密林恶水以供设伏,那片水泽稍微勉强了些吧?
还有,设伏之时伏兵必是悄然埋下,你要我大张旗鼓做此行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秦人其中有诈吗?
撤去麾旗、阵型紧密……这更会让我军看上去势单许多,秦将不可能不察!”
“对啊,我要的就是秦人知道其中有诈不敢交战,这样一来你才好领兵来个瞒天过海。”
“这是什么意思?”
虞周拍了拍独音的鬃毛,坦然回道:“无非是一些将人骗出心理惯性的小把戏罢了,上将军再三挑衅之时兵力增增减减,章平必定暗自揣摩我军到底意欲何为。
说实话,如果我是他,我都得好好琢磨几天对手到底要干什么,而这几天时间,就是我军的最佳缓冲。
羽哥把这么多人托付给我,我总得为众将士多考虑一层吧?章平迟疑一天,秦军趁机攻来的可能性就会稍减一分,这几天时间,你那边受到额外阻挠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何苦不为?”
项籍想了一下,瓮声回道:“若让项某遇到此事,一天之内我必强攻!”
虞周苦笑一下,心想他这个抬杠的毛病真是没治了,嘴上却顺着说道:“我这小计也就骗骗章平之流,成与不成还两说呢,再说了,天底下的项羽又有几个?!”
项籍吧嗒了一下嘴巴刚要说话,却被远处飞来一骑打断了:“上将军,我军斩尽秦人游骑也不能使其应战,外黄如今四门紧闭吊桥升起,小的查探时只见到城头秦军都在准备守城,城外兵马也是辕门紧闭、拒马齐备,不似迎战之态。”
“无人领军前来?!”
“没有……”
“好,我知道了,再探再报!”
“喏!”
项籍吸气再叹息,重瞳之中居然有一丝失望的神色:“章平比你想象的还不堪,他连主动出击都不敢,看来这几天真要被你安然度过了……”
虞周笑了笑:“这是好事儿,一只拳头打人多累啊,等你攻下启封之后,咱们两只拳头一起打人,自家将士也能少一些损伤,岂不美哉?”
项籍点了点头,一磕马腹窜了出去:“那就依计而行吧,我先行一步了!”
……
其实虞周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样,跟项籍待久了之后他早已习惯这位霸王的强横,却没想过别人对此是怎么看的。
比如说先前的一战项籍能在数万军中斩获敌将首级,从此之后,但凡听说过这事儿的秦将再与楚军对阵之时都得掂量掂量,所以啊,项籍拿着自己的标准看待章平是不对的,虞周对此同样有所偏失。
身处数万人中仍不能保住性命,不管怎么说吧,哪怕以后遇到的秦将对此严加防范可以做到自保不失,那么此人麾下的秦军也会先失其势变得士气低迷,遇到楚军自矮三分那是肯定的。
赵贲前事不远,章平不敢出城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主动与被动稍一转换之后,楚军反而尴尬了,因为他们压根没想设伏、没想此时攻占外黄,兴致勃勃的架起了戏台子,观众缩在家里不露面了,该说什么好?
没过多久之后,楚军捉拿秦军斥候的举动更加疯狂了,明面上来讲此举为了惹恼秦军逼他们出来应战,实际却是扫清对方耳目以便项籍接下来分兵。
“看来章邯真的不在此地,否则的话,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也不一定,如果章邯此时正在城中,那么我倒真要佩服他的养气功夫了,世事无绝对,不管如何,上将军在外务必小心谨慎,谨防被人所趁。”
少了做戏的工夫,虞周领着楚军大摇大摆就在外黄城下摇旗叫阵,松散的阵型如同棉絮一般显得兵卒不减反增,故意扬起的烟尘更让秦军摸不清头脑。
项籍特意来此露了一面,眼看着许多秦军见到自己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他心中更加安定。
“有了战机莫要放过,我走了!”
项籍是个干脆性子,多大的事儿也不带多叮嘱一句的,虞周可不敢像他这样,只得对着乌骓的背影遥遥喊道:“遇到难处问问燕恒,这家伙熟悉背嵬营手段,有省劲儿的机会不要错过了!”
项籍背对着他摇了摇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