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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爸的儿子,一家人,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的,我爸把全部存款都给我了,他肯定预料到自己会出事儿,要是我爸有个好歹,你对得起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陈楠被我说得无心画符,最后嗨的一声,直接把符笔扔了出去,“你小子怎么叽叽喳喳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算了,你都这么大了,他总不能瞒你一辈子。”
陈楠说着就去开车,载着我往家里赶,我们刚到村口,就看见穿着碎花棉布衣服的小姨站在大树下,伸着脖子望人。
我一看见她独自一人,赶忙焦急的跑过去,“小姨!你怎么在这儿,我爸呢?”
小姨急得直跳脚,“别说这些了,小广,你赶快跟我走,你爸出大事儿了。”说着她就扯着我往村里跑,等跑到一半的时候,小姨才注意到跟在身后的陈楠。
陈楠和我爸是忘年交,这个死老道已经接近六十岁了,自然跑不过我和小姨,累得吭哧吭哧直喘,又不能抱怨什么,毕竟人命关天。
小姨皱着眉看了眼陈楠,拐了我一肘,“这谁啊?”
我赶忙给两人介绍了,我小姨这才热情了些,殷勤的和陈楠打招呼,想拉着他一块儿去救人。陈楠一把老骨头哪经得住她这么折腾,我赶忙隔开两人,让陈楠在后面慢慢来,我先跟着小姨去看我爸。
小姨本来还有些不满,可对方毕竟是年纪大了,还是个道长,她也不好勉强,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我往家里赶。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家,满院狼藉,切好的料子全都碎了,石头块儿石头沫溅得到处都是,而我爸就躺在一堆碎石中间,鼻子眼睛耳朵全是血。
果然出事儿了!
我赶忙把人弄回房间,又处理了一下我爸身上的血迹,这才发现,我爸伤得不轻,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青印子,像是被谁狠狠的掐过一样。
等收拾好我爸,我才让小姨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小姨却直摇头,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就这样了,我爸只醒了一下,让她去村头接我。小姨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农村女人,要是我爸有心避她,自然有办法让她睡得跟死猪一样。
没一会儿,陈楠就到了,呼呼的坐在外面屋檐下大喘气,这一趟跑得,显然累得不轻。
“道长,你赶紧来看看我爸。”
谁知我才抓到陈楠,就被他一巴掌拍开,“你爸生龙活虎的,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要出事儿的是你!”
陈楠骂完之后,这才起身,让我跟着他,绕着我家慢慢转,先是大门两边,然后是四个院墙拐角,然后是后面的墙壁中央,都在隐蔽的角落掏出了一个黑色油纸包。
我掰开一看,居然是一团黑漆漆的头发,中间夹着许多长长的白色指甲!“这是用来干嘛的?”
“人死之后,其他器官都停了,唯独头发和指甲会一直长,所以这两样东西被看成是连通阴阳之物,在你们房子外埋这东西,要不了多久,你们这好好的阳宅就会变成阴宅。”
陈楠掏出点了头发和指甲,把所有油纸包团成一团烧了,盯着幽幽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宅变阴宅会怎么样?”我见陈楠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能自己问,那背后操纵之人埋这些东西总不会是好玩儿吧?
“对别人家,最多影响一下运势,住里面的人会经常觉得疲惫,但对你们家,尤其是你来说,会要命!”
陈楠拍了下手上的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谁知敢站稳,突然双眼一眯,一声厉呵,“谁在那边!”他说话的同时出手如电,我只看到一张黄纸嗖的飞出去,随即院墙角便传来一声痛呼。
我赶忙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痛苦的蜷在地上,柔顺乌黑的长发盖住了脸,但一看到她的白色长裙,我就认出了她,晚晴!
“孽障!胆敢滞留阳间为恶!”陈楠一眼就看出晚晴是只鬼,当即拿出符,打算收了她。
晚晴一看,吓得脸都白了,飞快的缩到我身后抓住我的裤脚,“相公救我!”
自从晚晴来了,把我家搅得一团乱,按道理说,我真应该放任陈楠收了她,可一想到那三天的销魂,还有她的温和乖顺,不知怎的,我心中便柔软一片,她可是我想娶的姑娘。
“道长!别动手!”
陈楠见我阻拦,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广小子,鬼话连篇,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别迷了心窍。”
事实上,我已经被晚晴迷住了,近距离接触,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晚晴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姑娘,根本不会挖空心思来算计我,但这个理由肯定是拦不下陈楠的。
“道长,她就是王源的媳妇儿,让我刻死人碑的鬼!收了她,她身后的人可就抓不到了。”
这么一说,陈楠才勉强住手,仍旧面色冷沉的盯着晚晴,“你若是敢在本道眼皮子底下作妖,看本道不让你魂飞魄散!”
晚晴害怕的点了点头,等陈楠看不过去,走远的时候,才慢慢站起来,依在我身边,“我不是王源的媳妇儿,我是你的人。”
我撇下她的手,“别以为一个梦中拜堂能算什么,不作数的。”
“不是的!”晚晴直摇头,“不是梦中,二十年前,我们就成亲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劈得我外焦里嫩,我现在也就才二十岁,要说二十年前,我才出生呢,怎么会成婚,我第一反应就是晚晴在说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你再这样满口谎话,我便让陈道长收了你。”
晚晴一听这话就急了,赶忙说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其实是一只百年的鬼,二十年前游荡时被一个人拘了,随后她意识便一直浑浑噩噩,只有二十年前和我成亲的时候,才觉得有股清凉透体,勉强恢复神智,到最近,和我有了夫妻之实,鬼气增强,才逃离出来。
可当我问到是何人驱使她时,她却一无所知,再问下去,她便只能张口,没有声音,根本说不出来话。
陈楠检查一番,发现晚晴被下了封口咒,不能说出任何关于那人的信息。
二十年前的事,那岂不是和我出生有关?一想到这个,我不由想到我妈,我爸说她是难产而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进屋之后,让小姨安顿晚晴和陈楠,我提着香烛一个人去了我妈的坟前。
因为我爸对我妈不甚在意,安葬从简,坟头连个碑都没有,只有小小一个土包,再过几年,里面棺材朽坏垮塌之后,这个小土包说不定也不在了。
那天王源冤魂来闹,弄得坟头一片凌乱,我撸了袖子,继续未完的工作,没一会儿便处理干净了坟头上的草,还挖了许多土给坟头盖上。
我刚盖好,突然听到晚晴轻柔的声音,“相公,你在做什么?”寂静得只能听到沙沙竹叶声的林子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我吓得一个激灵,便吼了晚晴一句,“你走路就不能出个声吗!”
晚晴被我吼得一愣,有些委屈,“相公,我走路,不可能有声音的。”
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她可是个鬼,要求一只鬼走路出声,未免太强人所难了,我捏了捏晚晴的手,“抱歉,是我疏忽了。”
晚晴性子沉静柔和,见我道歉,双手便自发的缠上我的胳膊,“只要相公不嫌弃我便好。”
我一笑,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已经很满足了,哪里会嫌弃,我点了三支线香给晚晴,“这是我妈的坟,给她上柱香吧。”
谁知晚晴却并不接线香,而是奇怪的看着我,“相公,你是不是病了,这哪里有坟?”
这话说的我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至怀疑晚晴不愿上香,毕竟她是只百年的鬼,我妈若是还滞留人间的话,也只有二十年。
我指着我妈的坟包,“就是这个,你到底上不上香?”
晚晴听我这么一说,莹莹的双眼越发迷惑了,“相公,可……这就只是个土包,没有骸骨没有残魂,连个衣冠冢都算不上,怎么是婆婆的坟呢?”
我越听事情越不对头,“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骸骨?”
晚晴立马解释,人有三魂七魄,活着的时候三魂七魄长伫其身,人死之后,三魂投胎,四魄散于天地,其余三魄滞留遗体之内,这便是遗体与石头木头、花花草草不同的地方。
若是三魂不肯投胎,要作妖,便会借着三魄诈尸,有时其他三魂也会进入骸骨,便是借尸还魂,所以,但凡有骸骨的地方,三魄一定是存在的,而在这所谓的我妈的坟前,晚晴并没有感应到任何三魄的存在。
晚晴的话并不完全可信,我把在屋里歇息的陈楠拖了出来,给人看风水是他的专长,探查看看坟里有没有骸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而探查结果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我祭拜了十几年的坟,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