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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人,猖獗如野狗!”孙念见此景象,也是狠戾。他有想到他治下的天下,不会立即是处处太平荣华,可也不知如今这个样子啊!
白马白甲之兵,似乎是踏云而来,如此气派,又如此突兀,让那些凶狠难民真是惊吓得几乎要下跪。以为天上神兵下凡来。
“住手!不然格杀勿论!”元鸻大喊一声,却让那些心有鬼的人,不退反进,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将那些女子弄到手。
他们才踏出一步,就全被弓箭钉住了脚掌!如同穿透心的疼痛,叫他们叫不出来,冷汗淋漓。
“他们是什么人?”孙念坐在马上问那方才胆大要杀姜维他们的人,看在他们良知未泯的份上,他要弄清楚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那拿着锄头要护着几个女子的汉子愤恨地瞪着眼睛不说话。
“你仇视我们?还是仇视一切当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官的”这三字刺激到了那三个汉子,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咬着牙根,怒吼出声:“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官!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止,还要在我们落难之时搜刮我们仅剩的那点钱,让我们上天不得,入地不得!你们都不得好死!”
“公子......”元鸻想说话,却被孙念挡住了,只听得孙念说:“是皇帝没做得周全,让百姓受苦了。”
那个汉子在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没哭,却在听了孙念最后一句话哭得像个孩子。何止是受苦了?从去年底,到现在,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他们走不出去,不是因为他们腿脚不好,而是有人拦着他们,不许他们出去。可恨那个当大官的,被宵小蒙骗住,竟是没留意到这个小镇的异样!何其可悲。
“村子里还有多少人,你大概的,可知?”
那汉子抹着眼泪摇头,确实不知。他们三个人,可不敢往里面走去,稍有不慎,可能被人干掉下了锅了。
你们几个女子,怎么回事?”说道这里,孙念索性下马来,走到他们不远处,温和地问道。
那些女子面黄肌瘦,眼里全是恐惧,看到孙念向他们走来,更是躲在三个汉子后背上不出来。
孙念再问,却听到噗通一声,竟是有两个女子晕倒了。
这是饿久了在加上惊恐而晕过去了?孙念有点无措,因为知道他自己办了蠢事了。他们一群将士是吃饱喝足了才来这里,而面前的几人确实多久没吃过东西的人了,自然在惊吓之余,受不住晕了过去。
孙念想过去,三个汉子却是立即站在他面前,“你站住,不许往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带他们跟我们走吧。”
“跟你们走?”年长的汉子冷笑,“怕是我们八个人能当一顿餐食吧?”
孙念皱眉,“要走不走。你看我这一行人,看是缺少正经米粮的人?”孙念说罢,阔步走向骏马,跨上去了,转头对他们说:“跟着。”
到底要不要跟着?
“那些人,阿鸻你看着处置了吧。”对他们的过往,是连问都不想问了?
那些人不知孙念等人的身份,却也是认得这骑兵的兵甲马匹,知道了这些大祁君王的军队,以为是君王派兵来剿灭他们,既愤怒又害怕。
“这位将军,即便是你是陛下的人,也不能随意处置我们!你这是草菅人命!大祁陛下不思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反而是......”
“放肆!”手抚被箭支钉在地上的几个难民像个发疯的狼,全然不顾他们面前的人是大祁军人,想着反正也是一死,自然是要在嘴上过一把嘴瘾,骂一顿那昏君。
岂料他们嘴里心里的昏君就在他们面前,是他们以为是将军的人。所以,在他越说月愤怒也越是大不敬的时候,被元鸻喝断。
可他死都不怕了,还怕一个陌生人的呵斥?
只见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纵容官兵肆虐残害百姓,当真是好陛下!”
才说完,银光一闪,刀身已在脖子上,显然是要隔断了,却偏偏被人拦住了,“住手,阿鸻!”
“你说大祁的国君无能,他确有做得不好的。不过,也是你太贪心了吧?”
“你话说!”那人跟着脖子,丝毫不理会脖子上的刀,笑得阴郁,“我们贪心?为了活着,就是贪心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活着?要想活着就是错吗?”
“你要活着,就要吃人?”孙念忍无可忍,怒色乍现,让那人惊恐得腿软,可偏偏嘴硬,“我没错!错的都是你们!”
孙念忍了一口气,问与这人对抗的那三人,“你们可知他们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那三人摇头,只不过几个女子却是神色惊惧异常,有一个几乎要晕过去的女子死撑着说:“他们已经杀了十几天的人了。我每天提心吊胆,终于从今往后,不再害怕了。”不是她死了,就是他死了。下去给那些无辜的弱小之人赔罪。
该女子话一出,旁人皆惊!杀了十几天,而不是十几次。这如何算?那是因为女子也不知该怎么算,才能充分说明该人的可恨。
孙念蹙眉,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狠劲,对元鸻说:“送他去地下恕罪吧。”
“我有话说!”那人听孙念这么下令,立即大吼,让元鸻罢手。
元鸻也想知道他还能狡辩些什么。
只见这人冷笑着看向了方才揭发他恶性的女子,充满恨意地说道:“喜鹊,你好狠的心!我杀了那么多人,为了谁?是你!为了不让你饿死,我让自己的一双手沾满了鲜血,让你吃饱,让你养好了病,可你.......你却反过来指责我禽兽不如?”
那叫喜鹊的女子闻言脸色变得更是煞白,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撑着低喊:“要是我知道你送来的东西是那些......我宁愿饿死!”
“所以当你知道我要抓这几个女子,你就给她们通风报信了?还想一起走?真是没心肝的人,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竟然想抛下我一走了之,你的心呢?”
说到最后,那人惨笑着呢喃到最后,阴森森的可瘆人了。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却是逃出了一把生了锈的匕首忽然扎进了胸膛,倒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喜鹊。他要说的都说了,她厌恶他,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燕四!燕四!”喜鹊眼睁睁地看着燕四自杀、倒地,心里也是崩塌。她忽然他的名字,但是他却再也不回应他了。深灰的眼睛,好似苍凉的大地,望不到头。
孙念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出村口歇着,用些干粮。回头料理这村子的事。”停顿了一下,孙念冷声地道:“这为非作歹的,都办了吧。”
“谨诺!”
看着燕四死了,原本跟随他的人就是恐慌至极。现在听得孙念的话,更是恐惧。纷纷大喊:“将军饶命!我们是无辜的!要杀就杀与里正勾结的狗官,为何要杀我们啊!”
元鸻恼恨他们心肠太歹毒,现下又是吵闹非常,当即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残害百姓者,杀无赦。”
孙念在村口停下,等着元鸻到来。等到元鸻到来了,却发现姜维已经不在,“公子,伯约何在?”
“他领着小队人马去前方勘察情况的了。再走二十里,就到滏宜县东华镇。那里,怕是藏污纳垢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