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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林郢这么做是在败坏规矩。就算是似荒野一样的混沌之地,照样有规矩。秩序与混沌相伴相生,本就没有混沌到极致的秩序,也没有秩序到极致的混沌。
摧毁文明,进入末世,末世人用几代人的摸索建立起了更适合幸存者的生存法则,但这样的法则对人类而言无异于是在打断筋骨重塑。但这重塑的却不是人的躯干,而是兽的本性。
林郢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是打破末世囚笼的第一把锤子,还是在破灭另一支为数不多的人性蜡烛。
反正队伍里的人除了晚儿这个少不更事的丫头,都对林郢的法子不甚看好,这样引火上身的玩法,有些自掘坟墓之嫌。
不是每个队伍都是桶里的面团,能任人揉捏的,一旦遇到个有些底蕴的,就算是占了偷袭的便宜,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去,那么到时候身首异处的人可就两说了。
但林郢现在最感到不解的便是这支自己本应该讨不到好的队伍,为什么就被他这么简单地拿下了。
“队伍名称是基地给的,就算有自主命名的权力,也要基地报备,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在私下用别的队伍名,不然一串字母数字哪有那么容易记住的。”柳凡烟对林郢的各种低能问题早已经见怪不怪。
“那这车上的图像……”
“你见我们开着贪狼的车在基地里转悠,有受过诘难吗?”
林郢懊恼地摸了摸头,到底还是自己陷进了认知的死区里去了,末世的混乱中虽有秩序尚存,但那秩序就像零星的火点,都不具有燎原之势,又能有多少约束力。
还是前世的认知带他进了误区,总以为乱世之下必有强权,基地作为一方势力的存在建立的规矩总要强制执行才好,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岔了。
“四辆车,你打算我们四个人一人一辆吗?你也放心晚儿一人?”陈实盘着手,站在边上看林郢的笑话,有时候带得财货太多,在荒野里其实是在招致灾祸。
“怎么就四个人了?长这么大还不会数数吗?”林郢对这个丑到天际去的家伙没有半点基于残疾人的怜悯,该讽刺的话自然一句都不能省。
“这些人你莫非还敢单独用?”陈实皱起了眉头,若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只当玩笑听了,但从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好揣度了。
林郢也没理会他,只站到马尚前面。被林郢的刀柄在额头上砸出了数个大包的马尚,直吓得退了好几步。
在这鬼一样的荒野里,鬼不可怕,人心叵测的人才可怕,林郢在马尚心里很自然地被划到了这类人里去,不然何故半天时间里,就拉扯起了这样一个车队来。
“躲什么躲!”林郢没好奇地将他拉了回来,“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
“和、和我这文盲……”马尚努力回忆着,磕磕巴巴地想把话说清楚。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论秤分金银!今天我就要实现当日许给你的诺言。”林郢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啊?”马尚一脸的迷茫。
“啊!”听出林郢意思的柳凡烟大惊失色。
“这辆皮卡就归你了,丁荣做你副手,这三个人,你再挑两个吧。”林郢指了指三个新俘虏道。
“不行!”
“你是我女人,听我的!”
陈实听得这句话,总觉得牙痒痒,但看凡烟甘之若饴的模样也只能无可奈何。
“你就不怕他们前脚上了车,后脚就跑路?”陈实问道。
“这般说来也是,晚儿,待会儿你坐到陈实边上去,免得某人也兑现了他的真心话。今日也乏了,狩猎就到此结束吧,你的车待会儿我来开。”林郢道。
陈实闻言也不恼,又摆出了他那副憨厚的笑容:“这样也好。”
林郢在两人脸上来回瞅了两眼,咳嗽了一声后,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自己新认的妹子太过单纯,这丑八怪心机又深得惊人,万一被他骗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挑好了没有?”林郢重新把头撇向马尚,这王八蛋挑两个手下还这么慢,又不是在古玩市场挑古董,还要翻来覆去挑成色。
马尚还停留在重获新生,即将拥有一辆皮卡的忐忑里,眼睁睁地看着几位“主子”还在争论,怎么就突然就问起自己来了。
看着陈实等人已偃旗息鼓,马尚自然就不客气了,司机是一定要的,成天让他开车,岂不是得累死。
至于再点到剩下的一个时,两个男人却已经抱在了一起,死活不肯分开,真是够让人恶寒的。
但现场除了林郢不太适应这么光天化日小的断袖之癖,其余诸人也没太多别样的情感。
佣兵出门在外,都是孑然一身,就算是肉鸡园里的小姐也不见得能次次在回基地的时候遇到。都是爷们对爷们,凑出几对伉俪情深的爷们来,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
“那你干脆就选这两个吧。”林郢道。
“要不,我只要一个算了。”马尚踌躇道。
林郢看了眼两个汉子,一构想这两个家伙共享床第之欢时候的场景,身子就忍不住开始打寒颤。
“算了,那就先挑一个吧。”林郢无奈的挥了挥手,将皮卡的车钥匙扔给了他。
“大哥,要不你在我额头上也砸几个包,也匀辆车给我呗,做马尚手下也太跌份了。”丁荣看得眼红,凑上前来,对林郢道。
“好啊!车肯定是有的,只要你表现得够出色。”林郢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不会太慢的,也许就是明日的第一辆车。”
丁荣听得自然欣喜,当然也彻底绝了趁着夜色联通马尚,连夜奔回基地的想法。
“不过我们是一个有纪律的团体,马尚,你副手刚说在你手下跌份,你自己看着办。”林郢不在乎在他们之间生一把火。
马尚拿到了车钥匙,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不是一枪一弹的威望干出来的权力,而是来自主授的权力。这样的权力来得轻松,行使起来似乎也更轻松,毕竟上头还有人罩着。
马尚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维权”运动,至于身手不在他之下的丁荣被他打得抱头鼠串还不敢还手的爽利感,那真是回味无穷。
队伍的情谊就这么耗尽,但这支车队的雏形却在悄然形成。