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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们和舰船系那帮人的矛盾就开始公开化了。
在他们的嘴里,我们的绰号变成了“两脚猪”,而我们则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起了“海狗鱼”的外号。
就在那次大闹教学楼的事件后一周,那天正好是博格中尉的课,这家伙的讲课简直就是治疗失眠症的灵丹妙药,本来我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在人多吵闹的地方基本没法合眼,自从上了这家伙的课,我往课桌上一趴,不到五分钟就能打起呼噜来。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飞狗的头像突然从微机通讯录的聊天组里跳出来。
“嗨,伙计们,出大事了,都别玩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被这莫名其妙的消息搞的摸不着头脑。
钢哥打出信息:“什么大事,给我仔细点说。”
飞狗回讯只用了三秒钟就飞了出来。
“前天我从一个老留级生那儿买了个校内论坛的账号,这个校网只登记海鱼狗们,我们根本就注册不进去,我就挺好奇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阴谋,偷偷潜伏进去看了眼,嗨,你猜我看见什么?”
邦邦不耐烦了,立刻就是一条信息甩上去。
“有屁快放,再卖关子老子打死你。”
飞狗历来就害怕这位脾气赛过炸弹的二老大,赶紧以最快速度敲出字来,甚至比发前一条信息还要快。
“我看见几个刺头在论坛上放话了,要组织人好好修理我们一顿,现在已经有好几十个人报了名,看样子最近几天就要动手了。”
接下来,几张截图就被丢了上来,首先印入眼中的就是一片鲜红色的特大号字体,署名是“海王”。
“两脚猪横行神圣的海军学院,用他们粗鲁低级的行为,污染学院百年来的优良传统,污染这里纯净的空气,这是海军百年来莫大的耻辱,希望所有有志气的海军士兵一起行动起来,将肮脏的两脚猪赶出校园!”
下面就是具体行动计划,大概是所有人蒙上头罩,暗藏武器,出其不意的堵住我们一两个人,以最快速度一顿暴打,然后在警卫反应过来以前迅速逃离,就算被抓住一两个也毫无妨碍,疏通一下关系就能解决。
下方响应者无数。
“妈的,早就看两脚猪们不顺眼了。”
“就是因为腐败官僚的存在,才会产生这些垃圾东西。”
“首倡义举,消灭两脚猪!”
“………”
我们越看越是火大,简直是咬牙切齿,整个课堂上慢慢就没人说话,也没人吵闹了,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中,博格教官完全不适应这种气氛,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我们要造他的反来着,紧张地要命,话也说得磕巴起来,几乎一句话说错一个单词。
“艹他奶奶的混蛋!”
这是下课后,钢哥骂的第一句话,我们也是黑着脸,围在旁边一声不吭。
“看来那帮海鱼狗是想撕破脸皮干一场了,他们吃肉,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从今天开始,都把家伙带上,把招子放亮一点。”
我们个个都有紧张,现场响起一片沉闷的吞咽口水声,论干架,大家都有不少经验,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可是这是在戒备森严的军事学院闹事,情况非同一般。
顿了一下,钢哥继续说话。
“呼,我去联系下隔壁两班的大佬,但愿这帮家伙不是孬种,好了,先这样,散会。”
内部研讨会结束,大家立刻回去紧急准备起来,没门路的找来菜刀木棍之类的装上,但是没两天就受不了了,因为实在太碍手碍脚,整天揣在身上顶得肉疼。经过一段时间摸索,伸缩战术警棍(ASP)和各种小折刀成为大家的首选武装,甚至有人还装备两三副,整天保持高度警惕。
大家就这样在高度紧张中渡过了五天,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大家伙就慢慢放松下来,觉得大概也就是那些海狗鱼吹的牛皮而已,他们根本就没这胆量,很多人开始吧笨重的家伙卸下来,空着手到处乱逛了。
就在那个周六,我和小北飞狗两个在学院食堂吃晚饭。
老实说,这个最高海军学府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配菜基本就是在炸鱼块,炸鸡排,炸鸡腿,烤鱼块,烤鸡排,烤鸡腿之间选择,主食就是万年不变的白面包和燕麦粥,稍微能补充点维生素的就是类似乱炖的,颜色让人觉得发毛的红菜汤。不到一个月我们就都腻烦了,每顿饭都像吃药一样痛苦。
一帮学员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摆下了餐盘,自顾自地开始吃喝聊天,我们也没多在意,因为在入学一个月以来,我们还从没喝其他系统的学员说过一句话。
然后又是第二桌,在我们的西南角坐定了,也是四五个人,吃喝说笑。
接着又是第三桌和第四桌,这次是直接坐成了两隔壁,一边胡逼瞎扯,一边友好地交换彼此餐盘里的食物。
我们依然没在意,继续自己说自己的。
食堂里好像变热闹了不少,学员来来往往,充满欢声笑语。
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背脊一阵发凉,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上我的脑海:“这可是周六休息日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妈的,不好,快撤!”
我一踹桌子大叫着跳起来,小北和飞狗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的跳起来,就在这时,食堂的电闸突然被切断了,立刻我们的视野就陷入一片黑暗中,周围迅速响起一片密集的金属物体摩擦皮带的声音,十几条木棍铁条刮着厉风,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狂揍过来。
我们的眼睛都还没有适应黑暗,连有多少人在揍我们都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就被打得满地找牙,浑身的肉都像捶鼓一样咕咚作响,背上和肚子上挨了十几棍,而且都是下狠手的重击,我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打断了,血都要吐出来。
我想起随身携带的小折刀。奋力一摸口袋,却摸了个空,我这才绝望地想起来,因为嫌那一坨金属太重,我已经把折刀丢在寝室里好几天了。
就是这几秒钟的耽搁,立刻就有好几个人找上了我,一顿劈头盖脸的棍棒狂殴,混乱中,我的膝盖也被人狠狠来了一下子,忍不住疼痛跪到了地上,马上就被人按住,乱棒从臀部一直揍到脊背上。
妈的,怎么都在打我!
我的大脑运转这时候竟然还能保持正常,我奋力挥着手,终于抓到了一个打手的脸颊,某个硬邦邦的东西被我的手指触碰到了。
夜视仪,该死,这帮家伙竟然带了军用夜视仪。
难怪,他们是把我当成要拿武器的人了。
可是知道对手有高科技仪器也也无法改变我们的困境,下一刻,一记重击就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赶紧自己的两根手指几乎要被打断掉,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可是我的脸上马上又挨了一棍子,只听一声闷响,我的面颊上传来麻木的感觉,紧接着就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从口腔里涌出充满腥味的液体。
“咚咚”
只听某种硬物打飞人体的闷响,飞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文秀,文秀,该死的,你没事吧!”
我想说话,却一张嘴吐出一口咸腥的东西来,飞狗眼看我的情况不妙,急忙招呼小北架起我来,自己挥舞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拆来的椅子且战且退。
我们面前退到了门口,可是一推之下才发现,这帮家伙早就把门锁扣上了,根本出不去!
打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兄弟们,打死这些两脚猪,打死了都算我的!”
从黑暗中响起一声嚣张的狂叫,我感觉肠胃里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一股力量猛地涌上来,我大吼着扑上去,狠狠揪住了声音的来源把他按倒在地上去,挥起拳头往他的脸上一通乱揍。
打手们吓坏了,拼命用手里的武器对我狂揍起来,我手里的打手头子也在拼命挣扎,可是我简直完全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在我眼里就剩下这个家伙了,脑袋和后背被打得砰砰作响。
“他妈的,狗杂种,两脚猪,把你的爪子松开!”打手叫骂着也开始抽出拳头往我脸上揍
我依然死死揪住这家伙,用拳头疯狂痛殴着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疯狗好不容易咬到一块肉一样,狠命揪住他,直把他揍得嗷嗷乱叫。
飞狗和小北奋力想来支援,可是他们却被更多的打手拦截了,怎么拼命也无法靠近。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食堂的电闸突然被打开了。
视野恢复了光亮,打手们却像是见到照妖镜的妖怪一样受到惊吓,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瞪起肿胀的眼睛,看着我面前被打得同样鼻青脸肿,只剩半口气的打手头子,那小子在混乱中也被我揍了一顿拳头,打成了一个猪头,在地上哼哼唧唧个不停。
“够了,都住手!”
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声在我们耳边响起,一个身着学院标准冬季制服,身材修长的女生走过来,厉声呵斥。
“纽伦特,亏你还自称少壮派里的佼佼者,却在这里干像街头流氓一样的勾当!”
飞狗看那女生的眼睛都直了,那表情简直像是看到圣母玛利亚下凡。
可是这时候我却再也支持不住,过度用力再加上伤势的疼痛,瞬间将我掼倒了,直接倒在了冰冷肮脏的食堂地板上。在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只听见飞狗真的像宰猪一样大叫起来:
“卧槽,来人,快来人啊,妈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